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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仿佛都已经陷入了沉寂。
  夏梨闭上了眼睛,额前的碎发投射下了一道阴影,斜斜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已经不想再回想起那些过往了。
  就像现在这样,让他开心地和这个君裴一起度过不好吗?
  但陈鹰的话却没有就此打住:“夏梨,你也没有这么爱君裴不是吗?你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护着他,直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是会更加轻松吗?”
  眼前的青年第一次在陈鹰的面前流露出了强势防御姿态。
  夏梨冰冷地注视着她:“陈警官,如果这就是你的讯问方式,我会向调查总局投诉你。”
  青年那双极为澄澈的琥珀色瞳孔,在此时竟是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
  终于让这个难缠的家伙露出了些许马脚。
  陈鹰扬唇笑了:“没关系,你尽管去投诉,就算停职我都不在乎。不过我该说的还是要说。夏梨,你根本不像是你说的,完全不介意君裴的那些传闻吧。”
  “相反,你非常介意。”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先看一下这一篇吧。《君裴携手财阀公子共同出席晚宴》,真不错啊,强强联合,金童玉子。”
  “或者这一篇?《金家长女直言属意君裴,竞争者又增一员》,你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还是说最经典的这一份?”
  “《君裴仍是单身!明言将考虑联姻》”
  “啧,恋爱期间还坚持说自己是单身,也真够不要脸的。明明还有恋人,却还打算联姻。”
  “夏梨,你又算什么呢?”
  “夏梨,来告诉我。你是真的不介意吗?你为了他违反了那么多条例,做了那么多危险的研究。君裴把你置身于险境,然后到头来,他就是这样欺骗羞辱你的。”
  陈鹰轻柔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竟是有一种海妖般的诱惑感。
  “你当时不是也决定和他分手了吗?你无法忍受这种欺瞒,更无法忍受被背叛的恶心。”
  “你不是在抹黑君裴,只是和他两清。你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也只是扯平了,不是吗?”
  “夏梨,说出来,我会酌情减少你的罪责,甚至放弃追责。”
  陈鹰一扫之前的惫懒之态,真正像她名字那样,如同一只狩猎的鹰那样步步紧逼。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坦白机会,之后,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了。”
  夏梨安静地坐在原地,但目光却是沉郁到了极点。
  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陈鹰说完了之后,他抬起了头。
  陈鹰发现,现在的夏梨不像之前那样勉强自己露出假笑了。
  他的身上撇去了之前所存在的假象。现在的夏梨,似乎与温柔和可爱二字大相径庭。
  “陈警官,你真的挺没品的。”
  夏梨的身体前倾了一些,那张可爱俊秀的脸不知道为何,此时竟是有些森寒之意。
  “既然你这么想问,我可以告诉你。”
  “没错,那个时候我是挺恨他的。”
  夏梨终于说出来了。
  但是在这一刻,陈鹰竟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是感到了一丝凝重。
  她面对过无数穷凶恶极的犯人。
  最疯狂的那个,双目赤红,全身都因为憎恶在颤动,当街就拿出武器,想要就地杀死陈鹰。
  可是当时的陈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立刻出手轻松反制了那个犯人。
  这种像是狂乱的野兽一般的存在,陈鹰并不畏惧。
  他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是普通的亡命之徒。
  在她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只遇到过少数几个像是夏梨一样的存在。
  他们往往思维缜密、智商极高、同时还善于隐忍。
  这些人,在表面上看着可能极其正常,甚至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
  然而事实上,这种人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在这一刻,夏梨竟是让她升起了罕见的防备心。
  “和君裴谈恋爱从来就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夏梨语气平静地叙述着:“在那个时候,我知道原来恋爱是让人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必须一次又一次忍受着,还得听他拙劣的解释,不停地安慰自己都只是假的。”
  “你说的都没错,所以最后我选择了分手。”
  陈鹰抿紧了嘴唇,等待着夏梨继续说下去。
  “但这只是我的感情生活,我重申一次,这恐怕与陈警官想要调查的东西没有关系。”
  “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我的确不清楚研究的边界在哪里。可能是做过一些愚蠢的研究,但我发誓,我从没有对任何人造成过伤害。”
  “至于君裴的底细,我知道的寥寥无几。威尔逊的死亡我更是毫不知情。”
  “你今天所问的一切,我都如实回答了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夏梨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鹰:“陈警官,你可以走了,恕不奉送。”
  陈鹰和夏梨对视了两秒,知道今天恐怕到这里就再问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调查令,下一次夏梨甚至可能不会给她开门。
  在看着陈鹰转身离开之后,夏梨关上了门。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持续地轻微颤抖着。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将那些过去的记忆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