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是便宜你了，听说欧洲那边活人器官移植很值钱，不如卖了你。”慕世豪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杨剑实在太了解慕家人了，哪个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慕世豪既然说得出来，也绝对做得到。
他越想越怕，没想到自己逃了这么多年，连慕坤都放过自己了，却被慕世豪抓到了。
他不停地摇头，在黑道混久了，器官移植的事没少听说，国外黑市把人分解而售，新闻上也看到过。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欧洲，老大，求你放过我吧，我从此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杨剑一边说一边大声哭喊，“是慕坤指使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求你们去找他算账吧。”
“我说过，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慕世豪看着杨剑，“你是哪一种？”
杨剑的眼珠转了转，大声喊道：“我是有用的人，我真的有用，我还知道慕坤的很多事情。”
慕世豪笑笑，“什么事？如果是我也知道的，那就不必说了。”
“不，不，你一定不知道。”杨剑抢着说道。
慕世豪看着杨剑的眼睛，“说！”
“慕坤当年还有一个手下叫赵凯，不知什么原因，在姜怀入狱后不久，坤哥突然宣布他背叛了帮会，让兄弟们到处追查他的下落。但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肯定和姜怀的事有关。”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姜怀突然问道。
“因为赵凯和我说过，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坤哥不会放过他，对他动手是迟早的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和我一样，都和姜怀有关，但我的事小，他的事大。”
慕世豪很清楚，和姜怀相关的事无非就那么两件，一个是当年诓骗他到赌场输钱，另一个便是自己被绑架，老爹倾家荡产救他的命，以至于自己锒铛入狱。
看来十有八九被姜可画说中了，绑架案和慕坤脱不了干系。
“赵凯在哪儿，你知道吗？”慕世豪问道。
“我不清楚，姜怀入狱后不久，他去大陆执行任务，后来就失踪了，坤哥说他背叛了帮会，偷拿了帮会的钱跑路了。后来听说他在临市出现过。”
姜怀若有所思，赵凯？他记得可画曾在狱中提过这个名字，说是他的债主，可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当然，那些民间借贷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都是手下人在办，所以自己当时也并未多想，看来事情远比自己知道的更复杂。
“阿明，让人看好他。”慕世豪说道。
“好的，老大。”阿明回道。
慕世豪看了眼姜怀，“走吧。”
姜怀依旧站在杨剑面前，眯了眯眼。他此时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猎物，让杨剑直接打了个哆嗦。
姜怀跟上慕世豪的脚步，走出储藏室。
慕世豪看了看周围，此时四下无人，便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着姜怀。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慕世豪有些生气。
姜怀不置可否，如果不是他亲爹，自己此时又怎么会和他站在一起。
“你居然想在我的地盘上杀人，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慕世豪看着姜怀的表情，“我才二十三岁，出了事还怎么翻身？！”
姜怀闭了闭眼，“世豪，爸爸老了，半生荣辱都可以吞到肚子里，但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如果我不入狱，我的公司会有多大规模，你知道吗？我会打造一个强大的商业帝国，你和可画都可以过上最好的生活，她可以嫁给最优秀的男人，你也不用过现在的日子。”
慕世豪叹了口气，说你是蠢才老爹，你还总来向我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不管是你是留恋过去，还是期待那些不存在的假设，都毫无意义。
“说如果又有什么意义，如果秦始皇不死，全天下的人都是文盲，还哪有你的商业帝国梦？如果！如果！如果你当年不救我，就那么让我死了，你不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吗？！照样有家庭有女儿，照样做大集团老板。”慕世豪吼道。
姜怀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向停车场走去，留下慕世豪一个人站在原地。
“老姜，你是不是后悔了？”慕世豪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还是后悔生了我？”
姜怀略微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老姜，她要举办婚礼了。你有没有想要送她的东西或者想说的话？”慕世豪继续问道。
姜怀闭了闭眼，忍住泪水，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着慕世豪，“我不后悔生你，也不后悔救你，你和我的父子缘分是天定的。我没有什么东西可送她，远离她是我唯一能做的。”
姜怀转身回到车上，跟着慕世豪的人回了诸海。
慕世豪站在原地良久，看来蠢才老爹的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至于姜可画那个便宜姐姐，尽管嘴硬脾气差，对自己也还算不错。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终于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了。
第415章 嫁衣
慕世豪打电话给郑阿祥，他最近正忙着和笨牙狗的人谈物流生意的地盘划分。
