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可没有实验室的人大度,她违背良心的点了点头,接着精神力侵入了对方的脑域,凉薄笑道:“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处事风格,够不要脸的,你们倒是比我还不要脸。”她若是让这帮人走了,帮自己赴汤蹈火的人该怎么办?
说实话,在知道“我”没有留存太多精神力时,辛夷是绝对不愿意“我”去冒风险的。但毕竟自己了解自己,两个人都有去会一会实验室的心思,不过是早去还是晚去。
辛夷冷漠的扭断了鹰钩鼻男人的脖子,闪回的记忆消逝。
【如果“我”死了,你应该感到开心,世界上只有一个完完整整的辛夷。】
【你死了,我不会感到开心。】
唇亡齿寒的道理,每一个辛夷都懂。一个人的死亡,伴随着另一个人倒霉的伊始,说不准实验室的人,一个不开心就收回了自己逍遥在外的权限,如星网热映的科幻电影一般,永远被困在狭窄的小盒子里,化为一段数据。
解决了鹰钩鼻男人,小队大乱。
一群人眼神变得恶毒,再也不愿去管上面的指令,统一收纳赏金的人都死了。
下一刻,辛夷的周身涌来更多的恶意。
她松了松脖颈,轻蔑说道:“一起上来,正好——”。
*
与此同时,早就通过卷毛小姐屋外的监控视角,短发的女人看清楚了一切。
不止一拨人在追杀自己。
她切换了被改造的光脑窗口,对那头惺忪困意的卷毛小姐,轻声道:“你再不告诉我,霍华德的屋外有没有人,那一百万...我一分都不会给。”
卷毛小姐被这话惊醒,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你总得让我消化消化,我前边看到两个你,吓了一跳呢,吓着吓着...”,切换窗口的女人无语凝噎。
“吓着吓着睡着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有职业操守。”
“嘘,人来了来了,喂,你怎么知道晚上会有人找去的,他们一个个蒙着黑色面罩,可吓人了。”
卷毛小姐还在惊呼,在屋内的女人做完了最后变装,她望着镜中的男人扮相,自顾自的学着只有一面之缘的霍华德的神态,喃喃道:“不入虎穴...”,下半截话还没有圆完,霍华德房外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门铃声。
“霍华德”定睛的看了自己一眼,“现在我就是霍华德。”她给自己下心理暗示。
快速打开了门,霍华德先生感到一阵后怕,门口围堵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光眼睛就能透露出不小的恶意。霍华德讶异道:“你们怎么来了?这可是联邦境内。”
门口乌压压的人一股脑儿冲进了霍华德的宅子。
为首的人恨恨道:“霍华德,组长这么帮你,都没能让你多有一份感恩之心吗?”
“你居然帮着实验体,吃里爬外!”
“你今晚上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立马让这帮人射穿了你的脑子。”
霍华德迟疑了一会儿,随意扯谎道:“组长居然是这么想我的,那我无话可说。”男人沮丧的低着头,一副被所有人遗弃的可怜模样。
为首的人,正是此前被老组长钦点监测霍华德的组员,这人一连几天都没看见霍华德回来,将信将疑的听着霍华德的鬼话,“你不要装的比谁都无辜,这张脸真是令我恶心。”
霍华德揣测这一行人来的缘由,皱眉道:“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带这帮人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吗?”
组员阴沉着脸,大手一挥,屏退了乌压压的人,让他们往阳台站去。房内的衣柜似乎都因为这帮人的来临,颤抖了几秒。
“霍华德,你是主刀手术的医生,的确你的技术优越,我们之中没有能代替你的。”
“这次回去,组长即便知道你背判了我们的事实,也不会重罚你,可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叛徒身份,能不能再如此安稳到底待下去?实验室,你还敢去吗?”
