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张沪低声赞叹,“不愧是可爱草莓啊。”
“可爱草莓是什么?”有人问。
“就是这个工作室的名字。”
“我靠,它一个搞惊悚展的叫什么可爱草莓?”
穿过走道,眼前空阔起来,中央是一个个悬挂在空中的圆球,好几十个,密密麻麻,大小不一样,有的只有篮球大小,有的直径却超过一米,内里是黑暗的,球边却发着蓝紫色的光。
而这些球的背后,则是一个巨型的齿轮,像一个锯齿状的星球,仔细看,才发现齿轮一个套一个,一个叠一个,它们都在缓缓的转动,有的逆时针,有的顺时针。
“哇塞,这些球好漂亮。”林莘在球和球之间穿梭着,用手轻轻触碰着那些球,是有重量的,并不轻巧。
赏南用手戳了戳球体,凉凉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有一定的硬度。
其他人已经散开,还真开始参观了。
赏南有些好奇球是实心还是空心,他将脸贴上去认真地往里面看,里面还有东西在转动,什么啊,赏南努力地想要看清。
那东西转过来了,正面朝向赏南,是一只模特人头,眼睛瞪圆,表情惊惧地看着球外面的人。
赏南心头一跳,连连后退,他后背撞上了一个球,那球被他撞到,晃了几下,碰上了其他的球,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哀哀戚戚。
张沪本来在研究那些齿轮,听见哭声,他僵硬地扭头,“是你们谁在哭?”
赏南站在那哭声旁边,抬手指着那个球,“里面有人头。”他语出惊人,表情却淡淡地。
朱麦最先从球群当中跑开,他死死抱住一个男生,将脸埋在对方的胸口。
“我为什么要来玩这个?!”朱麦不明白,他呜呜呜,只是他没等到自己抱着的这个人的回答,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脸皮垮到了脖子的脸,对方看着他,捂着脖子,跟着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朱麦嘴唇颤抖着,僵硬地松开了双手,眼前的“人”抬起手捂在了脖子上,可能是机关碰到,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喷出来,溅了朱麦一脸。
带着淡淡腥味的液体从朱麦的额头流到了朱麦的下巴,他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救命啊!!!!!鬼啊!!!!”
他转过身想去求救,但他一脸的红色,反应过来的众人跟他一起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张沪:“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
林莘:“朱麦你滚呐,那个东西就在你后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重金属的音乐响了起来,鼓声震耳欲聋,像隆重的欢迎仪式的背景音乐,搭配着现在混乱的场面,有点幽默。
赏南蹲在墙边上,双手托着腮,他扭头,看着已经露出纸人形态,却和自己保持着一模一样姿势的虞知白。
“你怕吗?”
虞知白摇头,“我喜欢这里。”
赏南看着虞知白眼底的兴奋,腹诽道:你当然喜欢,你是怪东西,这里也都是怪东西,这和回自己家有什么区别。
从赏南眼前跑过去的赵小凡慌慌看了赏南一眼,他大喊道:“赏南你旁边蹲的那东西好像不是人呐~~~”
身为同学,赵小凡还是关心赏南的,不过他顾不过来,那个脖子喷红色液体的长发鬼东西嘻嘻哈哈地追着他们跑,他们都忙着逃命。
如果不是赏南在,虞知白估计也参与了吓人的阵营。
到了一定的时间,这个房间的出口才被打开,赏南拉着虞知白靠着墙摸过去,离开后,他对张沪他们喊道:“可以走了!”
林莘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她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朱麦抹着眼泪冲出来,脸上的眼泪和红色液体混在一起,格外吓人,在张沪来了之后,朱麦对张沪大喊大叫,“让你按呼叫器你为什么不按?”
张沪震惊不已,“你哭了?”
朱麦:“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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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演厅2
满目的红,不刺眼,可无端地压抑,红里面掺杂浓厚的黑,混在一起,红得怪异,感觉空气都被抽干了。
赏南也觉得有些不适。
[14:上一个展演厅挺简单的,就是帮你们开开胃,这个展演厅也还好,你会感到不适只是因为这个颜色。]
[14:这个展演厅的主题是红事。]
14的话音刚落,最中间打下一束光来,在光圈的正中心,一顶设计精巧的花轿正出现在大家视野当中。
花轿十分华丽贵气,坠着不知真假才色泽明亮清透的朱石,柔软的帘子垂挂下来,不知道里面有没人,但看着还是挺好看的,如果带了手机的话,他们甚至想拍一张。
“怎么出去啊?”张沪摸着墙壁,试图找到什么机关,他摸了一段距离,感觉手上粘糊糊的,缩回来一看,满手的红。
“靠!”张沪连忙离边缘远了一些,他撞上赏南,说了句不好意思。
赏南看着四周的环境,下意识说道:“和密室大逃脱差不多,只不过特效更逼真,但通关的方式应该挺简单的。”
虞知白听清他的喃喃自语,“什么大逃脱?”
这个世界没有这个吗?赏南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听见虞知白的问题,也想问:什么大逃脱?
“我说,”赏南看着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一张方桌,“应该能找到线索,只要按照线索的提示做就行了。”
赏南走到那张方方桌跟前,四下看了看,连桌子底下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提示。
猜错了?
