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梁马贼覆没!
天梁马贼在迎仙台聚众造反,祭出了入京勤王的大旗,不过半日,就被定北军攻上了老巢,现在定北军已将天梁帮连根拔起,几大匪首都已授首,现在定北军已接替城防,在清扫战场。
天梁城饱受马贼之苦,这个消息,可谓是喜大普奔。
紧接着,三大商会也发出通告,跟随朝廷的步伐,交出天梁城的控制权,三大商会仅保留经济功能,其他的职能一并交给了定北军,如此一来,整个天梁城,由定北军代为掌管,直到朝廷派出官员,入驻天梁城。
三大商会虽有不甘,却也是无奈之举。
天梁马贼如此强悍的势力,在朝廷军队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更何况是他们?
一切都如薛成计划,按部就班。
当日下午,一封奏折,从天梁城发出,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城。
叛乱之事,为朝廷所忌讳。
天梁城虽是定北军的防区,但调动如此规模军队,脱离驻守之地,若不跟朝廷说明情况,也容易引起猜忌。薛成的奏折,便是要打消京城的疑虑。天梁马贼这些年来,盘踞天梁山,打劫商队,甚至还打劫了朝廷押送的军粮,让薛成出兵师出有名。
回到唐不凡店铺,唐不凡道,“今日下午,有三个官人来找过你。”
“什么人?”
“其中一个叫赵行,另外一个姓独孤、一个姓钟,说是你的朋友,他们现在城东的吉祥客栈,让你到了去找他们。”
赵行、独孤剑、钟一刀?
他们三个怎么会来天梁城?
不过,既然来了,范小刀自然要去会一会他们,他道了谢,喝了口水,便向唐不凡说的地址找去。
吉祥客栈。
时值下午,并不是餐点,客栈中人并不多,范小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堂中的三个人,桌上摆着一盆羊肉汤,放着几个干火烧,三人正吃得不亦乐乎。赵行看到他,冲他摆了摆手,“过来一起!”
范小刀来到桌前,坐在三人中间。
“什么时候来的?”
赵行边吃东西边道:“前天夜里出京,赶了两天路,换了三次马,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先吃东西再聊!”
前天?
腊月初六?
从京城到天梁城,将近七八百里,范小刀一路上跟了过来,用了将近一月,他们三人竟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了过来。这速度,只怕一路走官道,中间没有片刻停歇,怪不得三人也不在店中等他,直接在这里大快朵颐。
范小刀取过胡椒粉,帮他们洒了一些,道:“羊肉泡火烧,撒点胡椒,可以驱寒。”
吃饱喝足,赵行才道:“早知道你没事,我们就不用火急火燎往这里赶了。”
范小刀问,“我能有什么事?”
赵行道:“诸葛大人找到我们,说你遇到危险,要我们过来帮你。刚才,我们在城内遇了不少江湖人,他们说李轶在迎仙台举事造反?”
范小刀暗暗称奇,才不过半日,今日在迎仙台发生的事,已经开始通过那些江湖人流传出去,看来,迎仙台之事,实则是李轶故意为之。范小刀又道,“还听到什么了?”
赵行道:“没什么,就是四天前,东厂派来查案的那些人,死在了你手中,其中还有大珰头林远。”
“正是。”
赵行道,“难怪,这件事传到京城,东厂的人气势汹汹,跑到六扇门,找诸葛大人兴师问罪,听说陛下还连夜诏见了诸葛大人。你也真是,杀人就杀人,还说什么诛心的话,回到京城第一个杀陆天硕。好歹陆天硕也是东厂厂督,又是陛下亲自任命之人,你夸下如此海口,让诸葛大人很难做。”
范小刀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可管不了这些,在我眼中,陆天硕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了,诸葛大人怎么说?”
赵行道,“就是怕你出问题,诸葛大人派我们三人来接应你。对了,李轶那件事,办得如何?”
范小刀想了想今日薛成那些话,这些事,还是不告诉赵行为妙,一来是他已经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这个案子,终究是他的个人之事,又是事关重大,没有必要把赵行也牵扯进来,二来则是有钟一刀和独孤剑在场,虽然也是朋友,但没有过命的交情,有些话,并不适合当面说。
“让她跑了。”他不想过多谈及此事,改口问,“最近京城情况如何?”
赵行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你离开这半个月,京城中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反而让范小刀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第509章 仙人跳
赵行道:“太平公主失势后,陆天硕趁机上位,指鹿为马、一手遮天,接收了太平党的势力,铲除异己,一手遮天,对不听话的官员,罗织罪名,半月以来,已经抄了三个四品大员地家了。”
范小刀有些狐疑,“陆天硕?他哪来那么大胆子?”
赵行道:“还不是仗着陛下地宠幸?以前太平公主在时,好歹也按官场规矩来,这陆天硕做事不按套路,全凭喜好,就连内阁,也都卖他三分脸色。”
范小刀问,“赵公公不管的吗?”
赵行道,“赵公公虽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因年事已高,几乎很少主事了。宫里大小事宜,都放手交给陆天硕。前不久,一个小太监来福,因为不小心说错了话,他仗着自己是赵公公干儿子,硬是顶撞陆天硕,结果被陆天硕活活抽死了。”
“赵公公这都能忍?”
