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错,哀家在宫廷内苑,哀家也没有法子帮衬。唉,太子糊涂。”钱太后能说干什么?
皇太子能耐出问题,品行也出问题。这等时候钱太后都想问一问,这是东宫的师傅们不行,还是钱淑妃这一个亲爹不行,这把儿子生的太蠢?
朝堂之上,风声涛涛。
洪洞县决堤一事,那当然是起头。这不是倒台皇太子的关键之处。
关键之处在于东都的官仓,在钦差去镇灾前,官仓失火,诺大的粮食缺口早出来。
一把火烧官仓,这是什么行为?
皇太子在东都坐镇,他这是吃闲饭就干瞧着。总之对于这等事情一出来,朝廷上的舆情汹汹。
不过钱太后在钱淑妃跟前想骂人,最后瞧着憔悴的钱淑妃。钱太后还是忍下心里的不痛快。
钱太后还是宽慰一下钱淑妃,她说道:“哀家会在天子跟前说情。唉。”
“姑母。”钱淑妃很感动。这等落难时就见真情。
对于钱淑妃而言,当然是世上谁最亲,除了儿子就是姑母。
瞧瞧,这出问题了,还得姑母出面来摆平。
钱淑妃心头还有焦燥。不过有钱太后的安慰,好歹钱淑妃心里有底。她从长寿宫离开时,她这眉眼间都舒展开来。
钱淑妃有人兜底,她就舒坦了心情。钱太后这儿还是愁得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关乎东宫的储君,她这一位皇帝嫡母的面子也不值钱。
只是再不值钱,这等时候钱太后也要闹清楚皇帝是什么心思?
泰和宫,御书房。
李恒听着卫谨禀话,道:“皇上,长寿宫的嬷嬷送上十全补汤,说是慈寿太后娘娘的心意。盼着皇上在中秋之时多多滋补。也是秋日调节一番,在冬日不容易沾上寒气。”
对于嬷嬷替慈寿太后说的好话,卫谨当然要传达。
这可是皇太后的暗示,至于皇帝会如何理解,这是天子的想法。卫谨公公就不敢多称测。
十全补汤上来,皇帝没有喝。皇帝说道:“赏给你了。”
“谢皇上赏赐。”卫谨公公也是聪明人,皇帝一说赏,这等补汤当然全进卫谨公公的胃里。
“你记得擦一擦嘴,再去给长寿宫传口谕,朕晚膳前会去长寿宫向母后请安。”李恒吩咐话道。
“诺。”卫谨恭敬应下话。
皇帝晚膳前会去一趟长寿宫,这等消息落进钱太后的耳中。她松一口气,好歹皇帝一些体面还乐意给的。
只是此刻在泰和宫里,李恒的神色冷漠的很。
对于殿内的侍候宫人,在皇帝眼中全是活桩子。这些人在皇帝眼中压根儿不是人这一列。
皇帝只当他们是奴才,是能信任的奴才。如果有本事的,皇帝也愿意提拔。
当然这一切有前题,这些奴才得忠心不二。
皇帝看过绣衣卫和暗卫两重秘本。然后,李恒这一位宏武帝的心里受伤程度加深。
李恒不想说话。
哪怕皇太子下面有能人,有些人替皇太子擦了屁股。可有些事情做了就有痕迹。
这一切落在皇帝眼中,他对皇太子李茂鼎越来越不满意。
是否要换一个储君,这一个念头已经在李恒的心里升起。
哪怕李茂鼎从来不是皇帝心中的合格储君人选。他选上这一个长子,他也给了机会。
这一回皇太子的表现,前面就是拉低分。等着洪洞县决堤,东都的官仓再来一趟火灾,一把火烧了朝廷的粮。
这让皇帝的心火上升。这些官吏不做人,这些皇帝心头有数。真正让皇帝差一点破防的是皇太子的应对。
钦差查出一些根底,皇太子在中间插一脚。为了摆明洪洞县和官仓的问题。一些被推出来倒霉鬼,当然他们也不冤枉。
在皇帝眼中,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是要挨刀的污吏。这些人的没一个干净。
往常这些人能办事,皇帝可能还容忍一些。一旦这些不办事情,皇帝自然要宰掉这等不合格的牧羊犬。
牧羊犬不合格,皇帝不生气。反正天下想当官的不缺人。
皇帝生气的是皇太子,这一位长子是一错再错。到最后为了平帐,他居然敢动灾民。
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这等时候的撕杀是为着谁主沉浮。可谓是人生的存存曲。
这等战场间的生死,谁命大看天意。在皇帝眼中是上苍的意思。
但是一旦皇家的储君不怜民,还残民,这就是祸害。
他的屁股不正,他怎么不想想,民不得活,天家不神圣了,百姓会怎么想?
这样的天家,还配称为天家吗?
