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森指骨泛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头望向墙角上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片刻后,他转身就往某处走去,颜栎急忙跟在他身后,就见姜森冷着脸叫来安保,命令道:
“去调监控。”
柳林帆晕晕乎乎晃悠了一路,撑不住了,倒在路边。
他担心自己下一秒就昏睡过去,强打着精神拿出手机,用最后的力气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叫谁来帮忙。
不能告诉哥哥,他会担心。
姜森……呵,是个混蛋,不想理他了。反正自己打过去他也不会接的。
那就只剩下……
路礼在十五分钟后到达柳林帆所在的桥边。
他小电驴连骑带蹬,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来找柳林帆,当看到那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时,车子都没停稳就过来一把扶起他,骂道:“大晚上的喝这么多酒还躺桥边上睡觉,真不怕死啊你!神经病啊你是不是想自杀!”
“手机呢!为什么关机!”
柳林帆被他扯醒了,双眼迷蒙聚不了焦,路礼去翻他口袋里的手机,没电了。
“艹!你手机能不能不要老忘记充电?!醉成这样突然叫我过来结果我打你电话你又不接了,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是不是存心想要把我吓死,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操!”
柳林帆被揪着一顿骂,认清面前的人是路礼之后,他先是笑了一下,随后再坚持不住,突然瘪嘴放声大哭起来,他哭的伤心,叫路礼接下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一脸懵地抓着面前的人,维持着一个怪异又僵硬的姿势。
柳林帆只顾得上哭,路礼劝阻无果,就只能静静看着他哭。随后没过多久,他也被柳林帆的情绪感染,默默地红了眼睛。
他从小就认识柳林帆,知道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从不会忍气吞声,遇到让他不爽的人或事,秉持着不服就骂,骂不过就干的真理,没有谁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印象中他只大哭过一次,就是在他父母的葬礼上。
在他父母下葬那天,他跪伏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就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像是被一把砍刀活生生从中间劈开,他哭出来的不是眼泪,是他身上寸寸的血。
他以为再也不会看到柳林帆那般伤心欲绝的哭样了。
今天却得以看到了第二次。
他抱住柳林帆,轻轻在他背上拍着,哄道:“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
柳林帆伏在他肩头,眼泪把他衣服都打湿了,路礼什么都没说,默默陪着他。
柳林帆哭了很久,哭累了,抽抽噎噎地在他颈窝里吸鼻子。
鼻子塞住了。
“能坐起来吗?去我家睡吧。”
路礼猜测他现在应该不想回家,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避开宁一昔反倒来联系他了。
“嗯……”
柳林帆坐在后座,路礼让他搂着自己腰,再三叮嘱要搂紧,这才慢悠悠地上路。
他要顾及着后座的人,生怕他摔了,所以骑的很慢,花了来时的两倍时间才终于到了家。
他给柳林帆洗了澡,换上了干净衣服,还给他拿了解酒药,柳林帆喝多了乖得很,非常配合,路礼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把人安置好塞进被窝之后,路礼见他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也不哭了,便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林帆哭得眼皮红肿都快睁不开了,被子挡着半张脸,不肯说话。
路礼想了想,迟疑地问:“是不是和那个姜森有关?”
柳林帆的眼皮微微一跳,一看就是被人说中了的样子。
“他和你吵架了?”
“他骂你还是打你了?”
“你俩是分手了吗?”
路礼随口瞎猜,虽然细节方面不太准确,但基本上都说的八九不离十。
柳林帆的沉默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路礼狠狠拍了下床单,骂道:“好家伙,那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柳林帆很伤心,这样想有点不厚道,路礼却很庆幸他和姜森分了手,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你和他分了也好!”
“你还记得上次我爸同事家婚宴,我给你打视频那次吗?”
柳林帆脑袋昏昏沉沉的,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记得,不过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路礼想,既然他们都分手了,那自己现在就算告诉柳林帆那件事,姜森也不会来威胁他了。
于是他就把那天厕所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柳林帆说了一遍。
说的唾沫横飞,恨铁不成钢:“知道了吗!那家伙完全就是个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肯定有暴力倾向,你离他远点是正确的选择!”
“他威胁我的时候那么熟练,肯定不是第一回 干这事儿了,绝对是个恐怖的心机男!”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你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为那种人哭的这么伤心不值当!”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柳林帆酒精摄入太多,思维转得也比较迟缓。
他记得,颜栎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是姜森的好朋友,连他都那么说姜森。
现在路礼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