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领导说,别催我们已经到大门口了,你们下来去审讯室吧,人我是从保险公司带来的,正在签约呢,我好心等了他三分钟。”
刘永新微微垂头,手挡着鼻子忍着笑意,徐达远把这些人给逼迫的太狠了,一个个接电话就知道是徐达远的安排,现在倒是够直接,你也别问,我自己交代总行了吧!
徐达远站起身,刘永新戳戳周宁的手臂。
周宁叹息一声,啥意思还用问?
徐达远夹着笔记本,快速走到周宁旁边,拍拍他肩膀,又看了一眼小曲。
“别磨磨蹭蹭的,咱们都是工作组的,周主任跟我去看着审理,小曲将审讯室内,临时安装一个监控,就是用你们试验的那个四期功能。”
周宁一顿,四期啥时候出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徐达远看到周宁的表情,瞬间舒服了。
“周小周啊,你这是太不关心卢博士了,四期是你提出来的,人家现在已经成型了,几个意思你都不知道开始采集数据,进行试验了?”
周宁挠挠头。
“领导,我觉得你不需要我帮你站在观察室,毕竟这里不是市局,也不一定有观察室的。”
徐达远一抬手,阻止了周宁剩下的话。
“放心必须有!”
几人没再多说,快步朝着楼下走去,随行的刑警赶紧前面刷卡,几人跟着这人走到审讯室隔壁,果然这里有观察室,而且条件不比市局的差,徐达远啧了一声。
“一看就是刚装修完的,里面墙都是软的,四角也都有监控,小曲弄完了吗!”
小曲噼里啪啦敲击着电脑,在徐达远问过来的时候,停下了最后一个动作,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好对着审讯椅,看角度,应该是在单面玻璃旁边贴上的。
大赵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玩意,就能结合四期的应用,没看出来跟普通监控有什么区别啊?”
小曲嫌弃地摆摆手。
“你懂啥,这里面又没坐着人,而且这个数据采集,需要有对比数据的,徐大一会进去,您问一些比如姓名、年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等,这些一眼就知道真假的信息,要真假穿插着来。
我好先进行数据采集分析,之后你的提问,他是否说了真话,还是有所隐瞒,软件能给你进行分析,里面桌子上的笔记本,就是一个提示器,你能看到我给出的提示,还有那句说谎了。”
徐达远来了兴致,撸胳膊挽袖子,朝着小白一摆手。
“走,你跟我进去审问,对了提示是啥样的?”
小曲手机上翻到一张图片,举到徐达远和周宁面前,上面是一个红框框,里面是一句话,有问题的部分,被绿色波浪线划出来。
这配色,周宁差点被呛到,不过确实红绿相间,真的很醒目,徐达远满意地点点头,快步去了隔壁。
陶振山已经将人带进去,常玉章被铐在椅子上,人顿时没了之前的淡然,虽然之前也来过公安局,不过就是做个笔录,而这样的密闭房间,墙壁还都是蓝色软包的,如此手铐连接的座椅,加上对面三个虎视眈眈的警察,他的眼神飘忽。
显然,这小子慌了。
徐达远用笔敲敲zh桌子,常玉章赶紧将目光落在徐达远身上。
“这里什么地方知道吗?”
“公……公安局。”
徐达远摇摇头。
“不准确,这里是如东市刑警大队,而我们是琴岛市刑警支队的警察,既然把你叫过来,我想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儿,程序多少你也知道,来吧做个自我介绍,从姓名、性别、年龄开始,到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一个一个说。”
常玉章点点头,吞了一口口水,似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缓缓说道:
“我叫常玉章,男,虚岁25岁,如东市人,我家住在月湖北路12号长乐花园12号楼三单元302,工作单位是国泰保险公司如东分公司。”
徐达远一挑眉。
“夏丽敏认识吗?”
“认识。”
啪一声巨响,常玉章被突然的动静吓得一哆嗦,不自觉地抬起手,不过手铐限制了他的动作。
“我说一下,我脾气不好,也没有什么耐心,我们在清理积压案件,工作非常忙,问什么知道就自己主动说,别问一句点点头,或者就回答一个是不是知道不知道,懂了吗?
就像我问你,夏丽敏认识吗?你就直接回答我,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自己主动回答,明白?”
常玉章用力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又不合乎徐达远的要求,赶紧摆摆手,快速说道:
“我们认识,我们是高中同学而,我生日小,晚上学一年,我们……我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就这么简单。”
就在这几个字出口,小曲和徐达远面前的电脑上,砰砰跳出来一个红色对话框,里面将最后半句话用绿色波浪线标注出来,不断闪烁。
就这个亮度,搞得跟夜场里面的跑马灯似得,徐达远眼皮跳跳,将屏幕下压。
大赵憋不住笑了,一拳捶在小曲的肩膀上,笑得已经站不住了。
“小曲别跟我说,这个提示是你设计的,闪瞎我的24k眼睛了,有提示就行,搞这么跑马灯一样的夜场感干啥呀?哈哈哈哈!”
小曲白他一眼,不过没有反驳,毕竟他也觉得实在是有些丢入,赶紧看向常玉章的画面。
站起身,走到常玉章身侧。
“曾经的男女朋友?”
常玉章点点头。
“嗯,上过床!”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为何要杀她?
徐达远盯着常玉章的眼睛,一瞬不瞬。
他问的是曾经的男女朋友?
