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你什么?医生不都说了是正常的吗?”
池牧之但笑不语,眼神威胁她过来。
李铭心简单收拾,从池念拖来的小推箱里取出换洗衣物,贴到他唇边亲亲他:“这样好吗?”
他七分满意,并给出恰当展望:“嗯,希望李老师可以养成习惯。”
他对早安吻有执念。可能因为不喜早起,这个吻对他来说意义多重。
由性慢慢推进交流后,再同床而眠,池牧之希望他们可以有早安吻。
但她起得太早,撤离安静,轻如无物。他一睁眼,走出房门,她已经穿戴成禁欲模样,抱着本书在学习了。
他越过书本,强行w上去,总有点侵犯的意思。
他暗示李老师起床后可以主动吻他。
不管前一晚他们是怎么一起熬夜宣泄,第二天她总能准时睁眼。90%的情况下,她都醒的和鸡差不多早。
她语气敷衍:“尽量。”
“我知道,只要布置任务发出指令,李老师想要完成,就一定可以完成。”何况这对她来说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李铭心一愣,觉得自己的核心被拿捏住了:“我不允许你这么了解我。”
住院第三天,探望人数骤减。
只有池竟、池念和程宁远每日都来。
池竟和李铭心多说几句话,态度变得和蔼,问起池念的学习。这些事李铭心很清楚,一一作答,答得比池念清晰且富有逻辑,还列举池念的优点,增补上关于未来的目标和展望。
很少有人这样夸奖池念,并且毫无奉承。
池竟像第一次认识女儿,褶皱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激动和感动。
他非常欣赏她说话的条理,告别时连连夸奖,说这小姑娘不错。
李铭心恭敬送别,发现这老头不坏,就是典了点。
池念害怕池竟,也害怕程家人。每次来之前,都要跟李铭心提前确认病房无人。李铭心也会跑去电梯口接她,领着她进病房。
在外面,池念的胆子有点小,没有白公馆自在。
第三天,池念出来前根据池牧之指示带了国际象棋和t恤运动裤。
他不喜欢条纹的病号服,病室里也要穿自己的衣服。不然总显得病恹恹的。
李铭心听到他电话交待,说要不她去拿吧,他口吻命令:“你不许走。”
李铭心斟酌后直言:“我觉得你妈妈不凶。”
“她不是那种会吼人的妈妈。”他大概能想象到李铭心怕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但程斯敏不是。她是看到他跟坏小孩一起玩,一句话不会劝诫儿子,转头要求并帮助别人办理转学的人。
说着,池牧之问她:“李老师禁得起诱惑吗?”
李铭心如实:“禁不起。”
空气里划过一道叹息。他低笑:“李老师太诚实了。现在你还愿意骗我会陪我一起死吗?”
“愿意的。”骗骗你,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他在脑海反刍这三字,“李铭心,你说真话和假话的时候,就算是同一句话,都能听出差别。”
李铭心意外:“真的吗?”
“是。你刚刚说愿意,我耳朵里听到的就是‘不愿意,骗你的’。”
“那我上次说的时候呢。”
“我听到了别的。”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什么。”
“我听到了李老师说了一句情话。”
李铭心怔住,闪过一丝羞赫,掌心捂住他的嘴:“别说。”
池牧之拎起她的手,将手背贴至唇下,轻轻落下一吻:“行,我不说。”
心像融化了的坚冰,荡漾成一滩水。
*****
池念带着小拖箱到达,开始分发东西。
池牧之是衣服和国际象棋,李铭心是一本英文小说。
她自己夹带私货,拿了盘飞行棋。昨天她在这里坐着,问李铭心会玩什么,李铭心想了半天,说自己会下飞行棋。
考试不考,生活不必须的东西,除掉画画和性,李铭心都不是很会。
飞行棋是一种一个人可以玩四个位置的傻瓜游戏。以前裘红打牌晾着她,她就会端张凳子,坐在阴处,一个人玩一下午。
池念特意买了一副,跟miss li下棋。说实话,池牧之的棋太费脑子了,她不会,miss li一说飞行棋,池念就知道,她们在这方面是同道中人。
摆好棋位,开始抛骰子。
李铭心用英文问她这两天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
池念磕磕巴巴,蹦单词词组一样蹦出了一串。李铭心替她复述一遍,她再跟着复述一遍。
慢慢的,话题被池念接了过去,换成了母语。
她先是问的池牧之的病怎么样了,又问起这两天是不是很多人来?