自从上次借助陆总裁的势力阻止笨牙狗和香港仔合作，笨牙狗倒是老实多了，两个帮派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少，双方的和睦程度，达到了历史最佳状态。
“世豪，你找我？”郑阿祥问道。
“祥哥，你认识赵凯吗？”慕世豪开门见山。
“赵凯？怎么提起他来了？我几个月前还见过他。”郑阿祥说道。
“什么？你见过他？”
“嗯，我当时去大陆抓姜可画，给你做移植配型，在跟踪她的过程中发现了赵凯，他也在跟踪姜可画，不过被我抓住了，后来坤哥派人把他带走了。”
慕世豪皱了皱眉，“他现在在哪儿？他为什么跟踪姜可画？”
郑阿祥想了想，“当时坤哥派大牙去接应的，带去哪里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我问问大牙。至于赵凯为什么跟踪姜可画，我并没有过问。”
“你和赵凯很熟吗？”慕世豪问道。
“不熟，我刚进帮会的时候，见过他几面。后来坤哥说他背叛了帮会，只要有兄弟发现他，务必把他带大澳接受惩罚。”
“好的，我清楚了。”慕世豪说道。
郑阿祥有些诧异，“世豪，你怎么想起来问赵凯了？”
慕世豪并未隐瞒，“他可能和姜怀当年的事有关，如果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郑阿祥沉默了一下，“世豪，以你舅舅的脾气，人到了他手里，多半是被扔进海里喂鱼了，不要抱太大希望。”
“嗯，我知道。你那边生意谈得怎么样？”慕世豪问道。
“还算顺利，东海路的赌场给他们30%的经营权，他们把和会街那一片的物流生意给咱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吃亏，这么好的谈判条件，他们不舍得不答应。和会街那一片的工厂都很萧条，物流生意实在太差了。”
“眼前先别计较这个，吃不吃亏等以后再说。”慕世豪说道。
“好的。”
慕世豪挂断电话，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朋友的金店。
临近婚礼，于慧和周宇从燕京回到了临市。
许家的父女三人也风尘仆仆地从瑞士赶到了临市。
许亚洲一向说一不二，说来参加外孙女的婚礼，那是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
许雯和许露却在心中纠结，李意涵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到时候在婚礼上见了面，还说不上会出什么事。
可画这两天忙坏了，父母刚从厦门自驾游回来，多日不见熊宝，一到家就等着熊宝登门。许家的三位家长也到了临市，住进了德悦酒店的总统套房，外公一落地就问起熊宝，即使他不说，可画也知道，老人家想见熊宝。
可画有些无奈，原来自己忙来忙去，都是在围着自己的儿子转。
可画带着熊宝回到爸妈家，江校长和李老师都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不过看起来精神却好了很多多。
“可画，爸爸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江校长抱着熊宝，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大袋子。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一样样的掏出来，“鱿鱼丝，姜母鸭，南普陀素饼，还有片仔癀。”
他每拿出一样，小熊宝就伸出小手去摸一摸。
可画笑笑，“谢谢爸爸。没想到你们出去旅行，还有时间买这么多礼物。”
“你妈妈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江校长笑着说，“她的礼物才算得上礼物。”
江校长抱着熊宝走到厨房门口，“意涵，先别忙了，快把你为女儿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李意涵从厨房里走出来，直接去了卧室，不一会儿便拿出一个精美礼盒。
“妈妈，这是什么？”可画问道。
李意涵笑着看向可画，“打开看看，妈妈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可画打开盒子，没想到里面是一件极其精美的婚礼旗袍。
可画一看，就知道这衣服价格不菲，上面的刺绣和镶边都是真金工艺，这么一件衣服少说也得几万块。
“妈，这衣服太贵重了，您和爸爸退休工资也不高，又何必这么破费呢？”
李意涵抚摸着女儿的长发，“嫁女儿，娘家自然得准备嫁妆和嫁衣，之前电话里听你说你婚礼的婚纱已经定制好了，妈妈便想到送你一件旗袍，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可画搂住妈妈的胳膊，“谢谢妈妈，能穿着妈妈送的嫁衣举办婚礼，我实在太幸福了。”
李意涵抿了抿唇，红了眼眶，“女儿长大了，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妈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你和阿战能幸福快乐。”
江校长也有些动容，清了清嗓子，“爸爸以前也并不觉得阿战有多好，况且豪门多恩怨，不过现在看来，他是真把你放在了心上，有他护着你，爸爸也就放心了。”
可画点点头，“爸妈放心吧，阿战对我很好，爷爷和婆婆都是很好的人，不会让我受委屈。”
李意涵点点头，拉起可画的手，“我知道，这次婚礼许家人也在。”
可画一怔，看着李意涵的眼睛，“妈妈……”
“你听我把话说完，妈妈以前想不开，总觉得自己倾尽一生，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下你这么一个女儿，每天便患得患失。不过和江校长出去旅行这么久，他带我到处去看那些人世间的沧桑，妈妈也渐渐地释然了，是我的终究是不会丢，不是我的想留也留不住。”
她看向可画，“阿战昨天晚上刚来过，和我们聊了很多。”
“阿战？”可画有些惊讶，阿战之前说会把她纠结的问题处理好， 既不让外公失望，也不让爸妈尴尬，没想到会是这么真诚的方式。
“之前是妈妈不好，让你夹在我们老一辈人的痛苦里这么久，是妈妈没能体会到你的感受，是妈妈没能做到真的爱你。”
可画抿了抿唇，哽咽着说：“妈，你别这么说，不管你怎么对我，你都是把我养大的母亲。”
李意涵抬手擦去可画眼角的泪，“阿战说，按照陆家的规矩，婚礼得按照中式婚礼的习俗给长辈磕头，只有最亲近的家人在场，他希望除了我和你爸爸，也让你外公一起接受你们的磕头行礼。”
“妈，我外公年纪大了，而且久病缠身……”
不等可画说完，李意涵便说道，“妈妈同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