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炙点头:“收啊。”
孟凭歌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笑颜。早在好几个月前,这台手机刚发布,全网都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就已经迷得不得了,还专程去体验店里头玩了一下,全程爱不释手。
主要还是拍照的功能比较强大,完全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取代相机一类的东西。
可惜的是,她一看到价格就萎了,默默地放了回去。或许这种东西对于别人而言是算不得什么的,但对她来讲,想要轻轻松松地拥有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精打细算。
姜炙想了想,又说:“对了,还有就是,如果你想拍得更专业一点,我那儿有单反,还有摄像机,你都可以用。”
孟凭歌从盒子上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没事,我还是一个菜鸡,假如现在就动用那些东西,搞不好会因为开头起得太猛,花费的精力太多,结果又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预期,就萎了。”
要知道,投入的精力越大,倾入的心血太多,人就很容易对自己手里头做的事情抱上特别高的期待。这样一来,反而很难接受一个事情长期性的没有起色。
姜炙也觉得她说得挺对,没有强求:“行,那就按你自己最舒适的节奏来好了。”
孟凭歌点头:“嗯!”
姜炙伸手在那手机盒子上头敲了敲:“好了,去打开看看吧。”
“好!”孟凭歌马上捧着那盒子,欣喜地一路小跑到了沙发上落座,跟上供似的,将手机盒子小心翼翼地摆放到了茶几上。
莎莎也跟着坐到了她旁边,眨巴着眼睛,看看茶几上的手机盒子,又看看孟凭歌,像是在和她一块儿分享这天大的喜悦。
撕掉外头那张塑封薄膜,将盒子一打开,一个屏幕崭新锃亮的手机就出现在了眼前。新产品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不一样,明明都是手机,看上去却总让人觉得要比旧的科技感强许多。
孟凭歌轻轻捧起它,感受着机身的触感,脸上浮起了两个小小的梨涡。欣赏片刻,她放下手机,找到顶针,把卡槽戳开,将旧手机里头的卡放了进去。
开机,孟凭歌遵照提示激活心机,等信号变成满格以后,立马打开相机功能,对着这个东西拍一拍,又对着那个东西拍一拍。
等她试完了相机功能,接着又试起了音乐播放器,以及其他许多零零散散的软件。这会儿的她,像极了一个逢年过节从长辈那里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姜炙走到厨房接了一杯水喝下肚后,松松地捏着杯子,懒懒散散地转过身,便朝着孟凭歌那边望了过去。
看样子,孟凭歌好像是真挺喜欢这台手机的,一直在那儿沉浸式地捣鼓里边儿新出的一些功能,眼里头的笑意灿烂得可以同春日里盛开的百花媲美。
看见她露出那样孩子气的笑,姜炙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他很喜欢看到孟凭歌无忧无虑地笑。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喜欢。
看来,这台手机他确实是买对了。垂下头,姜炙掏出口袋里的另一张收据,又静静地放了回去。
孟凭歌拿着手机玩着玩着,突然吸了下鼻子。
姜炙听见,将杯子放到一边,走到了孟凭歌边上,仔细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眉心忽然微微拧起:“你眼睛怎么这么红?鼻音也好重,感冒了?”
其实早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他就一直没有提。
这种事情压根儿不好掩饰,孟凭歌只得朝他点头,片刻又笑了起来,说:“估计是受凉了,但没关系,我身体还不错,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姜炙的眉头仍旧挤兑在一起:“你确定?”
“确……”孟凭歌嘴巴一张,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打了个喷嚏:“啊啾……定……”
姜炙叹了口气:“早上的姜茶喝了没?”
孟凭歌马上点头:“喝了。”
“真的?”姜炙将信将疑,又折身回到了厨房查看。
因为以前的孟凭歌特别不喜欢喝姜茶,说是味儿太冲,一点也不能忍。每次林广莲熬出来,她都是喝一半,又悄悄地倒掉一半,简直了,一点都不乖。
基本上每次都得由姜炙盯着,孟凭歌才会喝完。
孟凭歌见他不信自己,连忙说:“真的!我真的喝了!”