李铭心说还好,也就第一天比较多。
池念忽然灵光一闪,看了看池牧之又看了看李铭心:“那你们是不是算见过家长了!”
池牧之半躺病床,头顶半包盐水缓慢滴着,床上桌搁着盘正在进行的国际象棋。
池念问出这话,他声色未动,垂眸思考棋局,倒是李铭心回答得很快:“不算吧。”
“哦......”确实,病房里见到面可能不算正式。池念捏着颗尖帽样的黄棋棋子,抛掷骰子,秀眉紧蹙,转头看向池牧之:“那你们会结婚吗?”
空气顿了瞬,李铭心帮他回答:“不会啊,我们才认识。”
“啊?”池念失望。
虽然结婚不应该成为目的,但不结婚的恋爱听上去好没有安全感哦。
“好啦,来,”李铭心从她手上接过骰子,唤回注意力,“我们继续玩棋。”
这个话题实在是不舒服。
后面好半天,空气里一点声音都没。
连池念都咀嚼到尴尬,脑袋压得越来越低。
最后,她把miss li的棋子全部轰回老家,大获全胜,却一丝兴奋也不敢流露,隐隐认为对不起miss li。
李铭心倒是觉得这盘棋结果在她的命数之内:“我果然没有一点赢家运气,飞行棋都输。”
“哎呀,明天明天!”
傍晚查房,医生表示血象没有变化,估计没有出血,可以进少量半流质看看。
快入夏了,天黑的晚。他们坐在晚霞里共享安静,到七点开始吃晚餐。
李铭心从池念带来的餐包里取出阿姨炖的养生鸡汤,稍稍帮他吹凉一点,端到了他床边。
池牧之礼貌说了声:“谢谢。”
李铭心默默撇嘴,和池念一起看视频、吃盒饭。
八点多,池念由司机接走,李铭心收拾掉垃圾,又整理衣物,准备进去洗澡。
空气里窸窸窣窣,他却像融进了棋局。
病室的浴室条件和宿舍差不多,池牧之洗不习惯,称转身抬头都困难,李铭心到没有由奢入俭难的问题,洗浴依旧非常舒服。
这个病室条件,她当出租屋住都会觉得挺好。
洗完出来,李铭心面色蒸得白皙红润,漂亮得像刚熟的红苹果。
池牧之闻见舒适的沐浴香气,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很亲昵,但多了层雾。
将物品归置好,还是没人说话,李铭心只能含笑打破病室沉静道:“我忽然想到阿娴说过一句话。”
池牧之抿口白水,皱眉:“不要重复她的话,我不想听。”
“为什么?”
“不就是男人女人吗?我对这种歪理没有兴趣。”他喜欢实践,不喜欢道理。
这一点,他和李铭心有点像。
“哦......”她转身擦拭湿发。
池牧之招招手:“我们下棋吧。”
李铭心坐到床旁,故意委屈:“有时候我觉得你很遥远。”尤其不说话的时候,看不透。
明明中午还在说情话,下午就高冷不近人。
“很巧,同感。”池牧之弯起唇角,摊开手掌,让她选黑棋白棋。
见她犹豫,他问:“还记得怎么下吗?”
李铭心点点头,手指摇摆,选了白子。
她喜欢他执黑棋。池牧之皮肤白,执黑子有种禁欲的对撞。
选完棋子,他先行。
李铭心松松挽起湿发,认真搜索头脑引擎,调动出国际象棋的存档。
没几步,她盯着棋盘一动不动,陷入僵局。
池牧之起初以为她在思考,可她太久没动,像投影按下了暂停键,五六分钟过去,只有压低的呼吸起伏。
他出言提醒:“该你了。”
水晶棋子很漂亮,但,“我输了。”哎。
“轮到你下,还没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