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以他的本事,很快就能过上权贵阶层的生活。
李慕觉得自己当务之急,是设法先将小月给弄出宫来。
趁着她如今还小,可以教她习武练功,将她培养成一个超出本世界土著认知的武林高手。
如此她未来不仅能自保,还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不过李慕没打算直接潜入皇宫,找到小月之后带走她,因为那样难免会留下后患。
只有正大光明的把她弄出宫来,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所以他必须借力,还得是能在皇宫之中行走,在始皇面前能说上话的人才行。
就目前来说,最合适的人选非扶苏莫属。
一来扶苏极得始皇喜爱,由他去索要一个宫女,估计始皇都不会当回事。
二来以扶苏的性格,若李慕上门去自荐,只消展示些许手段,必能得到其重用。
到那时再提出请扶苏帮忙把小月弄出宫,他没理由会拒绝。
况且李慕也需要一个融入大秦的契机,暂时来说,得先解决安身立命的问题,才能谋划更多。
在秦朝,若没有类似后世身份证的籍牌,一律认定为流民,会被抓起来充作官奴苦役,可谓寸步难行。
虽说以他的本领,没人能抓他,可也麻烦不是?
不过当下的话,他还是得先去弄身像样的衣服,好好捯饬捯饬。
否则就现在这幅蓬头垢面,衣衫褴楼的模样,哪怕扶苏再求贤若渴,礼贤下士,说不定自己连公子府的门都进不去,就会被门房赶走,那多尴尬。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熟溜得很,依旧是老办法,找家大户划拉一套合身的衣服,再跑到城外渭河中洗了个澡。
没有香皂洗发露,他只好弄些这个时代的人,惯用的草木灰和皂角凑合。
看来他得尽快把在天龙世界弄出来那些东西,一一搞出来,要不生活上着实不方便。
制作肥皂需要火碱,这玩意并不难取得,用贝壳灰和草木灰混合,便能生成火碱,再加上猪板油,便能制作出肥皂。
光这一样东西,便是一项一本万利的产业,更别提他还懂得制盐、造纸、炼钢这些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技术。
清洗干净后,李慕以内力蒸干头发,一头纠结成团,乱糟糟还散发着馊味的长发,终于变得稍稍柔顺了些。
穿好一身不算华贵,却也不普通的灰色深衣,按照高要记忆中秦人的盘发方式,给自己盘了个秦代发髻,用发带扎好。
在腰间绑上一个钱袋,里面放几十文钱,其他的则是用包袱包好,挎在肩上。
几百文钱就是七八斤重量,这里说的是市斤,不是秦斤。
秦朝一斤才258克,按秦斤算,他这几百文钱就是十五六斤。
一番捯饬后,总算有了那么几分样子,至少不会再被人当做流民乞丐。
洗完澡时已是深夜,他没有立刻回到咸阳,而是打算先在城外盘桓些时日,再行进城前往扶苏的公子府投效。
因为官奴营的变故明日定然事发,他恰巧今日去投效,且展现出过人的武力,说不定会有人联想到他身上来。
所以他打算过几日,等这事轰传开来后,再行前往。
他到咸阳城外的村镇,以五文钱一天的代价,找了家农户借住。
因为住客栈旅店需要出示籍牌,他根本拿不出来,所以只能选择到农户家中借住。
三天之后,李慕才挎着包袱回到咸阳城,此时官奴营秦军和官奴离奇死亡事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案件交由廷尉查办,但三天过去,却没有任何案件有进展的消息传出,民间开始有鬼怪作祟和爆发瘟疫的传言流传。
办案的廷尉可以确定,官奴营里的人绝不是死于瘟疫,否则不会死得那么无声无息。
也不是中毒,死者体内并无任何毒物,外表也毫无中毒迹象。
所有人都好好的躺在床上,应该是在睡觉时突然暴毙。
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无法弄清这些人的死因,最后连廷尉都有些怀疑,是否真的是鬼怪作祟了。
毕竟一晚上时间,四百多人在沉睡中突然暴毙,完全没有挣扎迹象,身上也找不到任何伤口。
甚至这个时代的“令史”,也就是后世的仵作解剖尸体后,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按理说他们根本没理由会死,但偏偏他们就是死了,这任谁也得疑神疑鬼。
这桩案子,大概率会变成一桩悬案,李慕便也就没再多关注。
他打听到扶苏的公子府所在后,就径直找上了门去。
扶苏成年以前住在咸阳宫,成年后便在宫外立府,也幸亏如此,否则李慕想要投效扶苏,还找不到门路。
扶苏的公子府就在距离咸阳宫不远处,占地面积颇广,以李慕的认知来看,就这一座府邸,便能建造好几座足球场。
如今这个时代还不兴门前放石狮子,只在左右立着两个石灯柱,用作照明。
而在灯柱旁,有一块只有两阶的大青石阶梯,那是上马石。
因这个时代尚未发明马镫,骑兵往往一跃而上,可对于权贵来说,这样上马就不太合适,是以权贵人家门口,都会设有上马石。
公子府中门处于关闭状态,只有两边侧门开着,门前有四名持戈秦卒守卫,另有一名佩剑甲士按剑而立。
看到李慕对着府门行来,佩剑甲士开口道:“来者止步,此乃扶苏公子府邸,不可乱闯。”
李慕泰然自若的走到台阶下,对甲士道:“邯郸人高要,特来投效扶苏公子,还请军爷通传。”
高要是后世河北邯郸人,因此来到秦朝后,也以邯郸人自居。
因为邯郸是旧时赵国都城,之后高要因功被始皇赐姓赵,这才变成赵高。
高要虽然相貌平平,但李慕连续两个世界身处高位,被世人敬重,身上自有一股气势,那甲士倒也不敢小觑。
而且扶苏为人宽仁,他府上的人品性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那甲士上下打量一番李慕后,温和的问道:“敢问阁下有何技艺?”
