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精和他说了,现在这个时节,浆果不好找。找了好些个山头才找到这半篮子。
怎么给布染色呢?坨坨想得很简单。用布包着浆果,再将浆果碾碎。这样和用手把浆果捏破没什么区别。
果然,这样的法子很好使。浆果很容易就将白色的布染成黑中带着点紫的颜色。
“很容易嘛。”坨坨拍拍手,“我会染色啦。等我再多织些布,就染成红色布给云善做衣裳。”
“红色布用什么染啊?”梁树叶问,“我没听说过有红色的浆果。”
红色的浆果?别说梁树叶没听过了,坨坨这个长在山里的都没听过。他瞬间有些懵,那用什么把布染成红色?什么东西里含有红色的汁液?
坨坨想不出来,他跑去问兜明。
兜明抽空看了坨坨一眼,继续盯着自己手里的木老虎,“我哪知道?我注意这些干什么?”植物可不是老虎的食谱。坨坨要是问他,山里有多少种能吃的动物,这个他一口就能答上来。
坨坨又跑去问西觉。西觉摇头,他也没注意过什么东西会流红色汁水。
“那红布怎么染的?”坨坨跑了一趟,回来后有些惆怅。当初不是说好了,织布之后染红色吗?怎么现在谁都不知道红色怎么染了?这不是欺骗妖吗?
云善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偏西才醒。
睡得时间久了,脑子睡得有些木。他呆愣愣地坐在花旗怀里,好一会儿才醒过神。
睡醒以后,云善就没再拉肚子了。倒是梁树叶,后来夹着屁股跑了好几趟。
秀娘和花旗把今天挖来的野菜洗干净了剁碎掺在肉里。两人揣了两大盆面,光包包子就包了一下午。
包了一下午,也就将将够两家人吃的。肉包子不大,兜明两口吃一个。就他一个,就吃了一盆包子。
更何况还有个也能吃一盆包子的西觉。
晚上花旗也留意了。好在,云善夜里睡得很安稳,没再拉肚子。
睡了一夜安稳觉,天刚亮,村子里就有了动静。狗叫声远远地传来。
花旗睁开眼时,西觉已经打开屋门出去了。
打探了一番后,西觉直接上山了。倒是没什么事,听说村里有人私奔了?奔哪去?这是西觉在脑子里唯一闪过的想法。不管是谁,奔哪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西觉出去一会儿,不见回来。兜明按捺不住看热闹的心思,出了门。
外面天刚亮,凑活着能看出人影。
都不用往村里走,兜明沿着小路往前。良好的视力让他瞧见前面五婶走过来了。
“谁啊?”五婶看不清人。
“我,兜明。”兜明一出声,五婶就认得人了。
也不用他问,五婶自己就把事给说了。
这是巧子家的事。
巧子男人三喜勾搭上石青村的女人。后来被人家男人抓住按着打了一顿,回去后又被三喜爹抽了一顿。
原以为刘三喜就此能老实点。谁成想啊,一家人看他,居然没看住。
天刚亮被那女人家的丈夫、儿子找上门来了。
人家闹到门上来,三喜家人才发现,三喜不在家。睡一张床上的巧子都不知道这人夜里什么时候跑了。
人家丈夫就是因为女人不在家,所以来找的三喜。
“两人都不在家还有什么说的?指定是私奔了。”
“我听说那女人还不年轻。家里的大儿子得有十五了,正是说亲时候。”
“刘三喜什么个东西。”提起刘三喜,五婶十分嫌弃,“不是我说,那女人也是个眼瞎的。不是他老子手里有地,就他,肩不扛,手不能挑,一年种不出二亩地。还管不住□□。呸——”
刘三喜的臭名声在村里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打刘三喜成年,那就是个地痞流氓一样的人。正事不干,到处勾搭人。
“那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听说家里三个儿子呢,还都没成亲。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要和刘三喜跑了?破碗配破盆,他两算是配到一起了。”
兜明等五婶发完牢骚,又问,“现在呢,他们去哪找人?”
五叔正好回来,说道,“放了狗了。那女人大儿子回家拿她娘衣裳。现在就指着狗找。不过我听说,刘三喜应该没带多少钱。他家钱现在都是巧子把着呢,都在小木箱子里好好锁着呢。”
“倒是那女人。听说还把大儿子准备盖房娶媳妇儿的钱拿了。她男人和儿子快气疯了。”
“这女人脑子不就是有病吗?”五婶拍着大腿,“糊涂啊。这人糊涂脑袋啊。那可是她大儿子娶媳妇儿的钱,拿去和三喜一块花?咋还有这样的娘。”
兜明听完热闹,一溜小跑着回家讲给屋里的妖怪们听。
村子里吵吵闹闹,到处都是狗叫声,谁都没睡着。就连坨坨也难得地在天刚亮的时候起床。
“刘三喜?”花旗昨天还听巧子说过这事。没想到,今天事情就有后续了。
过了一会儿,秀娘抱着春花过来了,“花娘,巧子家的事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刘三喜和石青村的女人私奔了。”
“这叫什么事。”秀娘说,“我以前只听别人讲过说很早之前村子里有个寡妇和人私奔。没想到,这拖家带口的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两人也都是狠心人。洪山才多大呀。今年到不到九岁?”
“一会儿咱去巧子家看看?”
