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钓到浅川枫和方曜这两条大鱼。虽然这两人在各自所属的财阀中都不算起眼,但毕竟是直系后代,身份地位可是旁系所不能比拟的。
有他们在自己的计划也能能为顺利地施展了。
至于阿什莉,则是一个意外之喜。早就不满塞缪尔的残暴停统治的她一心想要除去塞缪尔,重获自由,而这正好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
如今阿什莉应该已经除掉那个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正准备与他汇合吧?
等她下来的那一刻,塞缪尔的表情肯定会非常精彩吧?
可惜啊,你还是嫩了点。
见索罗斯陷入沉默,塞缪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身无论是容貌、声音甚至是记忆都可以改变,想要制造出一个本已经长眠地下的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基因。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检测一下她的基因,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特蕾莎。”
索罗斯双眼微眯,事到如今再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到底是不是特蕾莎都不会影响到他后续的计划。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时间之轮的成员聚集在此处,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和塞缪尔几人一决高下。
他知道塞缪尔不是个无故放矢的人。难道说,这人还真是特蕾莎?
特蕾莎上前一步,金绿色的眼瞳犹如飘荡在夜里的鬼火,透出丝丝阴寒。
“父亲,这么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会很惊喜呢,没想到,你居然表现得如此慌乱,看来你并不期待我的出现啊。”
索罗斯迅速切换表情,扬起灿烂笑脸:“怎么会?我只是太惊讶了,毕竟当年我亲眼看着你下葬,如今你却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这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特蕾莎,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既然活着,怎么不给我透露半点消息呢?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每个夜晚,我都难以入眠?你这样任性妄为,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短暂的慌乱后,索罗斯顿时恢复到了淡然自若的状态中,原本在此次交谈中处于劣势的他瞬间以父亲的身份强势扳回一局。
特蕾莎冷笑:“我为什么不出现,这该问问你。父亲,我知道你想抢占我的身体。等塞缪尔一死,你就可以用我的身份继承加西亚家,继续享受属于家主的权势和地位,是吗?”
索罗斯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原来是这件事啊?
这件事本来就没指望能够瞒住塞缪尔,只要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索罗斯故作疑惑:“特蕾莎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呢,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啊。”
特蕾莎嫌恶地拍掉他向自己伸出来的手:“滚开,少说这些话来恶心我!”
索罗斯眼神哀伤地看着她:“特蕾莎,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你就这样对我,这是你对待父亲的态度吗?”
特蕾莎心中无比反胃,她真的没心情陪他继续演这场父女相见的闹剧了。
“我的好父亲,你太吵了,还是睡一觉吧。”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似乎有一对振翅欲肥的蓝紫色的蝴蝶从她的眼中钻了出来,索罗斯看着那只蝴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困倦之意。
这是制幻师的六阶能力噩梦深渊?
索罗斯连忙后退,面色凝重道:“你不是特蕾莎,你到底是谁?”
特蕾莎也面色惊骇地看着他,她眼眶和鼻腔中分别溢出两股色泽浓郁的鲜血,血液犹如喷泉源源不断地往外涌,此刻的她显然是被力量所反噬。
特蕾莎:“你的精神力怎么会比我强这么多?”
索罗斯虽然是八阶超凡者,但和她的超凡职业不同,对他使用能力,就算产生反噬,也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副作用才对,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的大脑中仿佛被人丢入了一枚炸弹,直接摧毁了她的神智。
本就处于失控边缘的她情况难以避免的恶化了。
特蕾莎捂着自己还在不断流血的口鼻,对塞缪尔大喊道:“不想死就快点滚!”
倒不是因为她担心塞缪尔的安危,只是她怕失去理智的自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自己的队友下手,这样的话他们对付索罗斯的希望就会变得更加渺茫。
塞缪尔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往外走。
“现在想走?来不及了。”一道令他感觉万分熟悉的女声从不远处响起,塞缪尔抬起头,表情平静地看着阿什莉。
叛徒终于现身了。
索罗斯惊喜道:“阿什莉!你来得正好!来我身边!”
阿什莉表情麻木地走到索罗斯身边,像是被他捏在手掌心中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受他的牵制。
索罗斯用一种吩咐的口吻对阿什莉说道:“阿什莉,你先替我拦住这个诡异的女人,我去追击塞缪尔。”
阿什莉直接抓住索罗斯的手臂,语气阴森道:“你不能走。”
索罗斯眉头微皱,表情染上了几分不耐烦:“阿什莉,你还想试试诅咒的滋味吗?”
阿什莉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她直接掀开自己的衣袍,露出捆在腰间的烈性炸药。
“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诅咒吗?要不要试试看,谁会更快一步呢?”
第64章 断线的风筝
◎该下去打扫战场了◎
索罗斯面色微变:“阿什莉, 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什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表情平静地注视着高耸入云的山峰。
冷亦说得对,一味的逃避现实无法换来真正的自由, 唯有除掉索罗斯、除掉塞缪尔, 除掉这些罪恶根源,他们才能过上自己理想中的幸福生活。
她想起自己加入时间之轮那天, 索罗斯让他们制定代号,她选择了风筝。现在想想, 这或许就是对她命运的一种暗示。她就像是风筝一样,自以为飞上了自己梦想的彼岸,却还是没有逃脱束缚, 看似翱翔于天际, 自由自在, 但始终都受人牵引摆布。
阿什莉嘴角牵起一道诡异的微笑。
过了今天,她就能够彻底解脱了吧?
