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林尘瞳孔一缩。
这黄褐色闪电，跟那散发邪念的怪物，又是什么关系？
“对，疯了！我曾经亲自前去打探过，从高空中穿破云层，可以看到城中光景，无数修炼者畸变的魔物混合在一起厮杀，他们都跟疯了一样，拼命地杀，拼命地杀……”
王海生猛地朝前探出身子，道，“你知道那一幕，有多壮观吗？几百万生灵畸变的魔物啊，全部厮杀在一起，只有最强者……才能活下来！”
“养蛊！”
林尘喃喃道。
这个行为，像极了在养蛊。
把一群毒虫放到一个盒子里，让它们互相战斗、互相厮杀。
一般，几十条或者上百条毒虫，最终只会存活一条。
而这一条，便是蛊王！
被污染的灵气之源让整个城池的人都畸变了，而那邪念又将所有人封锁在城中，无法离开，这些失去理智的魔物只能相互厮杀、相互吞噬。
这得是一场……多么激烈的战斗啊？
林尘闭上眼睛，单纯只是想想，那些画面就主动浮现在脑海内了。
难以想象！
可怕到了极点！
“城池内有千万人，但最终只有几百万成功变成了魔物，这几百万魔物厮杀了足足半年才沉寂下来。”
王海生一拍桌子，深吸一口气，“这半年里，煞气滔天、席卷苍穹，每一天耳旁都是魔物痛苦的嘶吼跟咆哮，最终厮杀的剩下几百只，或许更少……总之，没有人能够得出确切的数据，因为没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过！”
“那他们……为什么会进展这么快？”
林尘再一次发问，“迄今为止，死城差不多异变了两年时间，两年时间内，竟然能够诞生这么多实力强大的……巅峰半圣！”
他起初，有些犹豫。
西境虽然是四境中最强的一处，但很显然，他们距离中州差了很远。
林尘怕自己说什么“半圣”、“巅峰半圣”他们听不懂。
但很快他就想到，连引自己来的两个弟子都是玄灵境九层，面前这王海生也达到了半圣级别，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我们猜测，一个是因为他们距离灵气之源近，可以吸收到最浓郁的灵气！哪怕灵气完全沾染了禁忌，也照样可以使得他们飞速成长！”
“就拿我们来说，原本，我只有玄灵境六层，算不上强。”
王海生自嘲一笑，“但灵气之源就在我们西境，导致我们所有人修炼的速度都提升上来了，比起曾经，至少要快了十倍！但……魔化的概率也相应的增加了十倍！”
“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的修炼者，每一个，都不容易！”
“其二，那劈落下来的黄褐色闪电中，肯定夹杂着一些古怪，我们怀疑……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正是那东西，引发了厮杀，也正是那东西，是背后的推手！”
王海生一字一顿，神情冷凝，“但，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探查的，以我们的实力，别说接近那终末死城了，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自身魔化概率都会疯狂提高！”
“是耳旁，出现更加诡异的低语，同时眼前浮现虚幻，看到类似章鱼怪物的虚影吗？”
林尘连忙插了一句嘴。
“对！”
王海生连连点头，“当初我带领一位弟子前去附近，那弟子……是我们宗门天赋最高的弟子，二十岁成就半圣，绝对是我们西境最年轻的半圣！”
林尘眼眸一眯。
二十岁的半圣，哪怕放在中州，也绝对是超级天骄！
只有达到小佛陀、楚昊、霍长御、苏雨薇那种程度的天骄，才能拥有如此夸张的晋升速度。
但一想到这里修炼速度更快，林尘也就释然了。
“当时……我们去外面探索一些修炼资源，不小心接近了那终末死城，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告诉我……”
说到这里，王海生瞳孔微微颤抖，嘴角抽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事。
“告诉你什么？”
林尘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结局，但他，还是要从对方嘴里确认一遍。
“他说，耳旁很混乱，像是有人伏在他耳边说话，还告诉我，黄袍子、章鱼、蛇……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我当时立刻意识到，他要魔化了！”
