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晴愿支吾了一会,像当年鼓起勇气说要去打电竞一样,下了决心说,“的确是喜欢男人的。”
迟早要说的,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就顺势承认了吧。
“李晴晨!”妈妈的声音压制不住地拔高,“你有病!现在!立刻!给我回家!”
痛失网名。
晴愿检查了一下赛程表,发现明天没比赛,才应了一声:“嗯,我跟战队请个假。你不要生气,多喝点水,我晚上十二点左右就回去。”
说罢,他挂了电话,跟鱼鱼请了两天假,登上了开向q城的城际列车。
晚间十二点,风尘仆仆的晴愿回到了家里。客厅里依然灯火通明。
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正坐在客厅里,眉头紧锁,面色暗沉。
“爸妈,我回来了。”晴愿清脆地喊了两声,坐到他们身边,“最近身体好不好?”
父亲冷声:“没良心的东西,有你这样胡来,我们不被气死就不错了。”
晴愿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起身去泡茶,一边还说:“哎,我没胡来。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从小跟女孩都只是朋友。今年我22了,能赚钱,也会补贴给家里,可以坦诚自己的取向吧。”
“你!”父亲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晴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见状,连忙出来解围:“行了!都少说两句,晴晨你也是,干什么把话说得那么死?都坐下来好好说说。”
晴愿把茶递到父母面前,乖巧地坐了下来:“好。”
他对父母一向很懂事,几乎从不叛逆,曾经一度是令其他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母亲见他这副乖巧模样,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生气,只能叹着气:“你这孩子,从小听话,就非得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倔。老实说吧,是不是和男的谈恋爱了?”
“嗯……”晴愿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在想怎么回应才是最优解。
就在此时,摆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来电提示无比显眼:check。
晴愿惊诧了一瞬,顿了顿后,立刻挂掉了电话,心想:好哥哥,你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但母亲还是看到了,方才还压抑着脾气的女人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晴愿的鼻子:“谁的电话?!我看见了,是不是又是那个c什么什么!”
“嗯……”晴愿扬了扬脸,觉得一切都完了,还是咬着牙说,“妈,我没和他谈。”
“你没和他谈!”妈妈声音更冲起来,愤怒到眼眶都发红,“你还骗我没和他谈!当年你才十九岁,就敢把他带回家里乱来了!”
晴愿微微低下头不吱声了,十指交叉着往后一靠。
该来的总得来,母亲没有忘记。
晴愿自己也没有忘。
那年是check退役后的第一个赛季,晴愿十九岁。
作为联赛内顶尖的鬼怪选手,check向来和探员们不太亲近。只有鬼怪选手们与他关系亲密得好似亲兄弟。
但当时正逢休赛期,鬼怪们忙着享受假期,没人愿意一天十几个小时地陪这位退役大神胡来。
只有晴愿。
一天天,雷打不动地十个小时泡在《临终档案》里,硬生生把check心里自己的地位从普通的好朋友,变成了最亲密的好兄弟。
终于在又一次“鬼影成双”模式的全胜后,晴愿发出了邀约:“你要来我家玩吗?很久没见check了,怪想念的,在q城。”
身在遥远乾京的check居然应下了这个邀约,并且在第二天,携着北国未褪的霜雪来到了将要春暖花开的q城。
来时的check衣着帅气,人却浑身发凉,他拍了拍肩头的雨水,站在屋里很是无奈:“你这也不暖和啊,好歹乾京还有地热呢。”
“我们家没有啊,复式装修不方便。”晴愿赔笑道,冰凉的手拉开被子,“那钻进我的被窝吧,不打游戏了。”
这时候的晴愿刚成年一年,轮廓还很温柔,没什么锋芒,也很容易让人心疼。
check笑了两声,拽着晴愿一起躺到在了床上,两人齐齐蒙在被子里。
check的体温比晴愿更高,不一会便热乎了起来,他便拽着晴愿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暖:“我才知道,你天天爬出被子陪我打游戏是有多大的毅力。”
“是啊,因为喜欢陪check一起玩。”晴愿微笑,抽了抽手,“好了,不要冷到你了。”
“不冷,听话点。”check强硬地摁着晴愿的手,不让他逃。
楼下的母亲喊道:“晴晨,妈妈杂志社那边有急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你和朋友早点睡啊。”
“好!”晴愿敷衍道,赶紧捂住check的耳朵。
可惜check已经听见了,还有些诧异:“你真叫晴晨啊。”
晴愿刚入电竞圈时,没什么人认识。check就总喊错他的名字,从晴晨到晴天再到晴川,一个赛一个离谱。
“别说了。”晴愿皱了皱眉,“你呢,你叫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check拒绝痛失网名。
饶是晴愿哀求了半天,都没得到答案。
随后两人在被子里看着最新的技改,聊了半天,直到晚上。
讲到某个技能的变动,晴愿还在抱怨,却听check倨傲道:“改了又怎样,我还是能打好。”
“真的吗,我不信,上线来单练试试,你打鬼。”晴愿晃了晃check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