塞缪尔大喊:“楚清越快拦住她!”
像是他们这类精神系的超凡者,根本没有和炸弹相抗衡的能力,而且现在他们处于山谷中央,若是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击毁了周围的山体, 他们就算侥幸能够逃脱炸弹的冲击范围也会被掉落的岩石碎块砸死,或者活埋。所有的逃生路都被堵住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阿什莉的疯狂行径。
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平坦的地面中钻了出来, 手握利刃的它如同穿梭在夜间的刺客,行动叫人捉摸不透。
但这个用超凡能力制造出来的产物到底比不过经过专业训练的阿什莉,她不慌不忙地往后推了一步,躲开了向她颈侧袭来的黑暗之刃。
影分身反应速度也不慢, 向着前侧递出的刀刃猛然调转方向, 顺着她的身躯一路下沿, 直接割断了侧边将固定炸药的带子。
阿什莉蹲下身子,想要去抢夺炸药。
但地面上的阴影中忽然洞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从中冒了从出来,一把夺走炸药,然后将它丢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该死!”阿什莉举枪射击,但萦绕在楚清越手手掌附近的宛若实质的黑暗物质却将子弹阻挡在外。
特蕾莎也加入了这场战局之中。
一阶能力魅惑发动的那一刻,阿什莉的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之中。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包炸药就挂在一旁的脆弱的树杈上,眼看就要被汹涌的水流冲走了。
阿什莉起身前去抢夺,但在听到手/枪上保险的声音的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迅速涌来,阿什莉侧身躲避,虽然性命无忧,但脸上却多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塞缪尔举起□□,表情冷漠地凝视着阿什莉的额头:“阿什莉,我曾经给过你机会。但你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
“失望?”阿什莉反问,“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塞缪尔,我承认,当初选择跟随你是贪慕虚荣,我无法拒绝加西亚家的权势。原本我们也不必走上这一步的。但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你明明知道她对你的感情!”
塞缪尔自然知道阿什莉提到的那个她是谁——冷亦。
冷亦喜欢他吗?
若是换做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答案
可现在,他根本无法确定冷亦的心。
她和之前一样,在他面前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关心,也不会贸然越过红线,打扰到他的私人生活。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微妙的不同,之前的冷亦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难以避免的表现出几分懦怯,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身份差距,所以从来不感奢望得到他的回应。
而现在呢?她依然没有奢望得到他哪怕片刻的关心。但这并非是因为不自信,更像是不在意。
虽然他向来不喜欢用玩弄别人感情的方式迫使对方为自己做事,可冷亦的变化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控感,他感觉自己无法像是以前一样随心所欲的调动这枚棋子了。
思及至此,塞缪尔眉头微皱,表情染上了几分寒霜:“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我?”
阿什莉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塞缪尔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明明你也没有比我们高贵到哪去,但你就是如此好运,你的母亲费尽心机的攀上了索罗斯这颗大树。如果没有她的努力,说不定你和我们这些从孤儿院里长出来的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砰!”塞缪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子弹虽然没伤到阿什莉的性命,但却直接击穿了她的肩膀。
阿什莉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距离自己不过两米的河流。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塞缪尔的语气忽然变得极为阴森。
阿什莉转头看向特蕾莎:“这个问题,你要问她才是。”
特蕾莎表情大骇。
虽然继承了属于特蕾莎的记忆,但这些辛密一直被她埋藏在心中一方面是她不需要依靠出卖这些情报度日,一方面,她越是深度了解特蕾莎的记忆,就越容易变成“真正的特蕾莎”,那时候,她也将离失控不远了。
所以,特蕾莎的残魂居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行动了吗?
这个猜测让她感觉浑身发冷。
阿什莉:“我还看到了你母亲的死亡经过。你想知道吗?”
塞缪尔没有回应阿什莉的问话。
他母亲的死,是他这一生都无法越过的槛。
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年的他是有能力救下母亲的,但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
从他记事起,“母亲”就是和暴虐疯狂划上等号的代名词。
他的母亲无论在人前表现地多么睿智冷静,可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化身为歇斯底里的骇人怪物。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让母亲满意,换来的反而是母亲变本加厉的折磨,青紫交错的伤痕一直伴随着他整个童年。
而家中的那些下人又惯会见风使舵,见他不受索罗斯的疼宠,也没有母亲的庇护撑腰,他们便也开始加入到了欺辱他的大军中。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母亲不在就好了。
这样在这个举步维艰的家中,他的日子或许不会过得这么苦,所以在母亲受尽□□的时候,他选择了袖手旁观,在听到特蕾莎和索罗斯的对话后,他仍然选择了视而不见。
但当母亲真正消失的那一刻,他反而感觉到了几分后悔,这个世界上,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到了今日,当他手中沾满了兄弟姐妹的鲜血之时,他反而释然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可今日再次听到阿什莉提起母亲的时候,塞缪尔心中却溢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
阿什莉缓缓道:“我知道,你或许还在憎恨着你的母亲,但你知道吗?她直至死亡前的一刻还在记挂着你。”
大概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那一夜,伊莎贝拉换上了自己最心爱的白色礼服,层叠的丝绸裙摆犹如绽开的莲瓣,将她的身躯衬托的更为纤瘦。
棕色的长发用珍珠发夹固定,束成优雅的盘发,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你来了。”她转头看向索罗斯眼中全是柔情蜜意。
索罗斯眼中划过一丝惊艳,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今晚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