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制造混乱,迫使皇帝改变计划,那么他们就有可乘之机,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
怕是还藏有后手。
真正的杀招,在哪里?
范小刀看了一眼鬼王,当初在江南,鬼王厉支山差点要了自己性命,若不是夜王莫名其妙的救了自己,他和徐妙子怕是早已交代在那里。但是,青门峰一战之后,范小刀悟出了六道轮回,而鬼王又中了朱蛤之毒,现在局势相易,鬼王早已不是自己对手。
更不必说,陛下身边的十二死士。
还有寿典当日,寸步不离的天平道长。
从来没有人见过太平道长出手,但不代表他不是高手。
宋金刚点评当今群雄之时,曾说过天下有三个人看不透,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武当的玄机道长,还有一个,就是太平道长。
能够贴身保护皇帝,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实力。
不过,今夜的发现,也有一丝不确定性。
那就是徐亭。
作为江南总督,天子的得意门生,又即将成为皇帝的亲家,按理说,肉眼可见的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就在前方,可是他却为何趟入了这趟浑水之中?更何况,明日的皇宫夜宴,他也是在受邀的名单前列。
范、赵二人隐约觉得,这其中还有一场更大的阴谋。
一场针对皇族的阴谋。
当第三拨人回到殿内休息之后,院子中,只剩下隐使、鬼王、徐亭,还有几个属下。
隐使用毛巾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迹,从怀中掏出一块阿胶,咬了一口,硬生生咽下。方才那三场仪式,他放了三碗血,体内气血翻涌,已有些头晕眼花,吃快阿胶,好好补血。
片刻过后,他气色才转好,望着徐亭道:“徐大人,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你可后悔?”
徐亭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淡淡道:“一切为了圣教。”
隐使桀桀笑道:“我听你口气,有些不甘心啊。”
徐亭不语。
隐使又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圣教给的,没有圣教,你还是当年在京城中落魄的穷酸书生,别忘了,当年在状元楼,你在月神下立下过誓言,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若是想反悔,后果如何,你自己清楚!”
魔教有三神。
日神、月神、星神。
日神主教义,星神主杀戮,月神掌赏罚。
月神,又称幽冥神。
违背咒誓,将会遭到血咒的反噬,九族也会受到魔教无穷无尽的追杀。
所以,即便如当年三大长老的黄有才,也不敢轻易违背誓言,乖乖回到神殿之中,完成未竟之事。
徐亭冷冷道:“我自然知道。”
对于这个隐使,徐亭心存敬畏,但却不怕他。
隐使也对徐亭的态度,十分不满,“知道就好。无论明日如何,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徐亭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隐使又对厉支山道:“鬼王,上次刺杀太子之事,上面对你十分不满,对你禁足一月,可有怨言?”
厉支山最看不惯就是隐使老拿上峰来压自己,他大声道,“怨言肯定有,但轮不到你来数落本王,明日一战,你睁大眼看着,老子怎样一刀把狗皇帝的人头给切下来下酒!”
隐使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的任务,不是皇帝,是太平道长!”
鬼王道:“捎带手的事,用得着这么麻烦?”
隐使道:“至于皇帝嘛,他老人家,会亲自出手。”
厉支山闻言,浑身一颤,“他老人家,要亲自出手?”
隐使皱了皱眉,对厉支山的态度很是不屑,“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时候不早,先休息吧!”
徐亭站在院中,没有动作。
鬼王却往门外走去。
隐使拦住道,“你要去哪里?”
鬼王道:“出去散散心。”
隐使道:“去烟花胡同,找你的老相好吧?”
鬼王道:“用不着你管。”
隐使道:“那个李八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半年来,你前前后后,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了?”
鬼王冷笑,“你懂个屁,这叫爱情。”
隐使道:“厉支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一把年纪,长得比鬼还丑,李八娘虽说是徐娘半老,但也风韵犹存,她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钱,难道图你的人?”
鬼王道:“她喜欢我的才华!”
这句话,连鬼王说得都没有底气。
他也知道,李八娘是风尘女子,他已年过半百,可是自己跟她一起时,总是有一种知心的感觉,没有杀戮,只有平静和宁和,更要命的是,李八娘的技术一流,总是让他流连忘返。
明日必有恶战,他需要在温柔乡里找点安全感。
至于钱财?
鬼王一把年纪,还在乎这点钱吗?
有些事,是用钱买不到的。
隐使只是提醒他,并没有阻止,说了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
远处的范、赵二人,听到鬼王去找李八娘,心中也是惊奇,如今的李八娘,早已加入了登闻司,又怎么会跟鬼王扯在一起?旋即,他俩又醒转过来,看来,登闻司针对这一场布局,早已有了安排。
鬼王,不能留。
院子中的三十个死士,也不能留。
但是徐亭呢?
在魔教的这一场行动中,他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抓住徐亭,问上一问。
可是,却又不能贸然行事,否则很容易暴露。
得想办法,将徐亭骗出来才行。
诸葛贤余让二人来调查,便宜行事,但现在去摇人,已是来不及。
鬼王已经出门,前往烟花胡同,去找李八娘。
可是,李八娘现在并不在烟花胡同,而是在登闻司。
传递消息,已来不及。
只能分头行事。
范小刀负责杀鬼王,赵行去捉徐亭,剩下神龙庙中的那一群人,又如何处置?
正在此时,迎面来了两队巡逻的人马。
这两对人,吆五喝六,大声嚷嚷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到来。
为首之人,正是冯千金和邹平。
他们本来要驻守定国寺一带,下午与范、找二人一闹,心中添堵,于是去天香楼喝了场花酒,两人已是喝得有七八分醉意,在手下的簇拥下,正准备回驻守的地方布防。
范、赵二人来到他们身前。
冯千金仗着酒意,道:“又是你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范小刀道:“冯指挥使不在定国寺,怎得跑到神龙庙一带了?”
冯千金道:“你管得着嘛?”
范小刀道:“若是让你的顶头上司知道你擅离职守,离开防区,不知他会如何想?”
五城兵马司是正四品衙门,一把手是指挥使,按明制,由亲王、君王、妃父来担任,去年兵马司与六扇门械斗之后,冯千金降了半级,成副指挥使,太平公主给钱驸马捞了个兵马司指挥使的职务,不过是虚职,正常的运营,仍然由冯千金主管。
冯千金的顶头上司,便是钱守道。
钱驸马与二人不对付,在京城是人尽皆知的事。
所以冯千金并不鸟他。
赵行又道:“你们方才去的天香楼吧?”
“关你们什么事?”
赵行笑道,“当然不关我事,不过,据说天香楼的头牌,可是钱驸马的姘头,钱驸马要是知道,你跟他抢女人,又会是什么表情?”
冯千金猛一个激灵。
怎么忘了这一茬呢?
虽说天香楼开门做生意,他们的两大头牌冬虫、夏草也不是不接客,可是,就算要接,也不能接自己的客啊,要是真传入驸马爷耳中,他的前程,可是要堪忧啊!
想到此,冯千金脸色铁青。
邹平见到范小刀,酒已醒了大半。
由于林远的缘故,这位东厂的十一珰头,对这个传说中的皇帝私生子,十分忌惮。
连东厂的陆公公,都奈何不了的人,他们又如何敢招惹?
皱平捅了捅冯千金,让他忍一忍,息事宁人。
冯千金也明白,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便要率人离开。
范小刀却拦住他,“冯指挥使,且慢。”
冯千金也不敢出言不逊,“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还要当值呢!”
范小刀道:“明日圣典,我二人奉命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