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礼也没觉得,所有事情应该压在沈清肩膀上。
沈清只是个被他临时拉进来的开发商,政府的事情是他的责任,应该他来替沈清扫除责任和绊脚石。
想到这里,秦世礼站起来,一边复印沈清做的计划书,一边说:“你等我的消息,七天……不,三天内,我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好。”沈清是相信秦世礼的。
等秦世礼复印好了计划书,沈清这才拿着原件离开。
坐在车上的时候,沈清还在思考秦世礼要怎么解决压在他们头顶的那些阻力?
那些洋人能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开发尖沙咀?让秦世礼仕途顺利高升吗?
这恐怕有点难。
刚想到这里,沈清就发现车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去,发现车刚开出秦世礼的别墅大门,按理说不应该停在路边啊。
“沈老板,有人挡住了我们的车。”彪哥刚开口,沈清就见顾绍谦走到了自己的车窗前。
“沈清,我们谈谈。”顾绍谦开口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沈清淡道:“让你的人把车挪开。”
“秦世礼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顾绍谦说:“他太冷血了,连亲情都不顾,而且站在他身边很危险……”
沈清都被逗笑了:“顾绍谦,我们并不熟,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和我说这话?”
顾绍谦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沈清实在太无情了。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找了秦世礼当男友,就能高枕无忧了?
顾绍谦心情很复杂的看着沈清:“秦家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让开。”沈清不耐烦的打断顾绍谦的话,对于这种整天只知道臆想的人,哪怕你解释了,他还是会相信自己所想的,整天陷入风花雪月中。
沈清根本没心情和这种人纠缠:“好狗不挡道!”
一句话说的顾绍谦面子全无,他站在路边,看着沈清坐在车上扬长而去的画面,感觉自己脸颊像是被人扇了两巴掌,又痛又烫。
顾绍谦觉得自己对沈清分明没有坏心思,可是沈清为什么总是不待见他?
难不成因为苏启兰?
可是选择苏启兰他也是被推着走的,一步步就走到了苏启兰密不可分的地步。
太平山顶的风吹在顾绍谦身上,带着湿气,有些凉。
顾绍谦回神的时候,发现秦世礼竟然带着人走了出来。
因为秦世礼听佣人说顾绍谦的车一直停在别墅门口,还把沈清的车给拦住了。
沈清是秦世礼的客人,秦世礼担心沈清出什么事情,决定亲自来看看。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见顾绍谦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秦世礼,像你这样的家世背景,你注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沈清并不适合你……”
秦世礼冷眼盯着顾绍谦:“这话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顾绍谦脸色一变。
“你中意沈清,却选择了苏启兰。但你经常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秦世礼平静的语气,像尖锐的针狠狠扎在了顾绍谦的心口:“所以你总是给自己找这样的借口,借此平息你心中的郁闷和不甘心。”
“懦夫!”秦世礼淡淡吐出两个字,转身走进了别墅。
同沈清那样聪明有智慧的女性来往,并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秦世礼欣赏沈清的果断干练,也欣赏沈清做生意的天赋。
他觉得用情情爱爱来拘束这样的女性、因为漂亮出色,就给她们打上标签的男人,不仅愚蠢还十分没品。
懦夫两个字也彻底粉碎了顾绍谦的自尊心,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顾绍谦从不觉得自己是懦夫,他只是选择了对自己对有利的人和事而已。
顾绍谦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顾家别墅后,就接到了苏启兰的电话。
“绍谦,我已经拜托继父联系了港督府,你别担心。”苏启兰在电话那头,温温柔柔的安慰着顾绍谦:“二太很快就没事了。”
被沈清和秦世礼双重打击过的顾绍谦,瞬间在苏启兰这里找到了自信。他的选择是没错的,他不是懦夫。
挂掉了电话后,顾绍谦立马起身去见顾诚甫,告诉他苏启兰那个伯爵继父和港督府通话的事情。
他觉得有个伯爵当老丈人,顾诚甫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而另一边,苏启兰挂掉电话后,回头就对上陆湘君险些失控的愤怒双眼。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处心积虑都要帮顾绍谦?”陆湘君嘲讽笑道。
她人长得美艳,白瘦又纤细,虽然神态看着偏执,却有种另类神秘的美感。这种忧郁神秘的气质,十分吸引伯爵。
当然了,陆湘君也从来不在伯爵面前发疯,除了在苏启兰面前发疯,陆湘君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高贵神秘的伯爵夫人。
“妈妈,我想给顾绍谦,就和你当初想嫁给伯爵是一样的想法。”苏启兰的话让陆湘君脸色一变,她狠狠盯着苏启兰那张和自己并不像的脸,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未来。
想冲上前撕烂苏启兰的脸时,门口恰好响起了伯爵的声音:“亲爱的,你和启兰换好衣物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去打猎了……”
伯爵的声音,打断了陆湘君的怒气,她扭头说话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理智和优雅:“亲爱的,我们马上就来。”
陆湘君朝门口走去的时候,还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苏启兰。
苏启兰并不在意陆湘君的愤怒和威胁,她和陆湘君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要翻船大家一起翻。
她害怕和介意的是沈清,换命的事情被打断,她再也不能从沈清身上得到好处,这让苏启兰十分心慌。
也很害怕沈清知道这件事,对她进行报复。
苏启兰知道自己对不起沈清,所以她必须抓住一切可以往上爬的人物和力量,她必须让顾绍谦当上顾家的继承人,她必须成为顾家的少奶奶。
苏启兰看着镜子,有些嫉妒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出身不如沈清?连长相都比不过沈清?
