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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白曦而言,就这样每天能远远的看他一眼,确认他还活在这个人世间好好时便足够。
  哪怕他甚至无法主动对时玖凛再说一句话。偶尔交汇的视线也能让他开心很久。
  他想靠近那个残缺的人,想看看他那副做什么好像都游刃有余的皮囊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灵魂。
  是被打怕了,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模样吗?
  时玖凛来这附近时总能碰到他,久而久之便也形成了习惯,像是走流程那般跟他微笑点头致意。
  他们本身也是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时玖凛不懂白曦要这种类似自我感动的执念有什么用。
  反正他满身伤痕,疲惫不堪,也没空去在意别人怎么对待自己。
  就算是有人来捅他一刀也无所谓。
  江池渊和他一起来这片海附近散步时偶尔也牵起他的手,俯身凑在他耳边轻声打趣道:“你看,你的小情人在看着你呢。”
  时玖凛喉咙干涩,摇了摇头。
  反正没人能救的了他。
  第75章 破碎的光
  江池渊威胁似的拿指腹轻触他的腺体,低声警告道:“你不许看他,不然我……”
  不然之后怎么样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嘴唇便被时玖凛主动堵住。
  江池渊意外了一瞬,看到了他一片死寂的瞳眸。
  “好,不看了。”
  时玖凛声音极低,带着哄诱意味道。
  江池渊皱了皱眉,瞥了一眼远处的白曦,神情一下子变的诡异:“你就这么怕他死?”
  如果时玖凛只把他当做救了自己的路人还好,反正这个人干扰不到他们,他也无所谓是不是手上一定要沾这个人的鲜血。
  但如果……
  江池渊抚摸他腺体的手骤然加大了几分力度,咬牙道:“你最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时玖凛不明所以,却还是垂头应了一句:“我知道的。”
  一切变故源自于那个临近夜幕的下午。
  那天的夕阳像是被血浸染过了一般,红的刺眼。
  血腥味弥漫,空气中都透露着淡淡的杀戮气息。
  时玖凛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身体都像是发出了共鸣那般,就连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这里难得的空旷。
  所有人都对这弱肉强食的社会现状已然麻木,他们只想着独善其身,在察觉到威胁时第一时间远离了这片屠戮场。
  没有几个人会像那个傻子一样对陌生人伸以援手,不怕惹火烧身的。
  时玖凛大脑轰的一下炸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只是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在隐隐牵扯着他,指引他一步步走向那个尸体所在的地方。
  越走近,血腥味便越浓。
  时玖凛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身体本能一步步走向那个地方。
  尸体被一个麻袋裹得严严实实,海水涨潮时会打湿裹尸袋底部,暗红色发干的血液不断渗出,就连靠近裹尸袋的海水都被染成了淡红色。
  他今天,没有看到白曦。
  也许是和其他人一样,在察觉到危险时跑了呢?
  江池渊不是答应自己了吗,只要他听话,他就不会去动白曦的。
  没事的,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时玖凛在心底不断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屏住呼吸,蹲下身解开那个系着麻袋口的绳子。
  在看到那张苍白的脸时,所有的侥幸幻想全都碎了个彻底。
  那个自称是黎明曙光的人,死了。
  死了的意思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用小心翼翼,谨慎又期待的目光站在远处看着他了。
  时玖凛猛的站起身,眼眶刹那间红了一圈。
  他整条胳膊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具尸体的眼睛被人生生挖了出来,那双温和的眼睛血肉模糊。
  嘴唇被薄刀片割破,一长条血口子直直延伸到下巴处,一时间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尸体的嘴唇微微张开,能隐约窥见其中血液不断涌出的口腔和被长钉贯穿的舌头。
  他不敢去仔细看白曦尸体的惨状,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因此彻底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是说因果报应吗?
  连像他这样手上满是鲜血的恶人都能活着,为什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沦落的如此下场?!
  为什么死的偏偏是他啊?!
  果然,他是瘟神。如果那天晚上白曦没有给他那把伞,没有选择带他回家,他是不是就不用再遭受这些了?
  时玖凛双手掩住脸,泣不成声。
  ——
  刀刃落在案板处,发出极其富有节奏感的,有规律的声响。
  江池渊指腹轻按着那块肉,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削出来的肉光滑又规则。
  锅中水已经煮沸,咕噜咕噜冒着热泡,江池渊面无表情掀开锅盖,刚准备下面时便听到门被拉开的声响。
  以及那股浓烈到让人难以忽视的血腥味。
  江池渊皱了皱眉。
  这是去哪野了?
  他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迅速靠近,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狠劲儿。
  紧接着是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和被重物撞击的疼痛。
  江池渊伸手捂住自己头上崭新的伤口,触碰到一片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