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好伺候你,好不好?”声线游离,渐渐隐没,带着蛊惑,梁晴的视线里他毛刺的脑袋缓缓向下消失,“梁晴,宝贝儿,小乖,你以前最喜欢我这么对你……”
他像个金盆|洗|手的大哥,惯会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讨好女人,简单粗暴,又偏偏是叫人最害怕的方式。
某一瞬间,梁晴都觉得算了吧。
她回到这里,只是想舒服安逸一些生活。又不是没睡过,好歹体验过了,这人技术不赖又卖力,送上门的还不用她花钱。
但是很快她清醒过来,羞愤拍打他肩膀,又踹又踢的,“储臣,你在强迫我么?”
他蓦然一顿,抓住她脚踝阻止她乱踢,也停下所有的动作。
许是梁晴的声音太大,刚刚那样激烈的动作都没有被吵醒的黑妞,这会抬起脑袋,看向沙发里抱在一起的爸爸和妈妈,发出撒娇的“嘤嘤”声,不知天高地厚向两人走去,往梁晴怀里拱了拱,以为是什么有趣的游戏,见俩人没反应,它又在沙发边趴下。
储臣再发酒疯也不可能在黑妞面前,迅速抓住梁晴的睡裙,盖住她身体。
把她抱住,摁在腿上,轻声细语地哄着:“你想要什么,钱?我的所有都可以给你……”
“什么都不要!”她气息薄薄弱弱地拒绝。
储臣并不信,“承认吧梁晴,对我和对别人还是不一样的,对么。”
如果是别的男人,她早用刀割了他,哪还有机会在这跟她在这讨价还价。
梁晴推倒他,羞愤万分地说:“要么你在这好好睡觉,要么你就出去!”
储臣不可能出去,他现在醉得站不起来,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欺负她上了。
梁晴趁他没反应,飞快跑回卧室,甩上门。
*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被黑妞用鼻子拱醒,提醒她该下楼了。
而昨晚的一切好像做梦,可是某处的吻痕又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脱掉拧得乱七八糟的睡裙,洗了澡,换了件严实的毛衣。
储臣也已经醒来,高大的身躯在小小的房子里,略显局促。
他站在阳台看了会她养的花,又看看她。
梁晴本以为这场面会尴尬,但似乎跟她的预判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昨晚喝醉了,”男人声调冷冷淡淡地问,不含情绪,“老陈怎么把我送到这了?”
梁晴仔细看他的表情,竟不像是装的,“你不记得了?”
“记得应酬完还得给你送孩子。”他睨了她一眼如是说道,淡漠口吻里颇有些指责意味。
身上的衬衣和裤子经过一晚,皱得不成样子。他对着镜子略作整理,重新戴上袖扣,衣冠楚楚,又从镜子里看她,“七点多了,你不去溜妞妞?”
梁晴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一股怨气堵在胸口无法纾解,“关你什么事?”
储臣打理好自己,转过身来,“房子太小,不利于它活动,建议你换个大的。”
梁晴:“……”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拿出手机给老陈打电话,叫他来接自己,厉声道:“你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我放下么?我看这工作你是不想干了。”
老陈在电话那头有苦难言,想辩解又不敢,只能咽下这口气,说了句:“以后不会了,储总。”
储臣挂上电话,看见梁晴在给狗准备早餐。是一些鸡肉冻干,新鲜的西蓝花,胡萝卜,蓝莓,还有益生菌。
她养狗比他仔细,注重营养搭配。当然,黑妞在她这比大多数人都活得精致,怪不得她一接手,它的毛色愈加柔滑发亮。
也更漂亮了,像她一样。
有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梁晴准备好黑妞的早餐,又开始弄自己的,相对简单对潦草,贝果里加一些蔬菜和炒鸡蛋就算完成了,十分钟不到。
她只做了一份。
储臣收回视线,看着狭小却温馨的餐桌,今天也有鲜花,是茉莉,花朵小小的,他站着都能闻到淡香,盈盈绕绕,似有若无,仿佛置身花园。
“小旭总在这吃饭?”
储旭不止一次在朋友圈发梁晴的餐厅,她的客厅,她的花,还有她做的饭。现在,他亲眼看到了。
梁晴转身回道,“他喜欢我做的饭。”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梁晴指门口,“门在这,老陈应该快到了。”
他一个字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背影冷漠。
第18章
梁晴早上带黑妞走路去上班, 想起昨晚的情形,仍旧心有余悸,打了个哆嗦。
黑妞倒是出门前还在左顾右盼地找爸爸, 心想他去哪里了。
路上, 她收到顾阳发来的微信,说上午会来园区这边开庭, 顺道找她吃饭, 梁晴盯着对话框有点不知道怎么回。
金晓雯的婚礼上,两人作为伴郎和伴娘认识,对方直球表达了对她的好感,梁晴对他的观感当然也不算差。但要说到心动,远远没有。
梁晴在一开始也坦诚过自己的意思,甚至和盘托出,自己和新郎倌的朋友是前任关系,也就是储臣, 那天他也来参加婚礼了。
顾阳对储臣是有印象的, 总是听表哥说起,还一起吃过饭。但他表示不介意, “你们已经分手好几年了,不是么。”
要是能藕断丝连早就连上了,至于到现在还跟陌路人似的?
