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瑾把月经带票递过去。
每个月来大姨妈,女同志都可以凭票领取月经带一条。
售货员大姐看了他一眼,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同志来领月经带,一猜就是给家里媳妇买的。
现在的男同志觉得丢脸,都不愿意干这件事。每个月这一天,她们女同志不舒服还要忍着疼痛赶老远的路亲自来领月经带。
像周恩瑾这么气宇不凡,还疼媳妇的人可不多。要是她家那口子愿意帮她领,她估计睡着了都能笑醒。
这么一比较,售货员大姐顿时觉得周恩瑾是个难的好男人,也有意给排队的女同志们看看,还是有愿意帮媳妇领月事带的男人。
于是她朝着后面从货架上拿东西的同事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句,“给这位解放军同志拿一条月经带。”
叽叽喳喳的排队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女同志们齐刷刷看向周恩瑾。
饶是周恩瑾是个沉稳内敛不轻易表露情绪的人也禁不住红了耳根,领了月经带后连忙朝招待所赶去。
姜安宁拿到周恩瑾领的月事带,进屋换。
这时候的月经带不像后世的卫生巾,防侧漏还透气吸水性强,现在的月经带说白了就是一小块布做成的长条子。
姜安宁往里面放了卫生纸。像有的女同志不在意的或者用不起卫生纸的会选择用草木灰,也可以起到作用。
做好措施后,姜安宁把换下来的裤子收起来放包里,和周恩瑾一起去医院接王福花和铁牛。
从羊城去海沙岛附近海岛的轮渡只有两班,早上一班,下午一班。她们已经错过了早上的一班,只能赶下午的。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法在天黑前赶回部队,只能选择在海沙岛附近的海岛住一晚。
王福花和铁牛都是第一次做船,刚开始还有心情欣赏海上的风景,没过多久,就开始心翻恶心。
姜安宁拿了点话梅给王福花两人吃,这才好点。
下了轮渡,周恩瑾没有带他们去住招待所,而是去了红旗大队一户社员的家里。
“上次吃国营饭店的白斩鸡时,你不是说想尝尝海岛的特色菜吗?”周恩瑾拎着包裹在前面带路,“老萧是苗族人,家里世世代代都住在海岛,祖上以前在苏公家里掌厨,一手好厨艺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要说附近谁家的文昌鸡做的最地道,老萧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说到这,一向沉稳的周恩瑾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见老友的雀跃。
到了地方,周恩瑾上去敲门。
开门的大哥是个矫健黝黑的汉子,国字脸,左眼的地方带着眼罩,据周恩瑾说是在一次战斗中为了解救渔民,被敌人刺伤的。
看到周恩瑾的第一瞬间,萧解放哈哈大笑着上前拍拍周恩瑾的肩膀:“老周,好久不见。”随后转身看向姜安宁,“这就是弟妹吧,果然是难得大美人。快快,请进!美君,来贵客了。”
从里面走出个温柔清秀的妇人,笑着道:“大娘,弟妹,快请进,饭菜已经做好了。今天托了你们的福,我们家老萧难得露一手。”
“哪里哪里,嫂子不嫌弃我们叨扰,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姜安宁弯了弯眉眼。
“瞧妹子说的。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哪还会觉得叨扰。你和老周以后啊可要多来。”吴美君领着姜安宁她们把行李放好,带着他们去了堂屋。
桌子中间摆了六菜一汤,都是海岛当地的特色菜,尤其中间那只鸡。用的是当地特有的文昌鸡,这种鸡从小吃大榕树的树籽长大,皮薄肉嫩,骨酥皮脆。
这只鸡萧解放用了白斩的做法,最能体现文昌鸡的原汁原味,再配上酸桔、酱油等佐料,吃起来滋味绝佳。
像王福花、铁牛本来因为晕船,没什么胃口的,结果吃着鸡肉,配上鸡油鸡汤和粗粮煮的饭,愣是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这一餐吃的实在太享受了,回到屋里姜安宁都还在回味,看着萧家后院两只毛色光泽的文昌鸡,爱不释手,想养。
周恩瑾今日难得小酌了一杯,这会儿脸色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眼睛却亮亮的。