王海生伸手捂住了脸，声音嘶哑，“他用仅存的意识告诉我，那终末死城内有更加恐怖的存在，那是比……禁忌灵气还要诡谲的邪异！”
第885章 西境！绝境！
对于他的痛苦，林尘虽然没法感同身受，但也可以理解。
在镇魔司的这段时间里，林尘亲手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
当一个人沾染禁忌后，你能做的……只有送他最后一程！
不杀他当然也可以，但那样，无非是多出一头怪物。
许多人在面对最亲密的人畸变之时，宁愿出手杀了他，也不愿意看他缓缓变成一个丑陋、丧失理智、绝对狰狞的样子。
但，当下手的那一刻，绝对心如死灰！
从王海生的表达中就能看出，那弟子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若非关系特别亲密，不会出现这种感觉。
至于“黄袍子”、“章鱼”、“蛇”这些词语一出，林尘立刻就联想到，那个占据自己脑海，想要引诱自己也堕入邪异的怪物！
他所散发出来的，的确不是简单的禁忌灵气。
但却要比禁忌灵气还要夸张！
他能让人在魔化后，还拥有本身意识。
或许此举会丧失一些情感，但却能保留下来大部分东西。
这可是禁忌灵气无法做到的！
简单来说，灵气之源是被敖鹤轩污染的，而敖鹤轩不过只是陨星族的大少爷而已。
陨星族又是什么？
天元界，七州之一，永夜州，十万大山内，一个即将灭绝的族群。
强吗？
别说放眼天元界、永夜州了，哪怕只是那十万大山内，都有太多能够随手覆灭他们的族群！
就是这么一个族群，却能想方设法让九天大陆的灵气之源染上禁忌。
从而，让无数的修炼者在修炼一途，走上了岔路。
修炼越快，沾染的禁忌就越多，魔化概率就越大！
甚至都快要形成恶性循环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只是区区陨星族而已！
可想而知……
天元界的一粒灰，落在九天大陆，就相当于一座山！
差距实在太大了！
那半蛇半章鱼的怪物，说不定也是天元界的一种生灵，以“神明”的身份来九天大陆装神弄鬼，甚至还搞什么“神眷者”，让别人将宝物献祭给他！
说白了，不就是想白嫖吗？
林尘不由得冷笑一声，真要是无敌，还需要这些手段吗？
直接派出一道分身意识降临，把灵气之源拿起走人，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所以，林尘很清楚，那怪物肯定强。
毕竟是天元界的生灵，能不强吗？
但也强得有限！
撑死，也就是个血魄小圣吧！
当然了，这一切都只是林尘的猜想。
具体怎么样，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此，过了一年多，整个西境大部分城池都成了死城，被风沙掩埋了。为什么？因为不是修炼者，根本抗不过那禁忌灵气的侵蚀，修炼者又如何？畸变概率照样很恐怖！”
王海生露出一抹苦笑，他摇摇头，道，“你看我，原本天赋算不上顶尖，未元宗在众多超级大宗中也不算强大的，可我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也达到了半圣级别！这在以往，是根本不敢想的！”
“所以，禁忌灵气带来了危险，也带来了机缘？”
林尘常识性的问道。
“机缘吗？”
王海生忽然收敛起神色，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将袖子拉开。
林尘瞳孔剧烈收缩！
只见王海生那条手臂上，有一道黑色的印记，这印记就像是血管一样，不断从手腕朝着小臂、大臂处延伸，瞧这最终的方向，肯定将会蔓延到心脏。
“这是……”
林尘低声道，“不像是禁忌灵气，是那……邪念？”
“对，邪念已经快要把我侵蚀了，我自己一直算着日子，最多，还有一个月吧，我可能就要彻底失去理智了！一个月后，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会亲自赶去终末死城，希望我魔化后……不要出来为祸世间！”
王海生压低声音道，“这邪念入侵，无声无息，又无孔不入，太难了！莫说是我，哪怕实力更强的先天半圣，都抵挡不住！”
“可这邪念，跟禁忌灵气有所不同！如果被邪念侵蚀，应当……会保留一些意识！”
林尘沉默片刻，说道。
“是啊，但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情感、善心、怜悯，我怕我纵然保留意识，也将会成为一个只知道杀戮、追求力量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