“苏副队,”顾城调侃地看向他,“与情侣同车,要学会适应孤独。”
“哎你这臭小子——”
.
秦晏拉开车门,抬脚下车。
顾城跟在他旁边:“去哪儿?”
“反正没穿警服,随便逛逛,”秦晏看向顾城,“总比呆在村里找不到线索大眼瞪小眼强。”
.
傍晚七点十五分。
“陈染?”秦晏在一处烤饼摊前接到金琳的电话,愣了愣,下意识用手狠狠抓着烤饼摊旁用来驱赶苍蝇的毛巾。
顾城瞳孔微微收缩,刚要开口,却被秦晏伸手拦了拦。
苏子柒给烤饼摊摊主付了钱,而后与顾城对视一眼。
.
秦晏转过身,自顾自走到一边去,避开来往的人群,站在堆满垃圾的公共垃圾箱边,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在死者家里发现了陈染的尸体?”
“我已经到镇上了。死者叫李国强,本地人,不过不是两河村的,家住在镇卫生院对面144号。根据调查,他这些年一直都在附近行乞谋生,偶尔会去下面的各个村子收点废品。”
秦晏压下心中的烦躁,长呼一口气,平静道:“我也在镇上,离你很近。你先带现勘去踩踩场子,陈染的事通知给局里,我一会儿就到。”
chapter55
死者名叫李国强,今年五十一岁,户口在桐山县桐山镇宁平路,家住宁平路镇卫生院对面的144号房。
144号房在一楼的拐角处,这一整栋楼的朝向都不太好,采光也差,尤其是一楼,站在门口看过去,与马路形成对冲的格局,看起来容易出事。
.
此时房门被当地派出所的同志找备案开锁师傅撬开,灯也开着,现勘和痕检正在屋内提取有效痕迹。
勘验板摆在鞋架边,痕检的照相机咔嚓咔嚓地响,闪光灯亮成一片。
秦晏和顾城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屋子里味道大。
“麻烦给我口罩和鞋套,”秦晏对门口站着的民警道,“谢谢。”
顾城:“还有我。”
.
李国强的邻居听见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在警戒线外捂着鼻子窃窃私语。
不知道是谁早早地听说了李国强遇害的八卦,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警方强行打开了李国强住所的房门,这下整条街都知道李国强身亡的消息了。
“真惨呐,啧啧......”
“造孽,造孽——”
“这不是他咎由自取吗。”
秦晏闻言,随手拦刚才说话的老人:“您认识李国强?”
老人穿着一身蓝色格子衬衫,有些驼背。他看了秦晏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惊惧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早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敢杀人。”
“听您的意思,李国强生前有过杀人的念头?”秦晏问。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二流子,知道什么是二流子吗,”老人嗨哟一声,指了指李国强的家,“这人吧,脑子有点毛病,天天打他媳妇,好多年前,他媳妇受不了,就跟他闹离婚,他离婚之后还不老实,提着刀去他媳妇家里比划好几次呢。”
秦晏皱了皱眉:“家暴?”
老人点点头:“不止,他还光膀子上街勾搭小姑娘,派出所来过好几次了,我们这一片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秦晏了然:“那他平时一般都从事些什么工作?”
老人摆摆手,觉得晦气,一边转身一边说:“他能有什么工作啊,年轻的时候靠媳妇,离婚以后就捡垃圾呗,不跟你说了,我高压锅里炖着排骨,我得回去了......哎哟快天黑了,这死过人的地儿可呆不得,太晦气了。”
.
傍晚七点四十。
李国强的家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腐臭从室内传来,令人作呕。
秦晏今天下午才吃了抗过敏药,这会儿没什么顾虑,直接进了现场。
顾城跟在他身后,一个没忍住,干呕好几声:“呕——”
“没事吧。”秦晏回过头看他一眼。
“没,没事,”顾城声音闷闷的,隔着口罩对秦晏笑笑,“这味儿也太大了。”
秦晏淡然道:“现场的味儿,你还指望它能比香水好闻?”
.
“秦队,”金琳跨过勘验板,“我来的时候听派出所那边说,李国强是桐山土生土长的人,两千年初的时候跟当地一个老师的千金结婚。李国强本身是卖小菜的,不过他老婆家里有点小钱,所以结婚之后他一直没出去工作,在家里玩了好几年。”
秦晏站在李国强家的客厅里,打量这间房子的布局:“这两室一厅的房子看着不新,天花板和墙面都有污渍,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差不多,二十年前李国强结婚,房子是女方父母买下的,李国强没出一分钱,房本上是女方父母的名字,”金琳一边说一边用手套摸了摸窗户里的凹槽,“不过离婚之后女方搬走,她父母竟然没赶走李国强,而是举家搬进市里,很久没回来了。”
秦晏微微抬眸:“听谁说的。”
金琳看着秦晏,走近几步,声音压低了些:“原本没查到李国强家,确认他住址之后只是按流程找周围的街坊邻居询问他生前的情况,没想到这些大爷大妈比警察速度更快,要不是他们一致觉得李国强家里有死老鼠味儿,严重影响了居民生活,我们大概不会强行开锁,更不会听来这么多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