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阻止不了陆淮,电话已经拨通,陆淮正要说话,看架势准备狠狠告棠月一状。
无奈之下,棠月只好说,“我和他说。”
闻言,陆淮狐疑地把手机递给她,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空间给小情侣。
“二哥,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是我。”
“棠月?”陆卓衍迟疑片刻,关注点不是棠月怎么用陆淮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而是,“你嗓子怎么哑了?”
“有点感冒,来医院拿点药,忘记带手机了,正好遇到你二哥。”棠月睁眼说瞎话。
这话被不听墙角的陆淮听了个明明白白,震惊极了,拿棠月没办法,气鼓鼓地走到一旁。
沉默数秒,陆卓衍嗓音一沉,“怎么搞的,今年冬天到现在都没感冒,我一离开你就感冒,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又随便对付了?”
棠月头靠着墙,仰头望着天花板,“也没有,就是……”
“是什么?你今天说不出一二三四来,我回来要你好看。”陆卓衍语气很凶。
棠月:“就是——”
“我想你了,陆卓衍。”
说完这句,棠月把手机还给了陆淮,以至于没有听见陆卓衍那句,“我就说你想我吧,我也想你,棠月。”
咳咳——
陆淮咳嗽几声,“抱歉,不是故意听你肉麻。”
陆卓衍:“……听人讲情话也不怕长针眼。”
“看人小情侣你侬我侬才长针眼,听了顶多长针耳。”陆淮看着护士给棠月的伤口消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道,“既然想她,办完事就早点回来。”
-
介于虞文升有案底,警察对他的审讯格外严格,棠月半点没有留情,一五一十把今晚的遭遇,加上当年虞文升所犯的案子,一并讲了。
警察每天跟罪犯打交道,听完棠月的陈述,再加上棠月挣扎时所受的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虞文升就是蓄意报复,如今眼睛被扎伤了,坐在那儿嚎叫。
陆淮亲自把棠月送到警局,在外面等着送她回家,弟弟的女朋友,再怎么样,也得关照一下。
恰好傅小鲤从警局走出来,与棠月在门口碰上,看见她这副模样,傅小鲤刚放到嘴边的烟,直接掉落,“怎么回事?”
棠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明白为什么晚上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原来是也被叫到警局问话了。
“兰希的事情,问完了?”
傅小鲤却完全不在乎什么兰希,视线紧盯着她的脸,“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晚上遇到虞文升了。”棠月说。
傅小鲤瞳孔一缩,站在那里像被抽干了脊髓。
陆淮见棠月还没出来,过来找她,看见眼前高高瘦瘦的英俊青年,问了句,“这位是?”
棠月:“傅小鲤,我弟弟。”
陆淮恍然:“哦,也是卓衍的弟弟啊,你好,我是陆淮,都是亲戚,你应该跟着他们喊我一声二哥。”
在棠月转身要走时,傅小鲤拉住了她的袖子,棠月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然而,傅小鲤什么话也没说,走进一步,轻轻地抱了抱她,“对不起,我没有在你身边。”
棠月微微一愣,忍耐着不适,没有推开他,“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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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慈山市。
挂了电话,陆卓衍放下刚刚江警官递给他的烟,平时不抽烟,今晚却格外想抽一根,短暂麻痹自己,“江警官,慈山这边后续的调查就拜托你们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得回一趟桐城。”
江警官:“快回去吧,耽误工作好几天了吧。”
陆卓衍平静道,“我女朋友感冒了。”
江警官:?
陆卓衍沉着脸订机票,棠月不对劲,出了什么事情?
第106章 不讲理
“跟我回月牙塘吧, 棠月。”傅小鲤的手有些抖。
注意到这一点棠月微微皱眉,捏了捏他的胳膊,“手怎么了?”