姜安宁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这眼神实在太熟悉了。可是今晚是在别人家里,妈和铁牛还在隔壁,无论如何都不行。
周恩瑾只是微醺,又没醉,凑过去抱着爱人,蹭了蹭脖子。
“今晚不行。”姜安宁严厉拒绝。
周恩瑾轻笑,“我知道。我就抱抱。”
“真的只是抱一下。”姜安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是过去前科太多。
周恩瑾点头。
“那好吧。”姜安宁半信半疑地靠在他怀里。
周恩瑾从后面环抱住她,头埋进她的脖子。
姜安宁发现他只要一喝酒,就会变得粘人,还喜欢像只金毛一样蹭她的脖子。
“恩瑾,你知道美君姐家里的文昌鸡是哪买的吗?我想在院子里养三只。”若不是现在规定只能养三只,多了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她都想养一群,等长大了就做来吃,味道一定很棒。
周恩瑾闻了闻她身上的淡淡的月光花香,“我爱人眼光真好。老萧的文昌鸡是老品种,苏公亲自培育的品种,别的家没有,只有老萧家有。回头我问问他有没有小鸡仔,有的话我们也买几只喂。”
第二天天一亮,四人辞别萧解放吴美君,坐了最早一班的轮渡回了海沙岛。
轮渡停靠在码头,码头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王福花兴奋地踩了踩坚硬的土地,松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妈是没那个福气享受的,做火车轮船都晕。”
“您啊是坐少了,等以后坐多了,就不会有这个感觉了。”姜安宁说到这想到以前一件趣事,笑着道:“您忘了,爸刚买自行车那会儿,您坐自行车都晕车,现在坐习惯了,不也没事。”
王福花也想到这了,呵呵直笑:“你说的也是。”随后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也不知道孩子他爸在屋头怎么样,每天风湿药酒按时擦了没?
姜安宁看出她的想法,开口道:“妈,你要是想爸了,待会儿我带您去邮局给家里打个电话。”别看王福花女士平日里对她爸各种嫌弃,实际上是刀子嘴豆腐心,担心姜全根的身体。
谁知这话一出,王福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傲娇地哼了一声,“谁说我想你爸了,我才不会想你爸。他敢背着我藏私房钱,这事我回去就和他算账。好不容易来女儿这一趟,我得好好玩玩。”
“好好好,不想他。”姜安宁和周恩瑾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王福花脸皮薄,不敢看女儿调侃的目光,四处打量。
不远处就是海鲜市场,大大小小的渔船正在往下卸货,各种各样的海鲜应有尽有,鲜活的九节虾,好看的海螺,刀片一样的带鱼……
“那边是集市吗?”王福花踮起脚伸长了脖子。
姜安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海鲜集市。今天我们东西多,等后天赶集,我带您来。”
“那好。”王福花有点跃跃欲试了,刚才她看了好些女同志拎着海鲜,那些鱼虾她都没见过。
来的时候,周恩瑾问司务长借了车,等他们到的时候,朱大力开着车在码头等候。
他们把东西放好,人也坐好后,解放牌卡车发出突突声,载着他们快速往家属院去。
刚到家属院,就碰到郭秀娥嫂子从外面回来,捂着肚子,那脸上的笑容灿烂地都晃人眼。
瞧见姜安宁,郭秀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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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美食参考了百度百科,以后不再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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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合一◎
“秀娥嫂子,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姜安宁笑着打趣她。