“太子怎么敢。”李恒看着秘报之上,皇太子伸手掩了一些人的罪证,为着这些人的清白,还是差心腹抹杀掉一些灾民之时。
皇帝的眼珠里乏上了血丝。他不想听皇太子有多少理由这般做。或者皇太子想听一听别人的吹捧,这等事情也确实在普罗大众那一边掩住了。
苦主没了,事情平了。但是在皇帝这里还没有过去。
因为皇太子的屁股坐歪了,一个人的立场错了,在皇帝眼中就是万般错处,不可改也。
一个脏了手的皇太子,还被人拿捏住把柄的皇太子。这是坏,也是蠢。
皇太子敢指使心腹抹去灾民,如何就不敢把那些污吏一些抹掉?
要抹除,怎么就不干干净净,一点后患也不留下。
大丈夫做事情,狠一点,皇帝还能理解一些。可这等拖泥又带水,最后屁股都坐不正的傻子,皇帝很伤心,他想不通这怎么会是他的儿子,还是长子?
“他怎么就敢。”李恒这时候握住秘报的手很用力。那一跳一跳的青筋显示帝王的怒火。
对于李恒而言,他这般失态也是少有。
第70章
京都的宏武帝看着皇太子前后办事情态度, 宏武帝心头大怒。
东都,皇太子李茂鼎本来这时候还在忐忑不安。
在如今居住的府邸中。皇太子召见心腹崔长史议事。
此时的崔长史刚从洪洞县归来。那里的烂摊子才收拾完。可谓是前后忙碌,崔长史本来以为这一回总算有一个圆满的收场。
哪料想一回来,皇太子就给他的头顶砸来一黑锅。
听完皇太子的担忧后, 崔长史差一点想气晕。不过就想想, 依着崔长史的心底真话。
量小非君子, 无毒不丈夫。
皇太子既然在枕边人的吹风下, 那已经把事情做绝。那就不如一绝到底。那枕边人还能留下吗?
还有这一位被皇太子纳在后宅的石侍妾。这美色重要,还是前程重要?
依崔长史来选择一定是前程重要。前程在,美色多得是, 想如何挑有的是人乐意巴巴儿的捧上前来请欣赏。
崔长史心黑。奈何这上头的皇太子耳根子太软。枕头风一吹,崔长史还不敢说透话。
原由简单,朝廷里的官员有多少人真的底子干净?
或多或少都干过拉稀的事情。不过只要把事情的盖子捂下去, 对上对下都有一个圆满的交待。这事情是能混过去。
愚民可欺,这里的欺,就是欺负。而是欺瞒。只要面上做的漂亮, 愚民高呼一下青天大老爷, 这又不是不可能。
朝廷看的是过程吗?朝廷看的是效果。
对于皇帝也一样,有咬人的狗, 有牧羊的犬等等, 各类的人用法不同。这分寸拿自然又不同。
崔长史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他就依附于皇太子这一颗大树。大树在,他的前程可期待。
大树一旦倒了, 树倒猢狲散, 那时候他又哪有什么前程可期盼。
偏偏这一回皇太子站的立场, 这有一点刁钻。这没有站在皇帝喜欢的角度上。
作为君父,皇帝的一言一行, 一举一动是臣子们在思量琢磨的对象。
虽然说圣心不可测,可有些事情皇帝又没瞒着。皇帝一些举动,一些策略也在讲述帝王的政治意图。
皇旁的眼中就得给升斗小民一条活路。也得给一给上升的台阶。
活路在哪,均了朝廷的田地,让升斗的小民有立锥之地。
上升的台阶在哪?自然是战场上的撕杀。这是吃了刀口子上的饭。拿命去搏前程。
至于说当官?
一般的小民想想就可以。想多了,那纯粹是白日做梦。
没有贵人提携,没有特别出众的天赋和运气。一般的小屁民可能用半辈子的拼搏来比过别人几代,甚至是十几代祖宗们的努力而得来的富贵与人脉资源吗?
至少崔长史能上位,他就是靠着人脉与资源。真拼本事,小屁民有什么?
读书识字吗?
这一个世道里但凡能读得起书的就没有穷人。穷人活得就拼尽全力,哪能的钱财供出读书人。不识字,如何做得官老爷。
何况想做官老爷,有人举荐你吗?恩主在哪儿。
崔长史这等时候想得不多,他只能替皇太子查漏补缺。可偏偏这最大的缺就在皇太子身上。怎么补?
如果可以的话,崔长史最想让皇太子后宅的石侍妾消失掉。
这一位消失掉,没人给皇太子吹枕头风。那些东都的酒囊饭袋们也跟着那些被皇太子灭口的灾民们一起消失。这一起子皇太子先前的错误才能不再算错误。
所有的当事人消失掉,钦差皇太子来为民做主。只要把这些贪官污吏的官财拿出来散一散。
升斗小民真得着朝廷的实惠,他们不会问这些实惠从哪里挖出来。他们就会看到这是朝廷的天恩。
这是皇太子给的恩典。指不定多少人想给皇太子立牌位祭祀。
崔长史想法挺多,最后还得咽回肚子里。疏不间亲,这一个道理崔长史还懂得。
“殿下,这一回总要杀一些猪猡。让一些人吐了钱财出来。东都的普罗大众要安抚。一些大户只要不是蠢的,总不能善财不舍。”崔长史这时候已经拿出胆量,他要替皇太子平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