李慕微微一笑,道:“好说,在下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奇淫技巧、骑射武艺,都略知一二。”
“呵呵呵……”
几名秦卒都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名佩剑甲士笑呵呵的道:“听上去阁下倒是身怀经天纬地之才。”
“不过空口无凭,我这样去给公子禀报,怕是要被笑话,别的咱也不懂,要不阁下展示展示武艺?”
李慕面不改色的道:“理当如此。”
说完左右看了看,当即向左侧的石灯柱走去,甲士和四名秦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动作。
那石灯柱有一人之高,环抱之粗,极为沉重,他们平时得四个人才能抬动。
若此人能凭一人之力搬动,其勇力却也极为不凡了。
然而下一刻,五人脸上的笑意便即消失,转变为惊骇之色。
只见李慕双手把住石灯柱,轻喝一声“起”,那石灯柱竟整个飞了起来。
随后李慕脚下蹬地,身子直直窜出两丈距离,眨眼到得右侧,如法炮制,且这个石灯柱比左侧那个飞得更高。
而在右侧石灯柱飞向左侧时,左侧石灯柱刚好落下,李慕双手一合,稳稳接住,迅速将其放到右侧石灯柱的原地。
随后又一步窜回左侧,刚好接住右侧飞过来的石灯柱,轻飘飘的放下地去。
李慕以这样震撼人心的手段,将两边的石灯柱调了个位置。
做完这件事后,李慕拍拍手掌,走回门前,对那甲士微笑道:“献丑了。”
瞠目结舌的五人回过神来,佩剑甲士连忙抱拳躬身道:“先生神技,小人佩服,还请先生稍候,小人这就入内禀报。”
李慕抱拳还礼道:“有劳军爷。”
那名甲士快步从侧门跑了进去,李慕在外等了有盏茶时间,一名身着玄色袍服,气度温文尔雅,相貌俊逸不凡的年轻男子走出府邸,身后跟着那名甲士。
两人出来后,那甲士对李慕道:“高先生,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李慕闻言对扶苏抱拳一揖,道:“邯郸人高要,见过扶苏公子。”
扶苏走下台阶,伸手托住李慕抱拳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温言道:“高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在走下台阶这短短几步,他已经看清,石灯柱果然已被挪动过,因为柱底边缘有印痕显露。
心下不由暗自欣喜,且不提那伍长提到的其他本领,仅凭这份勇力,他已至少得了一员猛将之才。
李慕起身后,对扶苏正色道:“素闻公子刚毅勇武,信人而奋士,为人宽厚仁慈,平易近人,乃是不可多得的明主,高要慕名来投,愿为公子效力。”
这话任谁听了,也会喜不自胜,而且从一个人的谈吐,往往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学识。
李慕这番话说得可谓相当有水平,扶苏已经按捺不住喜意,脸上笑意满满。
“先生谬赞,扶苏得先生辅佐,不异如虎添翼,请先生入府一叙。”
“公子请。”
李慕跟着扶苏入府,两人并肩缓步而行,扶苏道:“不知先生对如今的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李慕心里立刻明白,这是考校来了。
略一沉吟,李慕缓缓开口道:“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以来,距今已有两千余年。”
“天下各国互相攻伐,纷争不断,百姓几乎就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直到陛下横空出世,横扫八荒,荡平六合,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令天下再无隔阂,终于结束两千年的纷乱。”
“但大秦一统天下不久,既有内忧,亦有外患,江山尚未稳固,陛下和公子,恐怕还松懈不得。”
扶苏暗暗点头,态度更加谦和,追问道:“先生以为,大秦如今的内忧外患,都是从何而来?”
李慕侃侃而谈:“先说内忧,大秦平灭六国,一统四海,对天下百姓来说,自是莫大的福祉。”
“可对六国贵族遗民来说,大秦于他们有灭国之仇,破家之恨,如今也只是慑于我大秦锐士之威,不敢妄动。”
“一旦大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定会趁势而起,反大秦而复国,如此,又是一个天下大乱之局。”
“至于外患,西北的羌、月氏、乌孙等戎狄,北方的匈奴,东北的东胡,南方的百越,皆为大秦之外患。”
扶苏虽因李慕所言略感忧虑,但对于他能将天下大势看得如此清楚,也是大为高兴,心里已经可以肯定,他确有经纬之才。
当下态度谦逊的道:“先生所言句句在理,却不知大秦当如何摆脱此内忧外患的境地,还请先生教我。”
李慕道:“不敢,在下只有几点浅见,若说得不对,还望公子海涵。”
扶苏道:“先生请尽管直言,扶苏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