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尴尬,就像春游,别人是家长准备了一书包好吃的,就我啥也没有】
【怎么不一起同时送呀,可以让元元帮忙,这一个个轮流送,等轮到元元了,送什么?送一个祝福吗】
【虽然他们回去了会再补送礼物,可这会儿开天窗还是很……】
很快就到了周元濯,他的手抓着叶萝萤的衣摆又松开。
说不失落不尴尬是假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怎么办呢,唉。
周元濯默默叹气,准备跟这些哥哥姐姐诚恳道歉,告知礼物还在路上,过两天才能到。
就在他即将上前的时候,手被人拉住了。
叶萝萤牵着他一起走上讲台,并把他抱了起来,让大家都能看到他。
“妈妈——”
她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带着歉意开口:“小朋友们,大家好,很高兴来到这里,和大家见面。非常抱歉,我走得匆忙,忘记给大家准备礼物了。”
“我还在苦恼该补上什么礼物才好,元元建议我,给咱们村子里修一座桥,建一座学校,他说看到哥哥姐姐们上学要走这么远的路,这么危险,他很担心。”
“如果修好了桥,大家就不用再饶山路,也不用再滑溜索。如果修建新学校,哥哥姐姐们也不用走这么远才能上学。”
“我觉得元元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和元元准备的礼物,就是送大家一座桥和一所学校,希望大家喜欢。”
现场鸦雀无声。
学生们愣愣地看着叶萝萤和周元濯,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其他人也是如此,包括周元濯在内,目瞪口呆。
村支书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疯狂鼓掌。
掌声骤然响起,其他人被惊醒,也跟着啪啪鼓掌。
现场从一片死寂瞬间化身大型盛典颁奖现场,掌声如雷鸣,经久不息。
【等一下,发生了什么,元元什么时候跟叶姐说的这些话?我就是中途上了个厕所,就把我云儿子感人肺腑的一番话给错过了?】
【连厕所都没上的人告诉你,肯定是没有这一段的,maybe是心电感应吧(狗头)】
【钞能力,无话可说。本来我很讨厌叶萝萤的,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捐钱,还都是大手笔,我对她竟然讨厌不起来了……难道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人很多,愿意回馈社会的有钱人很少(非道德绑架),就算她是拿钱换名声,那我也喜闻乐见,衷心祝愿她大红大紫】
【我掐指一算,自上节目以来,叶女士都捐了多少了?家里有印钞机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下课铃又响了,学生们自由活动。
他们都围在四个小朋友身边,经历了这半个小时,他们对这几个洋娃娃一般的小孩儿的距离感散了不少,兴奋地逗他们说话。
对他们来说,有城里人来拍电视,还要修桥和学校,是非常稀罕激动的事,而于几个孩子而言,从未涉足过的山村同样对他们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其他三个听这些哥哥姐姐们讲怎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摸螃蟹听入了迷,周元濯却一心二用,一边听一边惦记着叶萝萤那边,猜测他们会说些什么。
老师们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里摆了四张办公桌,桌上桌下角落里都堆满了试卷和书本,这么多人一涌进来,显得更逼仄了。
事实上,室内只有老校长和村支书以及叶萝萤,其余占地方的都是工作人员和拍摄设备,另外三位嘉宾去别的空教室备课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你,谢谢叶小姐。”校长老泪纵横。
村支书也激动得眼眶泛红,但嘴上不饶人:“老高你看你,土都掩到脖子了还稳不住。”
校长忍不住笑,笑容还没展开,又凝固了。
“校长您直说,是还有什么难处吗?”叶萝萤看出了他的顾虑。
校长似乎难以启齿,嘴巴反复张开又合上。
最后村支书看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磨磨唧唧,我来说,小叶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咱们这儿太破了,愿意来教书的老师很少,来了又愿意留下的,那就更少了。”
“学校里加这个老东西也才四个老师,本来这会儿是放暑假的时候,老师都该回家休息,可是崔老师,就是刚刚你看到的那个小伙儿,这学期教完就不来了。所以想抓紧时间,在暑假里给孩子们多教点知识,新老师还没着落,唉。”
屋里安静下来,气氛沉重。
偏远地区师资力量不足是一直都存在的问题,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改善,仅凭个人的力量很难有很大突破。
那个著名的小孩捡鱼的故事浮现在叶萝萤脑海里,能帮一个是一个。
她不是圣人,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帮助了别人,又树立了良好的公众形象,一举两得。
“我来搞定,”叶萝萤笑笑,眼神坚定,“怎么吸引老师,留住老师,我来想办法。”
在二人激动又不知所措的时候,叶萝萤又做了另一个承诺:“我会另外拿一笔钱出来,设立奖学金和补助金,让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可以安心上学。”
两位老人不知如何是好,纷纷给叶萝萤深深地鞠了个躬,她连忙往旁边避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其实我花钱做好事也是有私心的。”
二人一愣,监视器前的导演一拍大腿,忍不住身子前倾,心想难道叶萝萤要自爆是为了刷名声?