第130章 十个你打不过我
吃完早饭, 坨坨把面前的碗往前面一推,抱起云善就往外面跑。他要去村里瞧热闹。
“别抠云善肚脐眼儿。要有什么事你弄自己,别弄云善。”花旗高声叮嘱。
“知道了。”坨坨应下。他以后才不抠云善的肚脐眼, 一股子屎味。
云善趴在坨坨肩头回头看向花旗。
花旗冲他挥挥手,“云善去玩吧。”
云善笑眯眯地学着花旗的样子, 摆了摆小手,然后搂着坨坨的脖子, 高高兴兴地出门玩耍去了。
春花昨天跟着云善爬了一上午,今天怎么都不肯走路。秀娘一放下她, 春花立马就往地上跪。怎么都不愿意站着。
“春花的腿怎么了?”花旗好奇地看着耍无赖的春花, 没听说这孩子腿伤着了呀。
“她胆小,一直不敢走路。昨天和云善一起爬着玩,今天就只记着爬, 更不愿意走了。”秀娘也愁,自家闺女胆子太小, 性子又太软, 以后怕是容易被欺负。
秀娘正在为闺女发愁, 巧子领着洪山走进西觉家的院子。
洪山今日怯怯的, 一直抓着巧子的衣角黏在他娘腿边。完全没有平日里活泼的样子。
“巧子。”秀娘担忧地唤她。
“咋了?”巧子眼中带着点点忧愁,不好意思地冲着花旗和秀娘笑了笑,“三喜的事你们知道了?”
不等着两人说话, 巧子继续道,“嗨,不算什么事。”她故作轻松地说,“跑了就跑了呗。以后少做一碗饭, 我还省事呢。”
这话秀娘没应,花旗倒是很同意, “可不是嘛。少了他还真少事。”
巧子笑意里多了几分真实,“还是花娘洒脱。秀娘,咱们可得多和她学学。”
小丛扯扯洪山的衣服,“洪山,咱们去学堂吧。”
洪山被小丛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巧子。一夜睡醒没了爹,他现在害怕去学堂后,娘也不见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娘?兔崽子赶紧上学去。你要是敢迟到,回来我就用鞋底子抽你。”巧子凶巴巴地冲着洪山吼。
洪山被她一吓,拽着书包带子,拉着小丛一溜烟地跑出院子。
跑过了五婶家,洪山才停下。
他喘着气,板着脸,不高兴的模样。
小丛在一旁不说话,兜明好奇地问了两句,“洪山,你爹真和石青村的女人跑了?”
洪山瘪着嘴巴,踢了一下脚边的草丛,“我哪知道。今早没睡醒就叫人打上门来了。”
“那家人来了三个男人,一个小孩。手里都拿着棍子,怪吓人。来了就找我爹。我爹......”
洪山抽抽鼻子,将手里的草叶撕成好几片,“这个老王八蛋,连夜跑了!他还想偷家里的钱。还好钱被我娘锁在家里的大箱子里。”
“我怎么......怎么有这么个爹。”洪山委屈地掉下眼泪。秋生叔也好,西觉叔也好,那个都比他爹刘三喜强。怎么偏偏刘三喜是他爹?
小丛听出,洪山是不喜欢他那个“老王八蛋”爹的。
“我听五婶说,你爹没偷到钱,那女人还拿了不少钱。”兜明说,“我觉得你爹没亏,花得都是别人的钱。”
“他一直都不挣钱。”洪山嘟囔。家里的事他都知道。何况前几年,爹、娘总是吵架,他在屋里听几回基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爹从来就不安分。
兜明送了小丛和洪山后返回,正好在路上碰见村里人带着很多条狗回来。为首的是兜明没见过的瘦削、矮小的男人。男人手里拎着根棍子,一旁是个同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年。
“没找到人?”兜明随口问向队伍里眼熟的村里人。
“没找到。追到镇上,可能是气味太杂,狗找不到方向。”
矮个男人阴沉地斜了兜明一眼,粗声粗气道,“哪来的好事精。瞎打听啥?”
与他模样有几分像的少爷挥动手里的棍子撵道,“一边去。”
东望村的人见这父子两个这样对兜明,都有些不高兴,“许老二,你冲什么呢?半大小子问句话而已。”
“问句话?”矮个子许老二红着眼睛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问句话还是看我家笑话?”
“你这人有毛病吧。”东望村的人不乐意了,“谁看你笑话了?问的是我们又没问你。大家伙从天亮忙到现在,饭还没吃呢。你冲我们嚷嚷什么?”
这人越过许老二,带着自家狗往村里走。
队伍里的人呼啦啦跟走了一半,只剩下石青村的人。
许老二恶狠狠地瞪了兜明一眼,语气不善,“小子,少凑热闹。当心我揍你。”
兜明皱起眉头,不高兴地说,“我不打你。十个你也不够我打的。”
人群里发出窃笑声。有人道,“小子莫张狂。十四五的少年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咱们这岁数的人。”
许老二哼了一声,他旁边的少年忍不住,猛地蹿了出去,迅猛地一拳直捣兜明胸口。
兜明虎目一蹬,身上瞬间放出杀气,用今早刚从洪山那学来的话骂道,“王八蛋,敢打我?”
他轻轻一推,将人推出一丈外。少年砸在人群里,一下子砸倒了一排人。
就这一手,石青村的人知道现在是遇上狠茬子了。
没想到这少年看着模样不大,竟然有这样一手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