而常玉章给的回答,竟然是上过床。
看起来,回答了徐达远的问题,可这个答案意味着,他在否认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至少常玉章单方面没觉得他们是男女朋友,更像是炮友。
毕竟在嘉禾酒店那样频繁的见面,仔细想想确实符合这个答案。
“2011年5月11日,你几点下班?几点到家?”
“我不记得了,下班的时候有点晚,我跟客户吃了饭,然后就回家的。”
徐达远身后的跑马灯开始狂闪,周宁扶额,抬手挡着小曲那个方向,毕竟黑暗中,小曲的电脑更加耀眼,氛围感直接拉满。
徐达远没急躁,抱着手臂,接着问道:
“我们换个问题,夏丽敏是否给过你一张电话卡,而这张电话卡,是你们单方面联系用的,是否有此事?”
常玉章点点头,这次没有开口说是,不过徐达远也没纠结,连忙追问道:
“那天,你到底见没见过夏丽敏?”
“没有。”
常玉章想都未想,直接摇头,徐达远朝着小白一伸手,白瑞鑫赶紧抱着笔记本,凑到近前,已经贴心地找到了小曲处理过的监控画面。
当然已经做了截取,看到监控,尤其在监控中,他转头的瞬间,截取的视频将他脸部放大,后面是一个比对图,常玉章愣愣地看向徐达远,显然这个操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徐达远倒是耐心,将笔记本对着常玉章,耐心地讲解道:
“别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市局和琴岛大学研发的一个软件,可以将模糊的视频清晰处理,还可以采集画面中人脸的特征,然后进行比对,看到下面的标注了吗,匹配度100%,你再看看时间!”
顺着徐达远手指的方向,常玉章看到了监控上显示的时间,随着监控播放完毕,车型车号全都在旁边打出来,还配上行车证的信息,常玉章就这样盯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
周宁知道,他在想对策,可事实摆在眼前,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好狡辩的了。
沉默良久,常玉章闭上眼,开口说道:
“我见过她,夏丽敏死的那晚,我见过她,我不想跟她这样纠缠下去了,她已经结婚,她丈夫对她也不错,可她就是死缠着我,还威胁我。
夏丽敏说,如果我玩失踪,或者跟她分手,她就将我们在一起那个的视频,直接发在我们单位的网站下面。
日照分公司当时有个人,被人诬陷破坏家庭,然后视频给放在我们公司的网站上,即便这事儿是假的,可那人最后还是被迫辞职,领导说损害公司形象。
我刚混的好点儿,几个合同都已经签了,我不希望这个时候她来捣乱,所以我约她过来,想要谈一谈,我还准备了两万块钱,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补偿,毕竟我没钱。
我住的房子都是租的,就一辆车算是我的全部家当,我不希望过了三十还将感情浪费在她的身上,不过夏丽敏完全听不进去,上来就要找视频威胁我。
我急了,抓着她的手机,就丢入湖中,随后我们吵了起来,推搡的过程中,我们一起从桥上掉了下去,当时吓坏了水里面还很臭,我挣扎着起来,喊了两声,没看到夏丽敏,我爬上岸了。
我当时想报警,不过我做不到,我不会游泳,在水里面挣扎了很久,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深,况且我手机还进水了。
我想去找人,或者借个手机,可月湖公园里面那个点儿,压根没有人,上车我披了一件干衣服,就朝家走,耳朵好像被堵住似得难受,回家洗把脸我就晕乎乎地失去意识了。
后来才知道,当时我发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不干净,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当晚就在新闻里面看到,夏丽敏在月湖公园溺亡的消息,我更不敢说,可是我没杀人啊。”
刘永新站在周宁身后,啧了一声。
这样的说辞,简直是律师给量身定制过的,完全避开责任点,顶多算是道德谴责。
让刘永新意外的是,这次对话框没有闪烁,不知道软件抽什么风,这是认为常玉章所言非虚?他脸上的微表情,没有被解读出撒谎的特征?
这个发现,周宁和刘永新都愣住了,互望一眼,刘永新眉头紧锁。
“两人争执中,不慎落水,其中一个幸存者不会游泳,想报警但手机进水,周围没有人,回家就高热昏迷,醒来才发现那个落水者已经溺亡,还是新闻上看到的,这借口太完美了。
别说谋杀,就是不作为的犯罪都无法定罪,现在已知那个神秘电话,就是常玉章在使用中,他也是夏丽敏的情夫,他们二人一起落水,可能证明常玉章抓住夏丽敏的头发,将她溺晕吗?”
周宁点点头,接着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死者背部被电瓶车把手砸伤的背部位置,有淤痕,有骨裂,即便不做骨磨片,也可以判断,这就是生前伤,可这个电瓶车是谁丢下去的,就因为这个电瓶车,夏丽敏才无法挣扎起来造成溺亡。”
几人沉默了,无论尸检还是现场勘查,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压死凶手的重要信息。
比如死者指甲里面如果有皮瓣,可以鉴定dna,而比对过程中,对方身上有抓痕,甚至痕迹与皮瓣都完全一致,这就是铁证。
而这个案子,原本就被伪装成一次意外,张三年和许关海他们查了快一年,如果有那么明显的证据,这案子就不会成为积压案件。
周宁回头看向大赵和杨学同,今天这俩人,进来就没说话,乖乖站在一侧观看,这倒是不像他们两个的性格。
“大赵你今天不对劲啊?”
大赵缩缩脖子,将身上的警服大衣裹紧一点儿,这里的观察室确实有点冷,他叹息一声,认命般地说道。
“叫我就没好事儿,周小周你想让我干啥,说吧反正咱的人都在这里,有啥活你说吧。”
周宁很感动,拍拍大赵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