赵行继续道:“赵铨非但没有怪罪陆天硕,反而说来福命薄,活该命中有此一劫,连赵铨都不敢招惹陆天硕,这小子更加肆无忌惮了。以前虽过分,但好歹也知道收敛,现在几乎是变本加厉,锦衣卫、西厂地两个主事人,见到他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
“登闻司没有受到牵连吧?”
赵行道:“诸葛大人是陛下地亲信,陆天硕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地,不过,司里的兄弟们,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以前,范小刀一定认为是陆天硕疯了。
他一个市井之徒,没有任何根基,就在京城中胡乱来,那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今日与薛成、李轶交谈之后,这让范小刀心中生出了别的想法。这是赵铨故意在利用陆天硕。
陆天硕树敌越多,招惹的人越多,将来推出来当替罪羊,也就越有力度。
而且陆天硕还可以当做一把刀、一条疯狗,帮他除去一些不听话的人,而自己则端坐钓鱼台,面都不用出,就可以把事情办了,这可算是走了一步好棋,不过,范小刀心中早已将他当成一个死人了。
正如他所说,回京之后,第一个杀他。
这种话,别人说,或许会被人当成疯子,但范小刀口中说出来,则是另有一番警告的意味。
没有人怀疑,他有这能力,也有这实力。
赵行又道:“所以,你杀林远之后,捎回京中的那番话,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刀,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范小刀道,“既然说出口,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赵行道:“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出发时,听说东厂正在从各州府调集江湖高手,准备在你回京路上拦截,你可要谨慎一些。你的武功没问题,可以陆天硕的性格,若是对你身边的人下手,怕是防不胜防。”
范小刀身边的人?
李红绡他并不担心,以她曾经的天下第一杀手的性格,她不去惦记别人,对方就已经烧高香了。唯一让他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李青牛。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又不务正业,真若被人对付,怕是要有麻烦。
不过,范小刀也不担心。
只要他还活着,别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赵行望着独孤剑和钟一刀,“对了,临行之前,诸葛大人不是给过你一封密信吗,让你们找到小刀后再打开吗?”
钟一刀从怀中取出密信,递给了范小刀,“你自己看吧!”
范小刀揭开火漆,取出信笺,只看了一眼,便将密信递还给了钟一刀,“这封密信是给你们的。”
钟一刀取来密信,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这……”
独孤剑见状,“怎么了?”
钟一刀将密信扔给独孤剑,“你自己看吧!”
独孤剑看罢,尴尬地挠了挠头,“你看这事儿闹的,太特么尴尬了。”
赵行疑道,“怎么了?”
他接过了密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独孤剑、钟一刀:余以提司之命,命你二人将范小刀擒来京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赵行协助之!”
赵行见状,道:“诸葛大人疯了?”
独孤剑道,“诸葛大人说你遇到了难处,让我们来天梁城帮你,我们也没想到,怎么会是这么个命令,小范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范小刀也觉得奇怪。
诸葛贤余为何会发出这个指令?
就算要杀自己,登闻司高手如云,又怎么会派出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三个人?
“出去再说,不然,打架砸坏了东西,我可赔不起。”
范小刀帮三人会了银子,走出了酒楼。
虽然说东厂的人早已被他清理干净,但说不准还有没有别的眼线,此处不宜久留,而且,三人是领命前来,范小刀虽不愿意跟他们动手,可是他们若真想抓他,自己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四个人各怀心思,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场面有些尴尬。
独孤剑和钟一刀纠结的是要不要服从命令,他们登闻司向来以铁律著称,对于提司发出来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但是如今面对的是范小刀,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且还是斩杀夜王朱典的存在,他们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手。
赵行早已打定主意,自己和范小刀关系,诸葛贤余是知道的,那么派他前来,是料定他们绝对不会动手。
四周没有人。
范小刀道,“你们想好怎么做了?”
独孤剑道,“真要动手吗?”
范小刀道,“能不能抓住我,凭你们本事了。”
赵行道:“你又没犯罪,诸葛大人为何要抓你?是奉谁的命令?”
范小刀道:“也许是我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吧。”
“比如?”
“比如栖凤阁一案之中,被掩盖的真相,比如我亲生母亲的死因,比如一些宫廷中见不得光的秘密。问题是,你们想听吗,你们敢听吗?”
就在这时,街边一门口打开,有两个伙计挂出来两个红灯笼,紧接着,又有几个姑娘站在了院子门口,对独孤剑、钟一刀笑吟吟道,“大爷,进来玩会儿呗!”
独孤剑闻言,心中暗喜,“好呀,有酒吗?”
姑娘道:“有有有,要什么有什么!”
独孤剑也道:“钟兄,天梁城的人都这么热情好客的吗?”
钟一刀笑道,“咱们初来乍到,要是拒绝人家,岂不显得咱们京城人不礼貌?赵行,小范大人,你看,有人请我们吃饭,你们两个也好久没见了,可以单独聊,我们去作客去了!”
说罢,两个姑娘上前,贴在二人身上,两人哈哈大笑,左拥右抱,搂着二女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