【姐求你了,有私心也别说出来!现在你很红,别人会夸你真性情不做作,一旦你出了点什么事,这就是黑点啊!】
【虽然我坚信咱姐是纯纯的无私奉献,不求回报,但是我想说,谁有胶水?来个人用胶水把她嘴给我粘上】
“我以前没机会上学,只读完初中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叶萝萤脸上的遗憾惆怅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善意的笑容,“现在我有能力帮助别人了,希望少一些像我这样被迫辍学的小朋友,也希望他们一路走出大山,实现更大的价值,将来建设家乡和回报社会。”
一番话可谓是情真意切,她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将两位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工作人员中不乏有从山里出来的,闻言一脸钦佩和感动,监视器前的导演慢慢坐回椅子,在心里缓缓给叶萝萤鼓了个掌。
【呜呜我哭了,咱姐怎么这么好】
【看样子这姐们儿以前也很苦啊,但是获得巨大成功之后,并没有对以前的自己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还尽力帮助他人,真心佩服】
【妈的,以后谁再敢拿学历说事,别怪我们叶家军键盘伺候】
直播间一片夸赞,弹幕刷得飞快。
周钦坐在屏幕前,眼神复杂。
他记得叶萝萤很在意她学历低这件事。
几年前他无意间听到两个佣人在聊天,一个问另一个怎么学历这么高还来当佣人,另一个自嘲说学历不值钱了,她这高学历在外面找的工作还不如她初中毕业的表姐挣得多。
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发现叶萝萤就站在楼梯拐角处,默默抹眼泪。
看起来很可怜,肩膀一直在抖,还要拼命抑制抽泣声,和他以为的那个会用性命相逼嫁进来的心机偏执的女人好像不一样。
从那以后,他就不允许家里有人谈论学历了。
屏幕里的女人笑容明媚自信,从容不迫,一点都没有谈到自身缺陷的自卑。
能把曾经介意的事大大方方地在公众面前说出来,说明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怀了,不是强颜欢笑。
叶萝萤变了很多,和他认识的叶萝萤相比,除了容貌,几乎完全不一样。
周钦移动鼠标,调出一个ppt,里面是对周家上下所有人的询问,询问叶萝萤最近一年在周家的言行。
基本上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表明,她是在落水之后就性情大变。
口供配上被询问的人表情丰富的照片,很有说服力。
周钦按了一下额头,这个小李,是平时ppt做多了吗?给他汇报综艺直播要点用的ppt,汇报暗中调查的事也用ppt。
还把这当成什么重大项目来办了。
他一目十行,看得很快,很快滑倒底,最后一个问的是管家。
周钦看完,眯起眼睛,迅速又看了一遍。
字里行间,管家对叶萝萤的不喜欢都快溢出来了。
“小李,进来。”他拨通了内线。
李秘书很快就推门而入。
“他们的回答有经过修改润色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李秘书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笃定地说:“没有,只删减了部分无效信息,其余的一字未改。”
周钦沉吟,摆手让他出去了。
管家曾提过几次,说周元濯在家偶尔情绪不太好,和叶萝萤相处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还暗示他应该亲自教养孩子。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觉得是管家过于心疼孩子,想多了,叶萝萤是孩子的亲妈,她有多疼爱孩子他是知道的,再说他工作这么忙,怎么可能亲自照顾孩子。
但出于谨慎,还是和叶萝萤谈了谈。
结果向来内敛柔顺的叶萝萤一反常态生了气,还破天荒地和他吵了几句。
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再听到管家提起,就不再去问叶萝萤。
在管家又说过几次后,保险起见,他让人给周元濯聘请一个心理医生。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聘用的是赵知晚。
周钦手指点着坚硬的桌面,蓦然想起在他透露要将赵知晚换掉的时候,管家又惊又急,追问他对她哪里不满意。
而在要求她离开周氏医院之时,管家更加口不择言,说他听信谗言,失去了真正善良,真正对孩子好的人。
听这口气,他是商纣王吗?
周钦气极反笑,然而怒气在看到管家灰白的发根和脸上拇指长的疤痕时凝固。
管家为他们周家服务了二十年,这疤还是为了救他而被树枝划伤的,当时皮开肉绽,鲜血流了一脸。
“陈叔,我做事自然有我的考量。”他微微叹气。
管家沉默地离开,不再提起此事,不过听佣人说,他这些日子心绪低落,郁郁寡欢。
周钦找人查了赵知晚和管家的关系,二人在她成为周元濯的医生之前都不认识,不存在亲缘关系。
莫非是管家孤身一人,年纪大了膝下空虚,将赵知晚当成女儿看待了?
周钦拧眉思索了一阵,哑然失笑,他琢磨这些做什么,赵知晚已经离开了,不出意料,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只是管家对叶萝萤的恶意,他不能不管。
手指忽地一顿,她都是他前妻了,不住在周家庄园,管家的恶意还能伤到她不成?
周钦有些酸涩地想。
鼠标继续往下滑,最后一页竟然是关于一个人性情大变的猜想。
“穿越,夺舍,穿书,原主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