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识相。”
赵国庆揉着耳朵,忿忿不平道。
一边是乖乖伸着白嫩的小手挨打,一边是龇牙咧嘴皮猴子,对比强烈,李永红有一瞬间明白了她婆婆的偏心。
她一个哆嗦,清醒过来,冷哼道:“我可不敢打,谁不知道他现在是你们的心尖尖。”
赵国庆不乐意了:“打他你就不舍得,打我就那么用力,妈,你老说奶偏心,你咋也这么偏心,为啥不打他就打我?”
亲儿子背刺,气得李永红胸口起伏,愣是说不出整话来。
赵老娘眉头一挑:“永红啊,差不多得了。”
赵建国连忙又说:“弟妹你放心,孩子都教训过了,以后不敢再闹腾,我瞧国庆是个好孩子,难得心中有正义,等他再长大一些要是能去当兵,肯定能有出息。”
当兵?!
李永红耳朵都竖了起来,她闹死闹活的,还不是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前程。
听大伯这意思,这是还愿意帮着国庆了?
李永红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开口就说:“也是,国庆平时是皮了点,贪吃爱玩,但咱们自家人都知道他本性是好的。”
有了当兵这个胡萝卜吊着,气氛顿时变得和和乐乐起来。
赵老娘进屋拿了饼干,两个孙子一人一块:“乖,你们去院子里玩,建国,进屋说说话。”
大人都进了屋,谈论起今天的金水河大鱼来。
赵老娘感慨道:“要不是现在破除封建迷信了,不然这样的大好事非得拜一拜龙王爷。”
“妈,可别说这些。”
李永红只关心当兵的事情:“大哥,你说当兵的事情要不要提前联系起来?”
屋外,赵国庆接过去就咔嚓咔嚓几下吃了个精光,一抹嘴问:“你咋不吃?”
“姐姐没有吗?”
赵云清看向一直站在角落的两个小女孩,跟他家三个姐姐相比,两位堂姐的存在感很低。
“丫头片子吃什么饼干,你不吃就给我。”赵国庆伸手就要抢。
赵云清连忙避开,暗道堂兄本性是不差,但这脾气太糟心了。
他掰断饼干,递给两个小姑娘:“一人一半刚刚好。”
“那你呢?”赵婷婷低声问道。
“我不爱吃。”赵云清笑道。
赵国庆斜着眼睛看他:“你咋连饼干都不爱吃,八成是个傻子吧。”
虽然是救命恩人,但堂哥的嘴太坏了,赵云清暗道要不是他长得强壮,非得天天挨揍不可。
赵婷婷拉着妹妹走到墙角,珍惜的小口小口吃起来。
在这个家里头,好吃好玩都是哥哥的,她们俩很少能吃到这一口饼干。
“怪不得媛媛姐要他当弟弟,不要咱哥,我也想要这样的弟弟。”赵娣娣嘀咕道。
“嘘,让他听见又要扯你辫子。”赵婷婷警告道。
另一头,赵国庆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既然你是我跟班,那从今往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记住了吗?”
赵云清完全不想记住,故作无辜:“啥意思?”
“就是你得听我的话,我让你吃饭,你就吃饭,我让你干活,你就得干活。”
赵云清就问:“现在吃饭吗,我刚吃饱了。”
还有模有样的摸了摸肚子:“不过好吃的话,我还能再吃一点。”
赵国庆气得直跳脚:“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都听不懂,你是不是傻。”
正闹着,赵建国夫妻俩出来了:“在说什么呢?”
赵国庆一下子闭嘴了。
赵云清笑着开口:“哥哥说要请我吃好吃的。”
“国庆真是越来越有当哥哥的样子了。”王春花都忍不住夸了一句。
赵国庆红着脸,有苦说不出。
更惨的是等大伯一家三口离开,李永红用力戳他脑袋:“他算你哪门子弟弟,还请他吃好吃的,你是不是傻?”