“哈哈哈……安宁妹子,你是不知道。”说到这,郭秀娥又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哎哟,不行, 你等我笑会儿。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她这一说, 姜安宁更好奇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铁牛藏在老姑背后,探出脑袋看着面前这个笑的很大声的阿姨,和姜安宁如出一辙的杏眼里全是惊讶。
这个阿姨笑声好大,像打雷一样, 轰隆轰隆的。
郭秀娥笑的肚子疼, 喘着粗气, 目光扫到旁边一脸笑意的王福花和一脸惊讶的铁牛,有点不好意思,努力收敛笑容, 可一想到那个画面真的太好笑,最后她强撑着不去想才歇了口气。
“这个稍后和你说,这两位一定就是大娘和铁牛了吧。大娘你好,我是安宁妹子的邻居, 我叫……”
她话还没说, 王福花率先走上前, 笑着道:“是秀娥吧。安宁老跟我提起你, 说她刚来的时候, 你非常照顾她。今天一看, 果然是个敞亮又古道心肠的妹子。”
“大娘您太客气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都是安宁妹子厚道, 不嫌弃我啰嗦。”郭秀娥谦虚,只是压抑不住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内心。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说的十分热络。刚见面的陌生感就在这一声声的寒暄中消失。
“海沙岛太阳晒,妈,你们先进屋。”周恩瑾打开院门,拎着东西往里走。
郭秀娥自责地拍了下脑门,“看我,都忘记这茬了。我们进去慢慢说。”
姜安宁领着王福花和铁牛进院子,一边给她们介绍,“妈,这就是我们暂住的小院。有三间红砖房带一个院子。”
王福花四处打量,越看越满意,“不错不错,这院子比家属院大多了。”
三间屋子的砖房,虽然旧了点,但被打理的很好。
院子侧边种着一颗海岛特有的椰子树,她要仰起头才能看到顶,竹篱笆上缠绕着陌生的藤蔓,左边的位置被开垦成了菜地,种满了各种蔬菜瓜果,欣欣向荣地生长着。
“老姑,这是什么?”铁牛盯着芒果看,还拿出自己的手掌去比划,然后发出惊喜的“哇”声。
“这是芒果,一种热带水果。成熟之后味道很香甜。在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姜安宁介绍完院子带着人进了堂屋。
周恩瑾正在开椰子,姜安宁从柜子上方的木盒子里拿了五根稻草管当做吸管插进椰子中,分给在场的人。
郭秀娥新奇地试了试,当清香的椰汁从稻管里吸出,她眼睛明显亮了亮,连连称赞,“这个方法好。安宁妹子,你真是太聪明了。”也就安宁妹子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回头她也去找一些水稻杆。
“我就是觉得之前那样喝不太方便。”姜安宁拿着稻草杆帮王福花和铁牛插上,“妈,铁牛,你们尝尝。这是门口那棵椰子树上的椰子。”
王福花和铁牛尝了尝,怪好喝的。
姜安宁也觉得好喝,椰子是周恩瑾早上出门时拿井水冰在搪瓷盆里的,喝起来冰冰凉凉,十分解渴。
她喝了一口,把椰子递给正在开椰子周恩瑾,周恩瑾就着稻草杆喝了一口。
郭秀娥忍不住啧啧两声,瞧瞧这恩爱的,那眼神都快拉丝了。新婚夫妻都是一个样。想当初,她和老付不也是这样。
就是老付没人家周团长细心。这椰子冰爽,一看就是早上就用井水泡着的。
谁能想到当初不苟言笑能把相亲对象吓跑的周团长,娶了媳妇居然这么体贴?
也就那些心思不正的还想撬墙角,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想到这,郭秀娥开口:“安宁妹子,你刚才不是问我笑什么吗?上次你救的那只鲣鸟你还记得吗?”
姜安宁点点头,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到柜子里,从里面又拿了瓜子花生出来,“跟鲣鸟有关?”
郭秀娥一拍大腿,“没错,就是和鲣鸟有关。韩丽梅之前差点踢死那只鲣鸟,你猜怎么着,人鲣鸟来报仇了。今天上午韩丽梅和三旅一个团长相亲,那只鲣鸟带着一群鲣鸟冲出来,拉了韩丽梅一身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