赏南直起身来,回过头看着那顶轿子,安安静静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突兀又与这厅内的气氛格外协调。
沉思良久,赏南朝身旁的虞知白伸出手,“把你的道具给我。”
虞知白把大衣口袋里的“囍”贴在了方桌后面的墙壁上面,沾了一手的红,道具贴上去之后,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赏南后退几步,摩挲着桌面,“不可能错啊,这明显是一场婚礼,跟你的道具刚好吻合。”
“我们进来的时候挑选了道具,工作人员开放的每个厅可能都和我们手上的道具有关联,不然道具就废了。”
赏南还在思索着,头顶传来悠扬的女声清唱。
“红嫁衣…..啦啦啦我的红嫁衣……新郎官……啦啦啦我的新郎官……”但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尖叫声给掩盖下去了。
张沪叽里哇啦地冲过来,抱着赏南,“你碰哪儿了我的爹?!”
赏南指了下墙壁,他们头顶此时也有了一束光,白晃晃的刺眼,赏南处变不惊,“我把虞知白进来之前拿的道具贴在墙上了。”
仰着头看着赏南的张沪,只能看见赏南精致又冷漠的侧脸,有些像那些漂亮的神的雕塑,他忽然没那么害怕了。
“新郎官啦啦啦……”要死不死,音乐声加大了,张沪立马重新害怕起来。
“这里,有一套衣服!”林莘在一个角落里喊道,她手指指着,没上去碰,她不敢。
赏南走过去,虞知白也跟着过去了,正好挡灾赏南和张沪中间,张沪没在意,因为虞知白给人的安全感也很足。
衣服是红色的,上面是红色的短袄,沿着衣袖与领口缝着一圈红色的毛边,衣服上绣着盛开的花朵形状,底下则有些像裙子,几片式的。
林莘家里是做服装的,她蹲下来,碰见了自己了解的领域,她胆子大了些,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绣纹,“我去,这衣服很贵,一套下来应该好几万。”
赵小凡抱着手臂不敢靠近,“可爱草莓就是一群死富二代搞的啊,他们又不缺钱,要是道具不给力,他们能出名?”
赵小凡说完“死富二代”这四个字,除了赏南和虞知白以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赵小凡。除了虞知白,其他九个人全是他口中的“死富二代”。
赏南没在意赵小凡的话,他伸手碰了一下短袄的领子毛,看向虞知白,“你穿?”
虞知白头一回不情不愿,“不要。”
林莘仰头,“为什么是学霸穿啊?这好像是裙子,就是不太明显。”
“道具是虞知白带进来的,肯定是他穿啊。”赏南答道。
不仅是因为这确实是赏南想到的通过这个厅的方法,还有一个原因是,逗虞知白很好玩儿。
况且,这套喜服很中性儒雅,男女穿都适合。
众人点点头,觉得赏南说得很对。
张沪直接就开始去扒虞知白的外套,“来来来,哥几个帮你。”
闹成一团,虞知白也不会真和大家生气,在和班里的人的相处上,他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个旁观者,在群体之外。
此时倒融入得非常快。
张沪拿着虞知白的外套,招呼着其他人给虞知白套上喜服,绣工了得用料昂贵的短袄一穿上,林莘哇塞了一声,这类有点古香古色的服饰其实很难穿,太胖不行,太瘦不行,太黑不行,太丑不行,气质还要符合。
虞知白是学霸,面容带着一些清冷的疏离,愣生生把艳丽的红也压下去了,气质清清冷冷的,像古时候站在厅堂里雅致秀丽的少爷。
衣服是他们起哄套上的,下裙他自己弯腰穿上,抬起头时,对上赏南的视线,赏南眼神揶揄,虞知白看见,眼色暗了暗。
“学霸可以去当明星了。”林莘赞叹道。
可穿上后,厅内没有任何变化,音乐照例咿咿呀呀地飘在每个人耳畔,那张桌子带着压迫性的肃穆感。
赵小凡摸着下巴,看向赏南,“会不会是因为学霸的道具已经使用过了,现在是新的阶段,学霸的道具不能二次使用,需要新的道具才能开启下一个任务。”
赏南想,“有这个可能。”
“都把道具拿出来,我们看看哪个符合喜服。”
众人纷纷把自己的道具拿出来。
有铁铲,有一个香炉,有白色蜡烛,还有气球……
赏南摊开自己手里那块布。
“好像没有。”赵小凡满脸写着失望。
“会不会是香炉啊,让新郎官上个香什么的。”
“狗屁,肯定是铁铲,让新郎官给自己铲套大平层当婚房!”
“是气球啊,让新郎官举着气球绕场跑三圈,展示自己童心未泯。”
赏南看着他们争论,很无语,正要开口说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就对上了林莘的视线,林莘慢慢悠悠说:“是赏南。”
“为什么啊?”张沪不明白。
林莘身影平静镇定,“他手里的道具是红盖头啊。”
众人的思绪顿时纷飞起来了,朱麦眼珠子转得飞快,“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林莘:“那这喜服其实不应该是学霸穿,这喜服是给拿红盖头的人准备的,应该是赏南穿。”
赏南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急哄哄地去扒虞知白身上的喜服了,他们手忙脚乱欢天喜地地把短袄又套在了赏南的身上,好像完全已经融入这厅内场景了,好像真的在办一场婚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