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仰头避开,连退几步,四大家臣大为尴尬,纷纷躬身一揖,告辞退下。
段正淳连忙对段誉使眼色,段誉也正好有事要与母亲私下里说,便顺水推舟的上前拦住母亲。
他抱住母亲一条胳膊,撒娇道:“娘,你别跟爹爹生气了,跟他也气不过来这许多。”
“誉儿有些事要与母亲私底下说,咱们去后花园。”
“誉儿你……”
“哎呀娘,你先跟我来嘛!真的很重要。”
“哼……”
被段誉拖着,刀白凤也有些无可奈何,重重的冷哼一声,将纸条扔在地上,便与段誉往后花园行去。
木婉清见状,瞥了眼满脸欣慰的段正淳,心下也是暗暗冷哼,一扭头道:“我先回房了。”
段正淳左看看右看看,挠挠头,上前拾起纸条。
此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前往鲁西要经过中原,那里好像有个小康……
……
后花园凉亭之中,段誉让所有丫鬟退下,脸上却再无方才撒娇耍赖的神色,反而眉头紧皱。
刀白凤见状,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有话要跟娘说吗?就知道你这家伙什么都向着……”
“娘,段延庆说,他才是我亲爹。”
刀白凤话未说完,便听到段誉如此轻声说道,顿时呼吸一滞。
随即是勃然大怒,站起身斥道:“胡说八道,那什么段延庆我见都不曾见过,这种话你也信?”
段誉凝视着母亲,缓缓轻声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听到这四句话,刀白凤神色一僵,随后脸色一片煞白,浑身像是失去力气般,一屁股坐回石凳上。
“你……这……这是那段延庆告诉你的?”
段誉默默点头,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替父亲悲哀。
想不到一切都是真的,娘亲……娘亲她竟然真的……
段誉仍愿叫段正淳一声父亲,因为哪怕他不是自己亲生父亲,也养育了自己十九年。
他心里可以把段正淳当作继父对待,这样便能如常与段正淳亲近。
刀白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种事被儿子知道,她一时间有些羞愤欲死的感受。
她颤声道:“段延庆他……他还说什么了?”
段誉道:“什么都没说,看他意思,暂时没打算揭露此事。”
“暂时?”
段誉道:“他说我本应是太子,不该是镇南王世子,我注定会是大理皇帝。”
刀白凤浑身一震,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夜晚。
他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是要夺回自己皇位的了,可他竟然愿意认誉儿这个儿子,还要立他为太子,把皇位传给他。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她就可以走得安心了。
“唔……呃啊……”
便在此时,段誉突然捂着胸口膻中位置,面露痛苦之色。
“誉儿,你怎么了?”
“北冥……北冥……啊……”
“什么北冥?你不要吓娘,来人呐,快来人。”
在那石屋中时,李慕就已经告诉过他,他吸取太多内力,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他没练全北冥神功,异种真气只是被他强留在体内,却并未炼化为北冥真气,此时他的情况,跟任我行如出一辙。
原本他打算等事情平复之后,再好好修炼一番北冥神功,可没想到这异种真气爆发竟会来得如此突然。
……
大理城南三十里外,点苍山南部的一处大峡谷内,李慕终与阮星竹一行汇合。
她带来精英弟子三百,内门弟子五百,共计八百一流高手,阿紫也跟着她过来。
亲传弟子如今是门派管理层的基石,比李慕这个掌门的实际作用更大,是以不会轻易出山。
李慕从一开始对他们的定位,就是坐镇门派的管理者,而非冲锋陷阵的战将。
不过这三百精英弟子,也不比亲传弟子差多少,每一个都至少修炼九阴神功十年以上。
配上长空剑法,个个都是风波恶、包不同这个级数的高手。
大理能胜他们的屈指可数,可能仅得一掌之数。
点苍山峡谷上的一座山头上,李慕跟阮星竹并肩而立。
李慕缓缓道:“竹妹,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阮星竹好笑的道:“什么事这么严重?连‘坦白’两个字都用上了。”
李慕缓缓道:“我在大理,有个儿子。”
阮星竹轻轻一颤,脸色略有些发白,她强行让自己保持着平静,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慕道:“二十年前,虽然我有个儿子,但我并没有对不起你。”
阮星竹垂首道:“二十年前,你还不认识我,可是……可是你既然已经有女人,为何又……”
李慕苦笑道:“我从来没有过女人,那个儿子完全是一个意外,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被女人强行给……你信不信?”
