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屹就轻轻哼了一声,好像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隔了会儿,他问她:“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
阮栖心想,她能有什么打算,她连过年钱都还没凑到,而且她才跟姜家闹翻,一点都不想回去过年。
“旅行吧。”
“去外地?”季时屹皱了一下眉头。
“嗯。”
“又是发条朋友圈宅家里那类云旅游?”
阮栖:“.……”他是不是讽刺她上次逃避现实躲起来的事?
“我这次真的会出门!我朋友都约我了!”阮栖嗓音就稍微重了点。
“目的地?”
阮栖:“……”怎么可能有目的地,我连过年钱都提前冲动消费了!
“季时屹你专心开你的车吧,我刚出车祸,对坐车还有心理阴影,我是鼓足了勇气才坐上你的副驾驶。”这回气鼓鼓的。
偏偏季时屹轻飘飘的:“你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坐上你朋友的车出门约会的?”
阮栖:“.……”就很气!
都气成那个样子了,还是怕他误会,憋屈得跟他强调:“只是吃个饭而已,不是约会!”
季时屹看她气恼又憋屈的小模样,翘了一下唇角。
“那过年跟我约会吧。”他接着说。
阮栖没反应过来,还在跟他争执:“都跟你说了我过年要出……”大概是脑子终于转过弯来,卡了一下壳,口吻软下去,有点乖,“……哦。”
直到车子停到小区门口,阮栖都在琢磨季时屹那句‘过年跟我约会吧’是什么意思?
她就很烦,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季时屹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但是又不好意思多问,总觉得问了,说不定就会被他怼回来,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似的。
阮栖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了句‘谢谢’,解开安全锁,准备推门下车。
季时屹忽然把她拽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安全带,阮栖猝不及防,回头的时候差点儿撞到他额头。
两个人鼻尖贴到一起,车内有季时屹常用的车载香水的味道,又或者是季时屹本身的味道,阮栖心跳有点快,也就分不清楚。
季时屹垂眸看她,幽蓝的眼,睫毛漆黑狭长,垂着眼睛看她,看得很仔细,从她的眉毛,到眼睛,鼻子,一点点的,像是要在脑海里将他描摹一遍。
阮栖被他突如起来的动作弄得有点懵,手肘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你干嘛?”
“怕不怕?”季时屹突然问她。
阮栖觉得他在确实有点可怕。
“车祸的时候一个人,怕不怕?”季时屹重复了一遍。
阮栖就没挣扎了。
胸口像是被人挠了一下,轻微的痒。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她孤独的以为要跟整个世界说再见的感觉。
许佳宁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发生车祸。
阮栖虽然一点伤都没有,但是在等待交警来的半个钟头里,在空旷又寂静的黝黑山路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是打完交警的电话,她发现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联系。
唐骁新交了女友。
南初经常加班。
她刚跟许佳宁吵完架。
她是真的想起季时屹,想了,也恨了。
所以刚才,也不算对季时屹撒谎。
阮栖抬眸,对上季时屹的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绞着,阮栖说:“你这个问题,算是在关心我吗?”
季时屹就咬了她一下。
咬她鼻子。
变态!
阮栖差点儿要尖叫,刚张开唇,季时屹唇舌就扫进来,不给她留一点呼吸,辗转吸吮,他手捧着她下颌,一定要让她迎接这个吻似的,用尽技巧。
该死的他身上气息实在欲得要命,掌握她下颌的手心温度滚烫,阮栖胸口发颤,手脚软乎乎的,似乎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很轻易的,被他掌握节奏。
就在她迷迷糊糊有些沉溺的时候,舌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季时屹咬她,不同于鼻尖的力道,真的是狠狠的咬了她嘴唇。
阮栖吃痛,推开他,一脸不可思议,怀疑被季时屹咬出血丝,说话都有点图囵:“你变态啊!”
季时屹却说:“记住点儿教训,下次别飙车,阮栖。”
怕再被他偷袭,手背贴着嘴唇,有些不可思议的阮栖:“.……”
狗男人真的有病,为什么还没有人抓他坐牢?
第82章
在唐骁跟南初的监督下, 阮栖最后还是把那些没拆的奢侈品,放二手网站,打算卖掉。
买的时候时高价, 卖的时候价格二分之一都不到,而且短时间内还不一定能卖掉,阮栖心疼到滴血,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确实非常疯狂。
但想想自己现在, 又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要更疯一点儿。
网上陆陆续续有人下单, 有同城的买家看中一款hermes的伊芙琳,要求验货, 线下交易。
南初手上项目处理得差不多, 只剩一场年会尾牙,难得有空, 陪她交易。
买包的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应该还是大学生, 带着自己据说是非常识货的闺蜜一块儿来的。
10000的价格说好不议价, 非要压到8800,小姑娘嘴巴甜甜的撒娇:“这个数字特别吉利,小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这款包,就8800嘛,行不行?”