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她了,再苦再累的事情都能咬着牙去做,就更别说只是喝一碗不喜欢的东西了。
这对她而言,根本都不算什么事儿。
“哦。”姜炙放弃了寻找蛛丝马迹。主要是就算要找,也太晚了。这种东西,想要毁尸灭迹是很容易的。
这时候,孟凭歌又打了一个喷嚏。大约是现在天暗了,她的感冒也加重了。感冒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即便是在痊愈的过程中,也总是白天好好儿的,一到晚上就会加重。
更别说她才刚感冒,这会儿本身就处于一个加重时期了,接下来几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会一天更比一天重的。
姜炙看了她一眼,立马转头翻出医药箱打开,伸手在里头胡乱地扒拉了一下,拿起这盒药看一看,又拿起那盒药看一看,问:“你具体都有哪些症状?”
孟凭歌扯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揉着鼻子,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含混不清:“就是头有点儿沉,还老想打喷嚏。”
本来下午的时候是想要外卖个药回来的,谁想到她在那儿捣鼓视频捣鼓得太入神了,一转眼就给完全忘记了。她这个记性也真的是挺离谱的。
姜炙皱了下眉,拿起两盒药走到孟凭歌边上,动作潇洒地将其丢到茶几上,朝她倾过了身:“我看看。”
“嗯?”
孟凭歌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片阴影覆盖过来,一只温热厚实的大手已经贴到了她的额头的皮肤上。那微微的热度与接触,令她不自觉忘记了原本想说的话,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眼前的男人肩背挺括,喉结分明,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惹得她大脑宕机以后,心跳也莫名地加速了几分。
第20章
姜炙探完她额上的温度, 放下了手,说:“还好,没有发烧。”
“哦……”孟凭歌的心在他手离开以后, 总算稍微松懈了些,旋即又揉了两下鼻子。
竟然没有发烧啊……她还以为自己烧得厉害, 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只是自己心太大,浑然不觉而已。不然, 她的思绪刚刚怎么会混乱成那个模样?
姜炙去接了一杯水回来沙发上, 倾着身子伸出修长的手将药盒全部拆开,拿起一袋冲剂在空中甩了甩,顺着锯齿撕开了道口子。
浅褐色的颗粒陆陆续续跳入杯中,在热水注入的时候围着漩涡打起了转儿,姜炙用小茶匙搅了搅, 又从一板药里抠出两颗胶囊, 一并递到了孟凭歌面前:“好了, 趁现在还没有很严重,你先把药给吃了。”
“哦……”孟凭歌晕晕乎乎地从他手中接过了冲剂和胶囊:“谢谢。”
感冒会让免疫力降低, 免疫力降低会导致能量也变低。而能量一旦降低,就会像是封魔的道符失了效,导致那些关押在心底里头的情绪控制不住地往外跑。
和着温吞的冲剂咽下胶囊时,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又让孟凭歌想起了他们的曾经。
那时孟凭歌也感冒了。明明平日里她一个人的时候不娇也不作,却不知道为什么, 在面对姜炙的时候, 不由自主就展露出了婴儿般的模样, 顶着个鸡窝头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可怜又委屈。
捧着姜炙冲好的冲剂小口小口喝完后, 她在胡思乱想之下,突然跟姜炙说:“假如我以后生了大病,一不留神病死了,你礼貌性哭一哭就好了,完了记得找个新的人继续往下过日子,知道吗?”
姜炙却是看了她一眼,眉心紧蹙:“你以为你谁?”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在那样的语境下显得格外尖锐。
孟凭歌傻了眼。
可姜炙随后又低声说了一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再说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孟凭歌又笑了起来:“可是一个人孤苦生活是很可怕的事情哎。”
姜炙看了她一眼,轻嗤:“首先,你不要老想着自己会不会比我先离世。其次,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有些人追求的东西或许是有人陪伴,但我不是。”
孟凭歌突然好奇,刨根问底地:“那你追求的是什么?”