阮星竹脸上神色逐渐错愕,她扭头看向李慕那张英俊得一塌糊涂的脸,忽然便释然了,脸上重新浮起血色。
她一如少女时期那样,撅起嘴不满的道:“以你的武功,你若真要反抗,谁又能强迫得了你?”
李慕叹道:“但是当时我因为被大批仇敌围攻,双腿骨折,浑身内伤,连喉咙也被人砍了一刀,话都说不出来,与一个废人无异,如何能反抗?”
“啊……”阮星竹发出一声惊呼,再顾不得吃飞醋,紧张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以前从未说过?”
李慕道:“原本此事我不想再提,可这次来大理,我无意中遇见一个年轻人,发现他与我长得极为相像。”
“暗中调查过后,才发现他竟是我的儿子,所以此事我必须得对你说个清楚明白,因为我不希望此事影响我们夫妻的感情。”
阮星竹心下暗暗感动,柔声道:“你说吧,我也不是什么不识大体的人,不会胡乱与你闹。”
李慕欣慰的拥住她,柔声道:“我知道,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事情是这样,二十三年前,大理权臣杨义贞起兵叛乱,此事我已与你说过,但我没说的是中间一些过程,当时我逃出大理……”
李慕将当年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听得阮星竹几度垂泪。
那般犹如堕入地狱般的境遇,她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心里对自家官人怜惜不已。
“我求见叔父无门,便有些万念俱灰,躺在菩提树下等死,那时我没了活下去的勇气,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听到这里的阮星竹,抱着李慕腰的双臂更加用力,想象着李慕当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况,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此时那个女人便突然出现了,当时她一身白衣,头戴丝巾,便如观音菩萨。”
“不知为何,她无缘无故的就上来与我……我当时神志不清,只以为是观音菩萨下凡,来搭救点化我这落难的皇帝,叫我不可灰心气馁。”
“经此一事,我登时精神大振,深信天命攸归,日后必登大宝,眼前的危难只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我信念一坚,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待天亮后,我挣扎着从菩提树上折下两根树枝充作拐杖,去向知客僧讨了些吃食。”
“随后我便离开大理,去到蒙舍镇,因为这里有一位名医,可以救我性命。”
李慕将自己到蒙舍镇,得名医相救,治好一身伤势,得回一身武功,又去天龙寺取得六脉神剑等等事情一一说明。
最后道:“之后我便前往大宋,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再回大理夺回皇位,结果在郓城遇到了你。”
阮星竹听完李慕的话,心里再无半分不虞,只觉官人的经历,简直犹如传奇。
她柔声道:“这么说,我不仅不该对那个女人有怨念,反而应该感谢她,因为是她让段郎重获新生。”
“只是她究竟是谁?又为何要……要那样做?”
李慕毫不隐瞒的道:“我已查明一切,她是镇南王妃,因镇南王总是在外沾花惹草,对她多有冷落,所以她想报复镇南王,这才……”
阮星竹暗暗咋舌道:“这个王妃性子也是极端,那镇南王……镇南王?”
她忽然反应过来,惊讶道:“莫不就是那十九年前,在郓城纠缠于我的段正淳?”
李慕道:“可不就是他吗?这家伙红颜知己遍天下,我那个儿子一连遇到的几个心爱女子,皆是他的私生女。”
“结果相爱的小情侣变成了亲兄妹,让我那儿子好一阵黯然神伤。”
“不过我如今已将真相告知我儿子,他总算可以跟心爱的女子在一起。”
阮星竹好笑道:“还有这种事,那也难怪镇南王妃会做出那样的事了。”
李慕扭头看着她,温柔的道:“竹妹,我已经决定,等我夺回皇位,解了心中执念,就将皇位传给我儿子,与你返回大宋。”
“咱们夫妻双宿双栖,只好好发展长空剑派,做大宋李巨侠,不做什么大理皇帝。”
“嗯。”阮星竹心下一片柔软,无边的感动将她包围。
天下最好的男人,莫过于此。
第一百零四章 竖着进来 横着出去
却说段誉体内异种真气爆发,立刻惊动了段正淳。
如今与原剧情中段誉什么都不懂不同,他清楚的知道是体内真气出了问题。
是以他只是让人将他扶回房间,便关上房门,忍着体内快要爆炸般的痛苦,盘坐到床上,取出北冥神功秘笈。
但因为体内异种真气胡乱冲突,使他痛苦无比,很难静下心来背诵秘笈。
他想起当初自己初学北冥神功时,因修炼凌波微步而导致岔气,虽症状轻微得多,但与此时的状况却也十分相似。
后来走完一遍凌波微步,情况立时得到改善,所以他便在屋里走起了凌波微步,一边走一边看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