傅小鲤抿紧唇线, 克制着情绪,“没事。”
“你的手很重要,花了钱买保险的, 保护好一点。”棠月打趣道。
别笑了,棠月,求你, 别笑了。
我难受得快疯了。
傅小鲤回头看了一眼警局内部,眼底闪过愤恨, 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车子驶离警察局的时候, 棠月下意识回头看,发现傅小鲤像一尊雕塑般,仍然伫立在警察局门口, 神色莫名。
莫名觉得不安。
晚上十一点, 陆淮把棠月送回了西山枫林,“有事给我打电话, 或者给物业打电话, 这个小区的安保措施特别好。”
棠月勉强笑了下,道了谢。
即便嘴里说着安保很好, 陆淮还是看着棠月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在陆卓衍的家25楼停下, 他才离开小区。
没有人在家,客厅里空荡荡的, 传来两声猫叫,几声狗叫。
元宝和布鲁朝着棠月跑过来, 棠月卸下了一身防备,知道陆卓衍轻微洁癖,换了鞋子,坐在换鞋凳上,心不在焉地搓了搓布鲁的下巴。
都说宠物养久了,特别通人情。
布鲁和元宝似乎能察觉到棠月的不对劲,元宝用头蹭着她的膝盖,布鲁伸舌头舔了舔她手背干涸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棠月才慢慢起身,“饿了吧,给你们倒粮了。”
明明还受着伤,她却根本停不下来,洗完澡又去收拾阳台上的衣服。
拉开窗帘,让窗外的微弱的光透进客厅,今晚居然有月亮,月光在落地窗洒下一线清晖。
棠月坐在沙发上,叠了两件陆卓衍的衬衫,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半的消息,到现在都还没回,已经睡觉了么?
元宝吃饱喝足,跳上沙发,一屁股坐在陆卓衍的衣服上。
见状,棠月挥手驱赶,“别坐他的衣服,一会儿全是你的毛。”
元宝不听,傲娇地喵了一声,一副恶霸样儿。
跟陆某人倒是有些像。
直到这一刻,棠月才慢慢恢复平静,把元宝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关掉了客厅主灯,只留了一盏落地台灯,棠月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对着陆卓衍的消息对话框看了很久。
鬼使神差地点了视频。
每一声,都那么漫长。
直到最后无人接听,自动挂了。
棠月抿着唇,脸埋在抱枕里,她需要一点声音。
好像真的变脆弱了。
不知道是陆淮的那句‘男朋友不是外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想和陆卓衍说说话。
他不接视频,棠月突然有些烦躁,干脆直接拨打电话。
然而,两次都落空,无人接听。
棠月放弃了。
放下手机,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接连换了好几个台,电影看不下去,综艺没兴趣。
深夜,每个台都是重播,手指停在一档寻亲节目上面。
因为寻亲网站的关系,偶尔棠月会关注到这样的网站。
不清楚这种节目的真实性,偶尔看见节目上找到家人的嘉宾,会由衷地羡慕几分钟。
挑选了一会儿节目回播单,在一个名为‘与爱女失散十九年,悦悦何时回家’的一期停下来。
这期的嘉宾叫林国晟,19年前带着女儿回老家探亲,在高速路上与女儿走散,找了十多年,遍寻不获。
经人介绍,抱着试试的态度,报名了寻亲节目,希望通过节目的力量找到女儿。
主持人:“您当年与女儿在哪里的高速路走散的?还记得她的什么特征吗?有没有她的照片?”
闻言,林国晟愣了半晌,眼含热泪,俨然一个思女心切的慈父形象,“当时我带女儿从慈山回蓉城老家,开到休息站,我女儿说饿了,我去休息站给她买吃的,回来她就不见了,问遍了周围的人,都没有找到,就在g85国道,向蓉休息站,我记得特别清楚。”
想了想,“我女儿穿……穿黄色连帽衫,衣服上有个小熊,妹妹头,长得像她妈妈,特别漂亮。”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照片年代久远,显得模糊不堪,看不太清小女孩长相。
棠月坐起来,拿手机拍下这张照片,打开了管理的网站。
却听主持人继续问,“林先生,这张照片太糊了,可能需要经过技术还原,才能看清小女孩的长相,您还有更清晰的照片吗?”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林国晟难住了,他的妻子在补充,“没有了,悦悦刚走丢的时候,家人怕我先生承受不了打击,把照片都收起来了,后来搬家意外丢失了,只有这张了。”
主持人:“那真是太遗憾了,等我们的技术处理后,会把照片公布在节目的官方微博,如果有人看见过悦悦,或者悦悦看见了,可以与我们节目组联系,林先生您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林国晟:“悦悦,回家吧,爸爸,爷爷奶奶,还有哥哥,都在等你回家。”
节目结尾前,记者去采访林国晟的儿子,然而对方冷着脸把外景主持人赶出了房子,并让他们,“滚,不许再来了,我没有什么妹妹。”
在网站上搜索了很久,棠月没有找到任何讯息,只能把这张照片发布上去,同时发布了新的帖子。
做完这一切,惊觉已经12点半了,棠月原本想回房间睡觉,却在闻到抱枕上面淡淡的白茶淡香时,怎么也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