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带着又是满头大汗的云善下了山后, 山上的动物们聚集在一起,召开了关于下山肥田的大会。
后山山顶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动物们。整个云灵山脉的动物们都聚了过来。
小麻雀落在猴子精的脑袋顶上, 喳喳喳喳地叫着,“以后大家去咱们的山下田里拉屎。拉屎可以肥田。”
动物们交头接耳, 鸟雀们在林子里叽叽喳喳地吵闹。
一时间,后山上闹哄成一团。其中夹杂着各种各样动物的叫声。吵闹的声音惊动了在云灵山顶晒太阳的重山。
重山望向后山山顶, 见那么多动物聚集在一起,心下纳闷, 云灵山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
他的意念出现在后山的树上, 安静地听着山间动物们的喧闹。
听着大家吵了一会儿,猴子精大喊, “安静!安静!有什么事现在说。”
“我们只能晚上下山, 要是白天憋不住了怎么办?”爱拉屎的山羊问道。他可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在晚上拉屎。
这是大问题!
动物们白天出现在人类的领地,很容易引起人类怀疑。如果遇到村子里的猎户, 还会被捕杀。他们绝对不能白天出现!
“或许我们可以储存自己的粪便。”小猕猴蹲在树上发言。
“怎么储存?”
动物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交流起来。
“用树叶。”
“树叶不行, 树叶太小, 兜不住。”
“树叶怎么会兜不住?你得拉多少屎?”
开始时, 小动物们在讨论用什么来储存自己的粪便,后来逐渐跑了题,变成了询问周围的动物一天能拉多少屎。
体型小的小动物怎么也想不明白, 即使自己一直在吃东西,拉下的屎只要找到一块大树叶就可以包起来运到山下。别的动物是怎么能拉那么多的?
大体型的动物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们一直都是拉这么多屎呀。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猴子精捡了块石头“砰砰砰”地砸着身下的大石块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看到坨坨大人和小丛大人会用人类的工具来装食物。我们可以学习制作人类的工具, 用工具来储存大家的粪便。这样就能把粪便都带到山下去。”
“人类的工具怎么制作呢?”
“我们可以请教坨坨大人和小丛大人。”
“我们可以自己学。”小麻雀飞上天空,“鸟儿们, 和我一起去人类的领地,我们去向人类学习!”
向人类学习各种技能,而不是用法力轻易变出可以使用的东西。灵隐将小掌门托付给大家时的要求,山里的妖怪们一直都在认真坚持呀。
重山欣慰地离开后山,回到云灵山山顶,愉悦地伸展自己的身体。要是灵隐那家伙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即使没有云灵观掌门的约束,云灵山上的动物们还是一如既往。
鸟雀们呼啦啦地从山林间飞起,各自往相熟的村落飞去。
秋生在家里晒上午收回来的稻子,听见头顶传来“扑棱扑棱”的声音,立马警惕地抄起一旁的竹竿抬起头。
又是一大群鸟飞过。
奇了怪了,今年的鸟好像特别多。
小麻雀落在院子外的树上,“喳喳喳”地询问坨坨是否会制作人类的工具。
正在帮秋生晒稻的坨坨抬起头,用法术传音,“你们要什么工具?”
“喳喳喳喳喳。”。可以把屎运下山的工具。有的动物说,他们在白天会憋不住。我们打算用工具把粪便储存起来,晚上运到山下肥田。
坨坨第一反应想到了篮子。秀娘一直都是用篮子来装东西的。不管是送东西给别人,还是自己家储存东西,全部都是篮子。
秋生手里拿着竹竿,担心有鸟吃稻,又嫌小麻雀吵闹,他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竹竿打在小麻雀停着的树枝上。
小麻雀敏捷地飞上天空。
被敲过的树叶来回晃动,昭示着秋生刚刚的行为。
“喳喳喳喳。”你才不是个好人!我又没有偷你家的稻子吃,为什么要打我?小麻雀气得叫唤得更大声了。
他失去了理智,飞在半空中,冲着秋生气愤地一直喳喳喳地叫唤。
秋生转着竹竿,往空中打去。
坨坨赶紧冲小麻雀挥手,“你快走吧。”
“坨坨大人,秋生可真是欺负鸟。”小麻雀飞走之前,不忘气鼓鼓地对着坨坨告状。“他才不是个好人!”
“秋生叔,你干嘛老是欺负小麻雀。”坨坨看向拿着竹竿还在追着小麻雀跑的秋生,心中对小麻雀万分同情。
“这鸟太吵了,总是在喳喳喳喳。”见着小麻雀飞走,秋生放下竹竿,“坨坨,晒粮时候要注意。这些小鸟可是会偷粮食吃。一会儿我扎个稻草人给咱们看粮食。”
坨坨仰头对着秋生说,“秋生叔,我想要个篮子。你给我编个篮子呗。我去山上的时候带着。”
“家里没藤条,等明天我上山砍些。”秋生说,“我给坨坨、小丛、兜明都编一个篮子。”他可不是个偏心的叔叔。
“咱们先扎个稻草人,替咱们守稻子。”
人类也会法术?能做出来会看守稻子的人?坨坨疑惑地看向秋生。他从没听说过人类会法术呀。
心里揣着疑惑,坨坨和秋生一起回院子拿工具。
西觉拿着木锤头敲敲打打,兜明在一旁蹲着,手里拿着几个工具,看样子像是在打下手。
西觉现在正在给他的六边桌做配套的凳子。在他已经摆了三个一样高的凳子。西觉正在敲打的这个木凳,明显比旁边三个凳子要高出许多。
不用说,高凳子肯定是给家里孩子的。秀娘一边缝小鞋,一边在心里偷偷笑。瞧瞧西觉,平时闷不吭声不说话,其实什么事都惦记在心里呢。人瞧着粗,心里细得很。花娘找他,真是享福。
秀娘心中享福的花娘现在正一趟趟地把院子里堆着的柴火往厨房里搬。
平日里灶台后会放些柴,烧锅时转个身抽上一两根,顺手就填灶里,不用往外跑着去抱柴。
坨坨跑到走廊下,见云善躺在摇篮中正无聊地吃手,他便伸手将云善抱出来。
云善痴迷地啃着自己的小手,砸吧得津津有味。
坨坨撅了撅嘴巴,靠在云善耳边小声问,“你的手又不好吃。你咋天天那么爱吃呢?”
