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手还在,那些坏人弄到舅舅家门上的断手又是谁的?”
张桂芬哭闹止住,眼神闪烁了两下,刚勉强镇定下情绪,要再次开口。
宿窈便打断了她:“算了,这些事情,等下次开庭的时候你亲自跟法官交代吧。”
顿了下,她看了眼远处的张有山:“如果你不希望以后都见不到你这个儿子,妈,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动逃跑的念头。”
“你知道我对帮宿雨报仇的执念有多深,你已经毁了我的希望一次,一旦你再毁第二次,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也许会一气之下带着你的宝贝儿子一起下地狱也说不定。”
张桂芬的哭闹彻底止住了,她就站在原地,用一种冷漠地,憎恨的,怨毒地目光看着宿窈。
“我就不该生下你,刚生出你的时候,我就该扔水缸里淹死你。”
宿窈温柔地对她弯了弯眼:“我也希望从来没被你生出来过,做你的女儿,是我跟宿雨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妈妈。”
顿了下,她又指了指她身后脏兮兮的茶几和地毯:“在别人家做客就要有礼貌一些,你瞧你,把人家的房子弄成这个样子,记得打扫干净,否则我说不定会觉得你们丢了我的面子,心情不好会再把张有山打一顿。”
她再次转身的时候,看见杜天磊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晃?”
杜天磊的五官,在宿窈眼前摇晃着,她眨了眨眼,想要让自己的视野清晰些。
眼前却骤然一黑,宿窈闭上眼,手中一松,球杆啪嗒一声掉在地面。
杜天磊眼疾手快,把她给抱住:“宿窈姐,宿窈姐你怎么了?”
意识到人晕了后,他立刻抱着宿窈一路往车上跑。
“司机,快,去医院!”
不远处,一辆从法院门口就一路跟着他们的私家车里冒出一个摄像头,对着杜天磊悄悄地拍了张照。
当天下午,一则桃色新闻就冲上了头条。
【案情结束,受害人家属与富二代男友豪宅庆祝,共度一小时,出来时浑身乏力,被男友抱上车】
办公室,乔莺抱着一叠资料放到周时衍面前。
“最近几年被判了死刑的相关案件都在这里了,希望能帮助到学长。”
周时衍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闻言看了那些东西一眼。
对于案件这种事,他作为律师当然能找到更详细的内部资料。
乔莺找出来的这些,其实对他作用不大,但他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网上,如他预料的一样,并没有产生任何跟苏格有关的信息。
苏格当初出事后,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报警,太不符合她睚眦必报的性格。
周时衍便深入调查了下,最后发现抓走苏格的那些人其实跟薛家并没什么关系,是苏格的前夫做的。
她的前夫是个花花公子,跟她结婚没多久就出轨了,苏格发现后出于报复心理,也开始在外面乱来。
前夫以为只有自己出现了婚内过错,所以才在离婚时心甘情愿给了她大笔分手费。
直到苏格上次去帝都找周时衍,周时衍没留下陪她,她一怒之下又找了之前婚内出轨的那个姘头。
好死不死,姘头是前夫的司机,两人的私会被前夫撞见,嘲笑他的叙旧也被听个正着。
苏格这才遭到了对方的报复,并且不敢报警。
第185章 又被他拉黑了
毕竟比起让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苏格更怕对方起诉她诈骗,让她坐牢。
可她又不甘心白白受了委屈,才将错就错,把所有的罪名归给周时衍。
而苏格的前夫,他自己就是卢家的人,虽然是旁系,但也在卢家挂着举足轻重的职位。
苏格有千万个不是,明面上还是他的前妻,把苏格的录像爆出去对他而言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他可以为了讨好李家,让苏格与他联手,也可以为了讨好李家,试探着拿苏格威胁周时衍。
但当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无效的时候,他不会蠢到真的把录像放到网上。
人,本性最终还是利己。
同样,周时衍也不觉得绑走宿窈舅舅的那些人真的会把她的舅舅杀掉。
一旦李兴章垮台,他手底下那些狐假虎威的小喽啰就没了庇护伞。
他们不会蠢到真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又往自己的身上挂一宗命案。
-
乔莺作为媒体人,对各路消息最为灵敏,新的头条上线时,她是第一个看到的。
刚看完配图,她便下意识去瞄周时衍。
男人拿着手机,低头处理着什么,侧颜清冷疏离。
毕业这几年,同学们大多被社会打磨的看不出学校时的影子了。
再傲气的性格,也被职场给磨平了些许棱角。
只有周时衍,时光似乎对他格外的偏爱,他一点没变。
人看上去依旧是学校时那样,意气风发,疏冷漠然。
偶尔不说话时,周身萦绕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
乔莺望着人,悄悄吞了口口水,而后把手机屏幕推到了周时衍身边。
“学长,宿小姐今天离开法院后,为什么没和你一起走啊?”