姜炙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下巴看着她:“我追求的也是陪伴。”
“陪伴你。”
在与对方万分认真地目光对上那一刻,孟凭歌陡然间失了神。那一刻,她本质悲观的心脏之上,好像被他轻轻地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阳光。
从回忆的浪潮里头步出,孟凭歌吸着鼻子,继续垂低脑袋,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头的药。
放下喝空了的杯子,孟凭歌看了眼时间,双手往腿上一撑,连忙起身:“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饭吧!”
姜炙蹙眉:“你为什么要亲自做?阿姨呢?”
孟凭歌摇摇头:“本来谈了,后来我想想又算了。”
姜炙不能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今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做饭这个事情真的不太好请人。假如姜炙愿意让阿姨天天来上班,或者直接住进来还好,只要他在家,阿姨就可以随时随地着手准备。
可阿姨如果不住进来的话,就很难把控了。毕竟她也不确定一个礼拜中,姜炙什么时候会在家,又什么时候会不在家吃。哪怕是在休息日。
所以孟凭歌还是决定自己把这活儿揽下来算了,反正又不是没有钱拿,有钱拿的话,不做事反而会心虚,做点儿事反而会觉得比较踏实。何况,她这个人平日里也喜欢捣鼓和研究吃的。
孟凭歌把想法告诉姜炙以后,姜炙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似乎考虑得不是特别完善。
孟凭歌又吸了吸鼻子:“不说了,我去做饭吧。”
姜炙却是看了她一眼,说:“不用了吧,你人都快感冒傻了,还做什么饭?我可不想隔天就因为过于不人道,导致员工病情加重挂掉而登上新闻头条。”
“那,”孟凭歌懵了一下,“晚餐怎么办?”
姜炙掏出手机,解锁查看:“我点个外卖。”
孟凭歌点点头:“哦,好吧。”
约摸过了四十多分钟,驰骋在寒风中的骑手终于把外卖送到了姜炙家。
姜炙从门缝间接过那沉甸甸两大袋子,将门一关,把寒气全部隔绝在外头以后,走到了餐桌旁边。
孟凭歌也赶紧跟了上去。
保温袋的袋口被系得非常扎实,打开以后,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几盒食物立马出现在了眼前。
菜色丰盛又简单,分别是青菜炒口蘑、山药排骨汤、茄子烧豆角以及胡萝卜炒木耳。没有大鱼大肉,每一样看着都异常清淡好消化,一看就知道是刻意而为之。
他在点的时候,直接摈弃了自己喜欢的食物类型,全方位照顾到了孟凭歌。毕竟他爱吃的很多东西对于孟凭歌而言,都是现在不能吃的。
姜炙把所有盒子拆开,把菜一一摆到桌面,又把一盒饭放到了孟凭歌面前,给她递过去一双筷子,说:“吃吧。”
“嗯~”孟凭歌拉开椅子坐下来,搓了搓筷子准备开动。
说来也是奇怪。很多人一生病就会不想吃这不想吃那,孟凭歌却不会。只要不是太辛辣的东西,她都能够大快朵颐。
有人说这是身体好的表现之一,只有爱吃又消化力足,身体比较容易吸收营养的人才好得快。她也不知道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这一顿是外卖,但这家店的品质却很不错。米粒饱满,透露着一股子独特的清香,吃起来不太像是那种利用电锅批量制造出来的产物,倒是和木桶饭的味道相差无二。
半个小时下来,孟凭歌吃得相当心满意足。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七点多了,孟凭歌便站起身来:“好晚了,我得回去了。”
可她话音一落,就又踉跄了一下。
吃东西的时候有多厉害,现在头晕得就有多厉害。
看来网上的言论是骗人的,哪里会好得快啦!好吧,主要是刚生病,一时半会儿的就想痊愈的话,也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头又开始疼了?”姜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