他说梁晴对他没感觉没关系,先暂时当朋友处着看看, 一个律师一个老师,好歹也能互为人脉。
梁晴对此不置可否,态度礼貌却不积极, 每每顾阳发来三次邀约,她能答应一次就不错了, 借口无非是工作忙,要加班。
中午吃饭的时间总不能都没有吧,她想了想,也只好回复一个好字。
*
储臣被老陈送到家,宿醉之后头疼得要裂开,脑子晕晕乎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进门先吃了片止痛药,又去浴室洗澡。
储旭买了早餐上门,蹑手蹑脚刚走到客厅就见他哥从浴室出来,赤着上身,穿了条运动短裤,腹肌、小腿练得比摸特还赏心悦目,任谁看了都迷糊,也不知道骚给谁看。
他撇撇嘴,男人间的攀比也很严重,但是他对他哥更多的是敬重,接近长兄如父的意思。
储臣把换下的衣服丢进脏衣篓,找了干净的t恤套上,擦着头发,“你有事?”
储旭一时忘记了自己来要说什么,问道:“哥,你昨晚在外面睡的?”
他哥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瞥他一眼,“拿支笔来,要不我给你写个检讨?”
储旭又不傻,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小声嘀咕着他才不想管他的事呢,又乖乖递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在他身边坐下,说自己想申请一笔资金,来组团队运营他的赛车账号,公司那边没同意,财务让他自己去找储总申请。
储臣喝着水,道:“你弄个计划书出来我看看。”
储旭脸跟便秘似的犯难:“就这么点钱还要计划书?我买辆车都不止这个钱了。”
他哥脸色倏然不悦,疾言厉色道:“不然呢,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
储旭心说,公司可不就是你开的么,可是他并不敢直接说,那是找打,“那我做好拿给你看吧。”
他哥在钱上对他有求必应,是为了弥补他童年吃的苦,可也不是无底线的。储臣可以一直惯着他,可是储旭想做事业,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怕富二代纸醉金迷,就怕富二代证明自己。储臣读书不多可智商很高,资本世界的那一套法则他早已熟透。
储旭说完了事,多看他哥一眼,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干净的后颈皮肤有一道纤细猩红的划痕,像是女人指甲挠出来的,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和女人在一起么?
“看什么?”
“你脖子被什么挠了?”他没敢说得太清楚。
储臣起身找镜子照了照,抓痕从脖子延伸到衣领里面,怪不得他洗澡的时候总觉得阵阵刺痛。
“哥,你昨晚和别人在一起?”储旭终是忍不住问道。
储臣心里也惊了一道,回忆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昨晚他在饭局上喝醉,老陈接上他时,想起来要把妞妞送到梁晴那去。
他让老陈送狗,不是送自己,这老家伙偷懒竟把他也一起打包送去她家里了。
储臣隐隐约约记得这些,后来醉得太严重,在梦里发疯,乱七八糟,对着梁晴又亲又抱,恬不知耻,大放厥词。
怀里人的香香软软,哭得梨花带雨,眼泪汪汪。他心疼坏了,迫切的欲望想要得到纾解,又唾弃自己是畜生。
到早上他都觉得一切是在做梦。
而梁晴也没什么反应,往常那般对他冷言冷语,这么会做饭,连个早餐都不给他吃。
他这么有钱,什么山珍海味吃不了,还稀罕她一个破早餐么?
直到此时此刻经储旭提醒,身上又留下了痕迹,他才确认不是梦。
他确确实实对梁晴做下了那些事。
脑海一片雪白,像烟花炸开,又轰然落下。
储旭对他这个绝对的权威也没法指摘什么,沉默一会儿,想起自己憋了一个来月的事,在此时终于憋不住了,“哥,你知道晴姐的事么?”
储臣对梁晴的名字异常敏感,殷厉眼风扫过来,“她怎么了?”
储旭说:“她不让我说的,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婆婆妈妈什么,你直接说。”他的语气逐渐烦躁。
“晴姐这次回来,生病了。”储旭把梁晴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跟储臣交代清楚。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不妨碍他们是家人,储臣是个能扛事儿的,万一梁晴有什么不测,他也能找人拿主意。
储臣沉默许久,手肘撑着膝盖,昨晚的细节一一对上。
他看到她那个地方的手术疤痕,还亲吮过。
“我知道了。”
储旭觉得他哥的反应和回答都过于草率,怕是不清楚,又发愁道:“奶奶年龄大了,晴姐又没有别的亲人。我可以照顾她,可到底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哪天她要是生病手术,我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