沾满口水的小手伸向坨坨,他立马将头抬高,“我才不吃你的手呢。不好吃。没有秀娘炕的大饼好吃。”
“坨坨,走,编稻草人去。”即使只是去院子外编稻草人,秋生还是在出门之前招呼坨坨。
“来了。”坨坨答应着,小声对怀里的云善说,“小掌门,我带你去看人类的法术。”
兜明听到新奇的东西,扔下手里的工具,跟着一块跑出了门。
五婶家的老猫翘着尾巴慢悠悠地走在树下,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快速往前窜,消失在院子拐角处。
“坨坨。”刚从家里跑出来的栓子热情打着招呼,“来玩呀。”
坨坨拒绝,“我不玩,我看秋生叔扎稻草人。”
栓子跑了过来,见秋生割掉手里的稻穗,留了一把长长的稻杆。他挤在坨坨身边,亲亲热热地说,“我和你一起看。”
栓子往坨坨身边挤时碰到了云善的小脚,云善缩回脚,不客气地向外蹬。
“云善弟弟,你怎么踢我。”栓子说着,黑乎乎的手就想去摸云善。
坨坨立马抱着云善转过身,警告他,“不许摸云善!”
“是云善弟弟踢我的。”栓子不满道。
“你碰到他了。”坨坨说,“云善从来不主动踢人,肯定是你碰到他的脚了。”
“是云善弟弟先碰到我的。”
“是你先碰到他的。”坨坨坚持。
当事人之一的云善看戏般悠闲地躺在坨坨怀中,一会儿抬头看抱着自己的坨坨,一会儿看大着嗓门的栓子。
不管栓子怎么说,坨坨都是一句,“是你先碰到他的。”
不会吵架的栓子气得搡了坨坨一把,“坨坨你睁眼说瞎话!”
坨坨抱着云善站起身,不高兴地对着栓子喊,“谁睁着眼说瞎话了?就是你先碰的云善。”
争吵声把院子里的花旗引了出来,“坨坨?”
“栓子碰云善。云善踢了他。栓子推我。”坨坨简明扼要地率先告状。
“不是的。花娘你别听坨坨瞎说。”栓子急忙为自己辩解,“是云善先碰我,我想摸云善。坨坨不让摸,非说我先碰云善。”
花旗听出来了,这两个小的吵来吵去是他们自己的事,没云善的事。他从坨坨怀中接过已正对着他露出喜庆笑脸的小胖子,脸上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挂上笑,“云善,我们回院子里去玩。”
他压根就不管吵架的这两个小子。
到花旗怀中,云善兴奋了,“啊!”“咯咯咯。”
怀里的白胖小娃娃一会儿拿脸贴贴花旗的胸口,一会儿又用小手拽住花旗的衣服。在花旗低头时,毫不吝啬地给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花旗走后,栓子十分不满地问坨坨,“坨坨你怎么净说瞎话呢。”
“谁说瞎话。你没碰云善?你没推我?”坨坨歪着脑袋看向栓子,显然也不高兴。
栓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和你玩了。”他跑到兜明边上,打算不理坨坨。
“哼什么哼,我还没哼呢。明明就是你先碰的云善。”坨坨小声嘀咕着,“我也不和你玩了。”他决定不靠近栓子。
没过一会儿,门口玩闹的孩子们全都围了过来。他们也要看秋生叔扎稻草人。
秋生的稻草人扎得很随意,绑出两只手,两条腿,再安个脑袋。手扎得比腿还粗。怎么看怎么丑,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人。
可稻草人被穿在木棍上,插在门口时,远远瞧去就有了那么几分“人气”。
坨坨隔远了看,终于明白了“人类的法术”。原来只是做出像人一样的东西,远看还好,近看只觉得滑稽。这样的“稻草人”真的可以骗过鸟,守护稻子吗?
他决定等明天去山上问问小麻雀。
见兜明出门,坨坨立马跟上,“你去接小丛吗?带我一起。”
坨坨心心念念着想去学堂看会摇头晃脑的人类小孩。
可到了学堂,除了坐在位置上温书的小丛。和一旁等待的洪山,那个不大的屋子里再没有别的小孩。
“小孩呢?”坨坨问收拾书本的小丛。
“他们早回家了。”洪山说,“今日先生有事,下课早。他们早就回家了。”小丛一定要等着兜明来接他。
洪山抓抓脑袋,他不明白。小丛已经八岁了。才离家这么远,不管是上午放学还是下午放学都要家里的哥哥来接。这也,太胆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