阮栖有些无语。
南初却不是吃素的:“提前说好了不议价的,而且这款国内现在特别难买, 正常价格在11000多, 9.9成新, 你也不能撒撒娇就狮子大开口吧。”
“那我要是不买,你们自己也不好用啊, 这种学院风的包,跟你们年纪根本就不搭配。”
阮栖被气着了:“怎么的就不搭配,你想买我还不想卖了呢,再见!”
“本来就是嘛,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嫩呢!”闺蜜嘴巴骂骂咧咧的站起来。
把南初给气得,都撸袖子了:“会不会说话!”
俩小姑娘估计觉得她俩也不好惹,拔腿就要走。
阮栖可不惯着,拽住其中一个,打开二维码收款:“咖啡钱一人一半,别想逃单!”
被要买包的小姑娘翻了个白眼:“知道您老都穷得出来卖包了,老阿姨,付就付,稀罕!”真把付款码扫了。
阮栖简直气得胸口疼。
卖个包还能被讽刺老阿姨!
阮栖小胸脯一起一伏,望着落地窗:“我很老了么,哪里老,我们医院来看牙的依譁患者好多不相信我的医术,以为我是实习生!”
南初也揽镜自照:“我确实最近加班加太多,黑眼圈重点,怎么的就跟‘老阿姨’沾边了?”
两个已经过25岁的女人相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到浓浓的愤怒感和……危机感。
阮栖豪气说:“包我不卖了,外加请你做spa!”
南初也豪气道:“包我买了,我就不信了,怎么的就不搭了。”
阮栖:“.……”
“你可以用我买包的钱,请我做高级spa。”南初说着就转账。
阮栖不反对。
两个对年龄开始有危机感的女人马不停蹄杀到美容会所,舒舒服服点了两个背部和脸部套餐。
做完两个小时的套餐,拍了拍依旧水嫩嫩的脸颊,两个女人终于从焦虑年龄危机的精神内耗中解脱。
“我现在终于知道冲动消费的快感了。”南初忽然有点理解阮栖前段时间的疯狂。
“分泌的多巴胺是不是让你上头,快乐到无法想象,可以暂时丢掉一切烦恼。”阮栖就冲她眨了眨眼。
“其实……你接受退货吗?我现在已经觉得我刚才有点傻了,这个包……”
阮栖毫不犹豫:“滚!”
阮栖刚把这句话说完,万万想不到,能在这种地方碰上二姑。
阮栖想当没看见,但明显是跟朋友来的二姑不放过她,特意跟友人转了个弯,要跟她狭路相逢。
二姑保养得宜,身上首饰依然夸张,标准的豪门富婆样儿,连用鼻孔看人的神态都拿捏的分毫不差:“现在有的人真的是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好歹是长辈,公共场合遇见,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阮栖当着南初,不想计较,打算忍一口气,不咸不淡的打算招呼就走人:“二姑。”
对方却不放过她,只说:“不敢当。你连许总都能拒绝,哪儿还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亲戚。”二姑轻蔑地看她一眼,又转头跟旁边同样富态的友人说,“都说养儿防老,现在不仅不防老,还养出个白眼狼。我这个当姑姑的好心给她介绍男朋友,男方多好的条件,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的,把男方得罪得死死的,我倒成了两头不是人!许总是谁,我先生还要在人家手里吃饭的,倒因为个小辈儿,弄得现在关系紧张,家门不幸!”
那友人也是太太圈的,看起来也是有些教养的模样,听二姑这样一说,再看阮栖目光就不大赞同了。
阮刚做完spa的好心情立刻被毁,她也不打算忍气吞声,直接说:“我吃你家大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您家饭长大的。既然您觉得许总四十多岁,带着两个孩子条件十分优渥,表姐比我大三岁,听说还单着呢,您大可以把表姐介绍给许总,当个丈母娘,一家亲,不是更好?”
二姑气得涨红了脸:“你一个小辈儿,怎么说话的!”
“您当长辈的怎么说话,小辈就怎么说话呗。”南初听了个大概,也是气得直翻白眼,“公共场合,您非要上来挑刺找不自在,还不能反驳两句,反驳了就是白眼狼,家门不幸,您这个所谓的长辈当得比慈溪还霸道呢。”
二姑顿时气得口不择言:“得罪许总看你以后在圈子里怎么混,你以为医疗队伍那么好混呢,就你那点儿文凭,笑掉大牙!”
“我就睁大了眼睛看着,阮栖,我看你错过许总,还能找个什么样儿的,眼睛长头顶上了,听没听过什么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彼此,彼此,那我也睁着眼睛看看二姑能不能长生不老,寿比玄武。”阮栖说完,拉着南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