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宋娴慈脑子瞬间僵住。
她如今是贵妃之位,如何能与皇帝并称夫妻?
肖公公在一旁急得求她,她只是攥着喜绸低头不语。
却见一个东西从高处掉下,正正好掉在她与宁濯二人中间的地砖上。
宋娴慈定睛一看,那是自己送他的那枚平安扣。
她下意识弯腰欲捡,却在此时感到面前一暗。
正是宁濯在俯下身子。
两人的头在下一瞬隔空平齐。
肖公公适时大喊:“三拜礼成!”
宁濯这才将地上的平安扣捡起,视若珍宝般放入衣襟之中。
宋娴慈正在发愣,却听肖公公用极喜庆的声音大喊道:
“送入洞房!”
宋娴慈闻言猛地抬头,抓着红绸的手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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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他还是有些介意的◎
宋娴慈只觉自己的脑子像是成了撞钟, 那句“送入洞房”则是根钟杵,一次次击震着她的神志,再留下回荡在脑海中许久都未能消散的钟鸣。
是啊, 她想。
她在那日说自己想做妃子时,怎么就没想到, 身为妃子,侍奉君主是第一要事?
怎么就能天真地以为,宁濯如清风朗月,克己持重, 便能一直待她发乎情止乎礼?
贵妃, 是皇帝的女人。
她握着红绸的手微微出汗,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心慌。
先不提她已非闺中女子, 即便去年春夏之际她初次嫁人时,不也能那般轻易地接受了顾夫人这个身份,接受了他碰自己吗?
怎么到了宁濯这里, 她就光是想想两人要行夫妻之事, 就已慌惧到几欲发抖呢?
明明宁濯,品行出众、貌如谪仙,又将她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
她本不该抗拒的。
正胡乱地想着,手上的红绸却忽地一动,继而听到宁濯的声音:“娘子,为夫牵你过去。”
“娘子”,“为夫”。
宋娴慈昂首想看看面前人此刻的表情是否如他的声音一般温煦,却被盖头遮挡, 只能感觉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强硬执拗将她笼罩。
她的尾指轻颤, 没来由地记起那些安神香带来的, 一次比一次让人脸红心跳, 真实到她每个清晨醒来都忍不住怀疑,却又找不到一丝痕迹的幻梦。
她身子僵硬未动,便又感觉到一阵寒意自旁边袭来,然后再瞬间收敛。
一向顺着她的宁濯这回却没再对她低头。她手中的红绸被拉扯着绷直了些,一股收敛却又不容抗拒的力道的传来,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快到门槛处时,宁濯柔声提醒她抬足。
她恍然未觉,小腿仍是撞上了门槛,然后便被宁濯一把扶住。
接下来她便失了慢吞吞走路的机会,而是被他横抱起来,躺在他的怀中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宁濯走得很快很急,禁锢着她的双手用了些力气,像是在怕她会挣脱离开。
很快她便感觉到宁濯步子一抬,迈进了一座宫殿,然后被带着往里走去,最后被轻轻放在榻上。
多年的礼教让她在坐上床榻的那一瞬间便挺直了腰背,双手叠放在身前,摆出最端庄淑雅的仪态。
就和其他等待夫君掀盖头的新娘子一样。
宁濯眼神柔软地看着她,拿起女官呈上来的秤杆,轻轻挑开盖在她头上的红巾。
美人缓缓抬眸,只与他对视一瞬,便如被烫灼一般迅速移开视线。
宁濯嘴角上扬,连带眉眼都有了笑意。
这是他第三次穿上喜服。
第一次,是他以为娴慈已逝,万念俱灰,不顾一切地要与她做阴阳夫妻;
第二次,是得知她还活着,欣喜若狂之下忐忑地将喜服穿上,然后又被心上人视若无睹;
第三次便是现在。娴慈终于像他想象的那样,活生生坐在喜床上。
他走过去,与她并排坐着。
腰间系着红绸的宫女喜气洋洋地过来,在两人身周撒上糖果和铜钱。
宋娴慈垂眸看去,那些吉钱上面印了“如鱼似水”、“白头偕老”、“福寿绵长”、“夫妻和睦”。
就是没有“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宋娴慈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又在此时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回眸望入宁濯那幽深如潭的双眸,想如上回那般躲开时,却被握住了手。
一股热意自他的掌心传递而来,匀了她一半暖意。
宋娴慈怔怔地想起,自己的手曾如一块触手生温的暖玉。当初嫁入顾家,一直是她暖着夫家。直到最后为顾寂母亲寻医路上伤了身子,双手再也不似从前那样连在冬日都暖烘烘的,而是如其他体虚的女子一般发凉。
如今,竟是宁濯来暖她。
嬷嬷宫女们一直在旁边说着吉利话,但都避开了与生子相关的词。
一看便知是宁濯的吩咐。
宫女持喜剪过来,各剪下两人的一撮头发,用红线缠在一起。放入大红盒子里,再塞在喜被之下。
接着宫女呈上合卺酒,宁濯接过来,一瓢递给她,一瓢自己握在手里。
宋娴慈犹豫着接过,轻声问道:“册封贵妃是这样的礼仪章程吗?”