如果她能长成沈清那样子,她相信,自己的计划和筹谋会少很多阻碍。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什么都给了沈清最好的……苏启兰不甘心的想。
虽然秦世礼让沈清耐心等上三天,可这三天,沈清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光等着秦世礼的消息。
于是第二天一早,沈清又去了尖沙咀的钟楼那边看看情况。
在沈清出发前,彪哥就已经让双番东去清理钟楼那边的烂仔了。所以沈老板这次去钟楼,不仅一个烂仔都没碰到,行程还无比顺利。
早晨的钟楼,都似乎带着一股专属于夏日早晨的露气。
因为这边住的工人比较多,早晨路边都是卖早餐和一些日用品。形成了一条很热闹的街市,这样的场景是下午来钟楼时所看不到的。
沈清在附近逛了逛,还看到公司员工在附近发买卖二手房的传单。
沈清没上前打扰员工的工作,而是自己继续逛钟楼附近,看看早晨和下午这里的人流量和生活轨迹有什么变化?
偶尔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沈清也会买一些,顺便打听打听周围的情况。
得知在早市摆摊的人,几乎都是铁路宿舍厂里的失业工人和附近渔村的村民。大家都靠着早市的收入来补贴家用,算是香江比较穷的一批人了。
沈清在早市逛了一圈,很快来到一个卖鱼的摊位上。
这些都是新鲜的海鱼虾蟹,价格比大型超市里便宜很多。沈清看着新鲜,也打算买点回去让菲佣中午做来吃。
谁知道下一秒,就有人从人群中朝她挤了过来,想抓她的手。
彪哥和双番东等人十分警醒的抓住对方,没让对方靠近沈老板身边。
“你们搞咩?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啊?是阿美的阿嬷……”
沈清听见声音回头,就见在小渔村见过的老阿嬷一脸急躁的瞪着彪哥,然后又笑着对沈清说:“妹崽,买鱼啊?来阿嬷档口买,阿嬷送你几条新鲜的鱼回去吃啊……”
沈清总觉得这个老阿嬷对自己热情的过分,也没收她硬塞过来的鱼。
“哎哟,您同阿美是同事,我做长辈的送你几条鱼吃也是应该的。”老阿嬷笑着说:“今天有空吗?去家里玩啊,我给你做秃黄油吃。”
“谢谢,不用了。”沈清礼貌拒绝。
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老阿嬷还想跟着沈清走,却被彪哥和双番动他们拦住了,根本不能靠近沈清。
“要死啊,你是她什么人?你拦着我干什么?”老阿嬷骂道:“你不是阿美的老板吗?你怎么天天没事跟着一个小姑娘屁股后面打转。哇……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要脸,老牛吃嫩草。以为自己开个破二手房租赁公司,就真的成了大老板了?”
老阿嬷还在奚落彪哥的时候,看到沈清转身上了一辆车外,又很可惜的叹了口气,还问彪哥沈老板坐的是什么车?
老年人看不懂车标,但潜意识里觉得沈清坐的车应该很贵。
彪哥肯定不会告诉老阿嬷车的事情,就连沈老板的事情他也一句没透露,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老阿嬷对沈老板热情的过分。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热情和喜欢?沈清和彪哥他们都不信。
离开钟楼后,沈清又去了一趟附近的小渔村。
刚到村口,沈清就看到阿美顶着草帽,穿着拖鞋,在村口小超市那里晾晒小鱼小虾。
可能怕把衣服弄脏,公司给员工准备的工作服还被折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看到沈清,阿美竟然没有一点矿工晒鱼被发现的尴尬,反而很兴奋的和沈清打招呼。
“老板,你不是要买钟楼吗?我找到人了……”
沈清双眼一亮,大步走了过去,隔着半米高的围栏和啊美说话:“你说的人不会就在这里面?我记得你说这是村长家?”
“对对对,老板好记性,这就是村长家。”阿美小声说:“村长的弟弟以前是九龙火车站的经理,现在火车站虽然倒闭了,但他升去九广铁路局当副局长,如果想买钟楼找他肯定能行。”
阿美也是一心搞事业的妹崽,上次听沈清口头承诺钟楼买到,给她百分之二的提成,还升职加薪,她就一直想着这事儿,就连做梦都在想要怎么搭上关系,买钟楼。
“今天村长的弟弟回家,我一大早就过来帮忙晒小鱼干。”阿美干活也是个小能手,和沈清说话的时候,一桶鱼都晾好了。
早晨的太阳有些晒人,因为晾晒了小鱼小虾,就连空气都泛着腥臭,实在不算好闻。
还有苍蝇飞来飞去,沈清刚拿手赶走面前的苍蝇,就看一个黝黑的中年妇女端着糖水从里面走出来:“啊美,来喝糖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沈清。
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站在太阳底下,就跟漂亮的百合花似的,漂亮的扎眼。
“阿美,这个靓女是你朋友?”中年妇女问道。
“这是我老板。”阿美笑着说。
老板?喔唷,年轻有为哦。
中年妇女惊讶的看着沈清,她早就听说阿美在一个二手屋中介上班,却没想到老板是个这个年轻靓丽的妹崽?
“靓姨说笑啦,我就是混口饭吃。”沈清笑着说:“我前两天也曾到你超市买过东西,不知道靓姨还记得吗?”
沈清一口一个靓姨,声音软软的很清甜,把中年妇女哄的喜笑颜开:“哎哟,什么靓姨不靓姨,一把年纪了,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