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景海笙立即站住了脚步,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啊?”
“八号早上,他下楼时不小心摔倒了,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轻微脑震荡,左脚受伤了,身上还有很多地方软组织挫伤,在医院住了五天后闹着要出院,没办法,我就让他暂时住我家里了。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景海笙急促道:“我,我不知道。我好多天没跟他联系了,他也没打电话给我。成年人的心照不宣嘛,我想着他不愿意联系我了就算了。”
“你们分手了?”
景海笙突然沉默了,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好一阵才低声道:“不是的,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我男朋友......认识他这ᴊsɢ几年来,他身边的人从来就没断过。他喜欢新鲜玩意,人也是。他很早就对我说过,凡事不要太较真,较真只会让自己难受。”
前一刻商玉痕还觉得景海笙可以排除嫌疑,此刻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丝不安。他看着景海笙那双低垂着的眼,似乎眼眶都红了,便试探着问:“所以,你会生他气吗,会恨他吗?”
“恨倒不至于,他也没欺骗我什么,对我一向挺坦诚的。”景海笙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道:“但是生气是真的会。他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要不沾染什么黄赌毒,这辈子都可以吃喝不愁。可我不同,你也看见了,我家的条件就是这样,我必须很认真很努力的生活才能换得个温饱不愁,照顾我父母过好晚年生活。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感情,我都希望认认真真的对待。他和我其实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我......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的。”
商玉痕暗自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韩歌告诉你他做了噩梦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他哪里有什么不对劲,身体上的,或者精神上的。”
景海笙摇头道:“没有,他一直蛮正常的。”
他们又沿着小路往前走了几步,景海笙突然“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他五月份时说自己长了智齿很不舒服,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牙烂了就越来越疼,我还陪着他去拔牙了。”
“牙疼?我怎么都没听他说起过。”
景海笙淡淡笑道:“他那么骄傲的性子,才不会轻易地告诉别人他生病了或者倒霉了,再说这么小的事,我们也都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你问,我都想不起来了。”
“拔牙了之后呢,开什么药了吗?”
景海笙摇头道:“没有。就是牙床上缝了两针,一周后去拆了线。他以前特别爱喝碳酸饮料,每天至少两瓶,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现在改口味了,每天泡小青柑茶喝。”
“喝茶?他自己买的?”
“不知道,这个我没问过。”
商玉痕在心里细细思忖,也不确定这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景海笙迟疑了一会,抬起头来,道:“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我去你家看看他吧?”
商玉痕开车带景海笙回了自己居住的小区,停好车后往楼道口走,见韩歌杵着拐坐在楼门口的花坛边上,程雅风坐在旁边和他说话。
景海笙从未来过商玉痕的家,有些诧异道:“韩歌不是脚受伤了吗,怎么能下楼来?”
“我家在一楼。”
“哦~”
程雅风听见二人走近的声音,站起来笑道:“商警官,景先生。”
“来看韩歌啊?”
程雅风回头看了韩歌一眼,语音很轻柔:“是啊,小韩总给我打电话,说整天呆在室内闷得很,所以我就带他出来透透气。”
韩歌道:“风姐,这里也不是公司,你就不要这样称呼我了,叫我名字就行了。”
程雅风只是淡淡一笑,既不应允,也不反驳。商玉痕道:“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疼,疼死了。有什么办法。”韩歌挑起眉来看向站在最远处的景海笙,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
程雅风对商玉痕道:“商警官,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好多事要忙。”
她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过身来。商玉痕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奇怪:“嗯?程小姐还有事?”
“商警官,是这样的,我......”她有些迟疑,轻声道:“我想等你有空的时候,咨询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她......”
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商玉痕怀疑她这是心中有顾忌,只好无中生友,便微笑道:“没问题,我们之后联系。”
韩歌慢慢站起身,架起拐杖就往楼门里走。商玉痕忙上前扶住他。韩歌突然回过头来,对景海笙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先回去吧。”
商玉痕和景海笙皆是一愣,韩歌转过身就走。商玉痕生怕他上台阶摔倒,忙快步跟上了他。景海笙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楼道的大铁门哐当一声在他眼前合上了。
扶着韩歌上屋坐下后,商玉痕急忙出门推开铁门,发现景海笙给韩歌买的两大袋水果还放在楼门口,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心中多少有点不忍,慢慢地走回屋来。韩歌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
商玉痕把水果放在桌上,道:“海笙好心来探望你,你这副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
韩歌向桌上瞟了一眼,耷拉着眼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