整个屋子静默了一瞬。女官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了一堆礼法。
宋娴慈低低地笑了一下。笑得女官都有些心慌,看不出这位惹不起的娘娘到底信没信。
宁濯看到她嘴角的弧度,不敢相信般地一呆,然后脸上便绽出一个极大的笑容来,像是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她微弯的眉眼瞧。
因未设婚宴,宁濯便不需出去喝酒。
挤在内殿的宫女嬷嬷扯着阿涓兰瑾一起出去,只留下这对新人。
良久,宁濯开口:“头上沉不沉?我替你卸下吧。”
宋娴慈一顿,避过他的手:“我……臣妾自己来便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臣妾”二字一出口,宁濯的腰脊都绷紧了一些。
宋娴慈走到镜前,一件件拆下头上的钗环,将发髻解开,如瀑乌发瞬间垂落下来,从背后看去,长发掩细腰,柔美诱人到极致。
头上能拆的都拆了,宋娴慈再也没了拖延的理由,起身在宁濯滚烫的视线中一步步走向床榻。
从南阳到京城,他们走了八日。所以宁濯之前备了三身喜服,就是为了让她在每日清晨启程前都能穿上干净的嫁衣。
今日也一样。
宁濯看着她重又坐在自己身侧,视线掠过她的眉眼,她的鼻间,在她唇上定住,用目光摩挲许久,才又下移至她雪白的脖颈。
宋娴慈缓缓抬眸,正对上他的目光,以及他眼中未掩饰完全的欲望。
她有些害怕,又错愕,不敢相信这样幽深露骨的眼神来自宁濯。
“娘子,”她听见宁濯哑声说,“安歇吧。”
安歇?是合被而眠,还是……
宋娴慈僵硬地坐着,片刻后,眼睁睁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自己,为她褪去嫁衣。
大红的衣裙落地,声音极轻,却震得她心头一颤。
她看着宁濯将她轻轻推倒在床,后背抵上柔软的喜被。宁濯的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圈在怀中,直直地望着她。
眼前一暗,是宁濯倾身而来,双手抚上她的腰,薄唇向她贴来。她惊得侧头,那个吻便落在她耳垂。
耳垂一阵酥麻,然后就被裹入一处湿热之中,任凭吸吮欺侮。
她头一次面对这样强势霸道的宁濯,又怕又急,伸手推他。
宁濯一顿,接着如梦初醒般将她松开,脸上露出歉然的神情。
宋娴慈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宁濯,挣扎片刻,轻声说了句“无妨”。
她想,宁濯终究是个男人,不能免俗。
她可以理解。
她侧头,看见宁濯正垂眸强忍欲念,清俊的面庞露出痛苦难耐的神色,显是忍得狠了。
她蓦地有些心软。
要不,他想要就给他吧。
反正宁濯于她,于宋家有还不完的恩德。她当初既为了顾寂对祖父的那一次救命之恩便愿意做一个贤妻,为何面对恩情难偿的宁濯,却又百般推拒呢?
难道她也如旁人欺她不愿计较一般,去欺宁濯吗?
她所剩的,宁濯最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一副躯体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纤手触上腰间的系带,解开衣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