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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件我会收尾。”
  “说好了白氏项目我来负责的。”这会儿是自尊心在捣蛋了。
  “现在是你逞强的时候吗?”荀斯桓低声怒道,捏着许云渺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痛。”许云渺自知理亏,伺机示弱,“我这样回去会吓坏我妈的,发烧而已,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他烧得额头、脸颊和脖颈一片红,眼底是熬夜后的青黑,倦意聚在眉心,眼尾委屈垂着,对荀斯桓而言,这副模样杀伤力极强。
  荀斯桓瞪了他一会儿,终究拿他没办法:“吃了药先观察一夜,明早不退烧,必须去医院。”
  “好。”许云渺乖乖应道,撑着椅子要站起来,头一晕,脚下踩了棉花一般,站不稳又跌回椅子里。
  “不着急动,你先缓缓。”荀斯桓看他这样,心肝儿颤,坐在许云渺身边,折了张纸轻轻地给他扇风。
  许云渺闭了眼睛,一点点风扫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呼吸很快就不像刚才那么滞涩了。
  车祸的时候撞断了好几根肋骨,戳进了肺里,也许是留下了后遗症,在密闭空间待久了会憋闷头晕。
  许云渺不明白为什么荀斯桓好像知道这些,竟会主动给一个发着烧的病人扇风。
  荀斯桓扇了会儿,听得怀中人呼吸顺畅了才问:“白氏项目有什么事情要让你这么熬?”
  许云渺的精神比刚才清明了一些,慢悠悠说了项目上的意外情况。
  荀斯桓听完怪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可以出面协调时间,客户的不合理要求也不能照单全收。”
  “就是不想你出面。”许云渺嘀咕,“上次换会议时间,白氏已经对你有意见了。这次你再出面,人家肯定拉黑你。”
  “拉黑就拉黑,白氏信任你就够了。再说,云寰不缺这一个客户。”荀斯桓霸气道,实则心下软成一片。
  许云渺明知这话是意气用事,却莫名觉得荀斯桓真能为了他得罪客户,感动又惭愧,说:“你是不缺,我还想多拿点年终奖呢。”
  荀斯桓轻笑,又问:“那为什么非找刘士园帮忙?他个小傻帽,能帮什么忙?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还不是因为你。”许云渺大概讲累了,声音轻了,“你说他粗心,后来别人都不敢再给他派任务了。”
  他继续说:“士园不算最聪明,可是够努力。你是高高在上的荀par,你一句话,人家就不能留用了。”
  这话倒是不假,荀斯桓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连锁反应,他本意不过是让刘士园记住那次教训。
  荀斯桓沉默片刻,嗔怪问:“为了不让客户拉黑我,为了刘士园能留用,那你呢?怎么学不会多替自己想一想?”
  许云渺闻言很轻地笑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不太会,属于我的知识盲区了。”
  说完又是沉默,呼吸渐渐变轻变缓,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许云渺是快睡着了。
  荀斯桓轻轻调整了姿势,一手穿过腋下,一手在膝弯一勾,轻松就把人打横抱离了地面。
  许云渺其实没睡熟,半梦半醒里感到被抱了起来,姿势还挺丢人,可他太累太困了,含糊反对了两个音节,决定允许自己放纵一回。
  荀斯桓办公室里有张小沙发,翻开座椅就能变成一张小床,短了点,许云渺得躺在对角线上才将将够。
  办公室里还藏着别的宝藏,有小电扇和空气净化器,甚至还有珊瑚绒毯和备用的干净衣服。
  许云渺原本是懒得动了,觉出荀斯桓要自己上手替他换衣服,才惊慌地自己换上了荀斯桓的运动服。
  收拾好,吃了药,在软和的沙发里躺定,许云渺舒服得直叹气。
  荀斯桓见他猫似的伸懒腰,轻笑着摸出罐冰可乐搁他脑门上,说:“用这个降温,呼出来的气儿都烫人。”
  许云渺心想,烫人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抱我?
  方才小睡一会儿,额头又凉意阵阵,许云渺这会儿不想睡,随口瞎聊:“你办公室里怎么什么都有?”
  还不是因为那时跟你冷战,荀斯桓腹诽罢,说了半句真话:“时不时在这里过夜,就备了这些。”
  许云渺歪过头,趁着黑,目送荀斯桓走回办公桌前,冷不丁问:“在办公室过夜,你家人不担心吗?”
  荀斯桓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又很想反问许云渺,那些他不回家的晚上,许云渺担不担心。
  半晌,他只苦涩说:“家里又没人等我。”
  “少卖惨。”许云渺嘀咕,可心里松动了。
  怕影响他睡觉,荀斯桓把灯都关了,只余电脑屏幕的亮光,黑暗柔和了锋利的脸部线条,给他镀上一圈孤独。
  许云渺病了能躺下休息,把工作丢在一边,有荀斯桓替他收尾。那荀斯桓呢,他病了累了,谁能给他兜底?
  实习生犯了错误,荀斯桓会检查,客户提了无理要求,荀斯桓会挡回去,可要是荀斯桓自己犯了错、遇到困难呢?
  荀斯桓不能犯错,也不能叫累,作为云寰的掌舵人,他的一个错误或偷懒,也许要赔上云寰全部人的安稳生活。
  年纪轻轻,放下高薪的大律所的工作,一砖一瓦搭建自己的事业,是需要多大的勇气、魄力和不为人知的付出?
  许云渺情不自禁想了很多,想罢觉得自己烧迷糊了,居然莫名去心疼一个早就实现财务自由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