接下来几天,金水大队的社员饱足口福,家里头那么多鱼,煎炒烹煮轮流吃。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赵建国交代过,很快消息还是传开了。
第20章 20 .麻烦上门
这么多的鱼,一天两天自然吃不完。
王春花是个会精打细算的,先可着新鲜的吃,吃不完就腌起来,天气还冷放的住。
有些鱼还活着,王春花就把水缸刷干净,将鱼养在了院子里。
赵云清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掂着脚尖往大水缸里看,五六条大鱼摇摆着尾巴,活蹦乱跳。
拔一把草扔下去,大鱼就会游上来,将草直接拖下去吃了,一看就生命力旺盛,能活很久。
赵云清等它们吃完,靠近水面:“鱼儿,你们是龙王爷送来给我吃的吗?”
“是的话你们就点点头。”
大鱼咬着水草,压根不搭理。
赵云清又伸手拨了拨:“难道只是巧合?”
他不死心,想再尝试一下:“龙王爷,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不能答应,你让这几条鱼绕个圈圈,学大雁排八字,人字也行。”
结果小孩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大鱼该吃吃,该游游,半点没反应。
赵云清顿感失望,幽幽叹了口气,小脸别提多郁闷了。
“云清,别靠的太近,小心掉进水缸。”王春花在屋里叮嘱。
赵云清忙道:“妈,我会小心的。”
王春花笑起来:“咱儿子可真好玩,还跟鱼说话呢,他也耐得住性子,平日不见他出门瞎玩。”
“就是太文静了一些。”赵建国评价道。
王春花听不得儿子的坏话:“文静还不好,难道跟媛媛似的,一天到晚每一刻消停的时候,穿白的出去黑着回来你才高兴?”
“好好好,我也没说不好。”
赵建国打趣道:“媳妇,如今你是有了心肝宝贝,谁都不许说了是吧。”
王春花笑起来:“盼了这么多年才得来的儿子,我当然得多疼着点,这样他将来长大了才知道咱家的好。”
这话让赵建国眼底闪过不赞同,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外头有人喊。
“赵大队长在家吗?”
赵建国出门一看,面露诧异:“张大队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的人叫张老根,比赵建国大了许多,是隔壁下河生产大队的队长。
张老根人长得一副黑黝黝的憨厚老实相,但赵建国跟他打过交道,知道这家伙精明的很。
瞧见是他,赵建国就暗道不妙。
果然,张老根拧着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架势,开口就说:“赵队长,你们金水大队这档子事做得不太地道啊。”
赵建国挑眉:“老根叔,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春花,赶紧给叔倒杯糖水,不然咱叔要兴师问罪了。”
王春花就是下河大队的人,虽说嫁过来十几年,但论辈分是得喊张老根一声叔。
“哎,我这就去倒水。”
张老根摆了摆手:“不用了,建国,既然你还愿意喊我一声叔,那咱们也别兜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赵建国只是笑:“叔,您说我听着。”
张老根还没说话,就瞧见一个小孩子跑过来,靠在赵建国身边瞧着他。
小孩儿长得嫩生生的,大眼睛白皮肤,脸颊红扑扑的很是水灵。
“这就是那孩子?”张老根不禁问了句。
赵建国笑着摸了摸孩子头发:“对,我儿子赵云清,云清,这是你张爷爷。”
“张爷爷好。”赵云清喊道。
张老根摸了摸口袋有些尴尬:“今天来得及,也没给孩子带啥见面礼。”
“现在也不讲究这个。”
被孩子这么一打断,张老根也没开始那么理直气壮了。
“建国,你们是不是从金水河里捞鱼了,听说还捞了不少,家家户户都分了几百斤?”
人都来了,肯定是打听清楚了。
赵建国也没撒谎:“是捞了一些,但没那么多。”
“叔你是知道的,去年收成不好,今年雨水又来得晚,我们金水大队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人吃不饱哪儿有力气干活,我就做主从河里头捞了鱼,家家户户发了一点,勉强能将这段时间熬过去,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捞上来自己吃,这不违法吧?”
张老根瞥了他一眼:“没有几百,也有一百,你们金水大队就这么独吞了,却看着下游的乡亲们饿肚子,是不是很不地道?”
去年收成不好的可不只是金水大队,十里八乡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