周时衍没抬头,依旧在跟人微信沟通:“她有她自己的事要做。”
乔莺顿了顿,咬着下唇,把手机推到他面前。
“你要不要看一下这个?”
周时衍抬眼,就看到了被偷拍到的那张杜天磊抱着宿窈上车的照片。
目光微微一滞,耳边,乔莺担心的声音温柔响起:“你别怪我多事,学长,其实上次我就想告诉你,你女朋友跟杜天磊之间有些不对劲了,杜天磊是什么性格,可你看她上次,突然往他头上淋了那么大一桶果汁,杜天磊都没在生气的……”
周时衍没理会她,盯着那张照片皱眉,直接给宿窈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一声,两声,三声。
接听了,杜天磊悠然的声音慢悠悠响起:“什么事啊,周律师?”
周时衍顿了下,淡声开口:“宿窈呢?让她接电话。”
对面轻笑了一声,似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我也想,不过现在不太方便,她刚在我家做了点激烈运动,现在刚休息没多久,已经累的睡着了。”
-
宿窈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病房的窗外是日落的景象。
橘红的光,顺着病房的窗洒进来,染得坐在病床前的人那一头银发,似乎都多出了一小片橘色。
她皱着眉,轻咳了一声,扶住自己的头。
“我怎么这么晕。”
杜天磊正在打游戏,闻言立刻扔了手机,关切地走到她身边。
“宿窈姐,你醒啦。”
他委屈地说:“好好的人说晕就晕,怎么叫你都不理会,你吓死我了。”
看宿窈要坐起身,他过去扶了她一把,把枕头垫在了她腰上。
“别乱动,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剧烈运动,有什么需要的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拿。”
宿窈的确浑身乏力,嗓子也干干的,有点发疼,讲话的声音小小的,完全使不上劲。
“这里是医院吗,医生有没有说我是怎么回事?”
杜天磊说:“药物服用过多引发的副作用。”
顿了下,他低下头说:“医生问我你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药物,我不知道,就只好翻了一下你的手袋,宿窈姐,你不会怪我吧。”
宿窈愣了下,抿唇看他半晌,才道:“不会。”
杜天磊这才重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
“宿窈姐,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妹妹那件事情谁也不能说是你的错,你妈跟你弟弟那样的人,一看就不讲道理,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他们两个说的话更不能信……”
他断断续续的,一句接着一句,安抚着宿窈的情绪。
握着宿窈的那只手,手腕上带着一块漂亮精美的腕表,宿窈目光落在表上,回忆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隐藏在表盘下那些割腕的痕迹。
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轮到杜天磊这个病情严重到自残的来宽慰她。
她无奈地笑笑:“别说了,杜天磊,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挺看得开的。”
“你要是真那么明白,就不会用药过量了。”杜天磊说。
“其实也没有用药过量,就是偶尔一次,我忘记了自己那天已经吃过一回药,所以又吃了三片。”
宿窈顿了顿,皱眉:“其实只是三片,我也不明白抗体反应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杜天磊闻言顿了顿,抿唇看了眼她:“偶尔一次?那你平时的用药剂量是怎么样的?”
宿窈眼神闪了下,垂下眼睛不去看他:“就是正常啊,每天服用两片。”
杜天磊瞪大了眼:“这种药你敢每天都吃?!宿窈姐,这种药我也吃过,说到底它是种精神毒素,吃多了也会伤身体的,用药说明写的明明白白,每周最多三片!”
“每周?!”宿窈也惊了,她当初状态不好,是张可欣开的药,后来张可欣跟她讲服用说明,她迷迷糊糊就记了个最多三片。
所以,竟然不是每天,是每周吗?!
宿窈无奈地扶额,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副作用那么强烈:“如果我说我记错了使用说明,你会信吗?”
杜天磊沉默良久,被她给气笑了:“宿窈姐,你怎么偶尔那么聪明,偶尔又蠢蠢的,让人觉得……”
宿窈尴尬地揉了揉太阳穴,隐约听见杜天磊又说了一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