霍华德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好像听进去了对方的话。
他仓惶坐了下来,“你不要一口一个叛徒,我怎么就成为叛徒了?你拿证据出来。”
组员轻蔑一笑,指着霍华德的胸口道:“你扪心自问,在外逃窜的实验体只有一个吗?最后一场意识迁移手术,你上心了吗?还是假借手术名义,为了一己私利完成自己的实验论题。”
“实验室里的尸体样本本就不多,我们能够完成大标题,就谢天谢地了,压根没有多余的样本给你做自己的实验。”
“而且,你想在执行意识迁移手术中,完成50%的逆转行为,又不是第一次提出,我们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霍华德被对方的问题问得节节败退,不悦道:“那又怎样,我的确想过论证自己的实验题目,但我并没有这样做,我一直严格操守着医生守则。”他将“医生守则”四字咬的重重的。
组员不怒反笑,“你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的野心大过天,赛弥亚怎么敢留你。”
“霍华德,你可以回去,但是核心手术必定不会交给你。”
“你自己斟酌斟酌,收拾收拾行李滚到实验所,在小黑屋里度过你今后余生。”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看着霍华德,沦落成没用的棋子。
霍华德感到气馁,他哑口无言,没有证据证明自己,陷入到了自证困境。
男人吞吞吐吐半天,没得出结论。见对方如此可怜的组员,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早知今天,何必呢?霍华德。”
霍华德苦笑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在两人尴尬的气氛中,组员忽然收到了老组长的特殊调令。
【没用的棋子,得彻底斩杀,斩草除根。】
字字没提霍华德,字字指名霍华德。
组员随即紧张的换了个坐姿,他从来没有外派过任务,也没想到第一次任务,竟然要斩杀霍华德!
组员接着不露痕迹的观察着霍华德的动作,他也知道霍华德的狡诈,若是这么多人一起涌上来扑杀对方,很容易误伤自己。更别说,这么大动静,霍华德的上下邻居会不会报警。
组员思索了一会儿,锁上了阳台门,解释道:“你们吹会儿风,我有事情和霍华德谈。”
说罢,在一群人的愣神之际,两人到了霍华德的卧室,里面有那处自己会动的衣柜。组员和霍华德并排走进门口,两人谦让了一番,霍华德最终卑微的更彻底,第二位进入了房间。
“霍华德”察觉到对方神情有异,戒备着相隔不远的男人。
组员闲聊了几个话题,兜兜转转,两人画风都随之一变。
霍华德倚在衣柜前,懒懒的敲了几声,在对方的诧异之余,衣柜悄然打开一页,出现了帮自己维修的古板老板。老板抱怨道:“怎么搞了这么久,还没搞定?”
伪装成霍华德的女人,可费了不少口舌稳定住实验所的人,她望着浑身没力力气、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组员,嘲笑道:“也得等药效发挥啊,你看看这不就上头了吗?”
站都站不住,拿不出腰间手槍的组员,咆哮道:“霍华德,你什么意思?”
“霍华德”也不再伪装,摸到古板老板递过来的手术刀,“啧,我说你们啊,还是想的挺简单,另外一队人这么久了都没和你们汇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你都没怀疑过的吗?文森特?”
套出了对方名字的女人,戏谑的凑近这人,刀尖对着晕头转向的组员,砍了下去——
“文森特,是个好名字。”
“现在归我了。”
尸体落地“咚”的一声,古板的老板还是被吓了一跳,他瞳孔瑟缩,虚张声势道:“说好了,帮卷毛小姐转正,我就帮你出手这一次,以后别叫我了,给钱我都不来。”
你倒是和小卷毛关系不错。可卷毛小姐即使怕你被我利用完,杀了一了百了,也还是供出了你的地址和名字。她知道小卷毛是为了一百万,面前的男老板可不清楚。
至于转不转正的,女人唇边笑意一僵。
卷毛小姐到底怎么和老板,说的?她临时雇佣的是死亡小队,并不是有编制的正规军。
“搞快点吧,如果我易容改好妆了,你还没剥落复制我要的东西,你的卷毛小姐可就转不了正了?”
古板的男老板气呼呼的带着无菌手套,在卧室里剥离男人的眼球,复制制作新的瞳纹贴。
“见过比你凶的,没见过比你坏心的。这人不是说带你回去吗?”
还杀了人家。
“辛夷”眨了眨眼,捡起组员的光脑,都不用解锁,她先摸到了摄像头的位置掩盖后,轻声念到幕后之人传来的“肺腑之言”,“斩草除根?”
她笑了笑,心想:可惜就算自己进了实验所,也不敢贸然对这幕后之人动手。
她要的可不是自己的公道。
搜集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磨蹭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文森特”一脸颓丧的抱着霍华德的脑袋,打开了阳台,乌压压的猎手们“虎视眈眈”的瞪着霍华德的头颅。
惊惧道:“没有上头的指令,你怎么敢随意杀人?”
“文森特”瞥了一眼时间,用带血的手将光脑的屏幕放大,组长的话昭然若揭。
明晃晃的恶意毫不掩饰。
这帮人没想到今天动手的人,会是文弱的文森特,怪不得处理尸体处理了这么久,黑脸转变,雨过天晴,呛声道:“怪不得在卧室里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吹风都要吹的...哈欠...生病了。”
“文森特,你就这样抱着霍华德的脑子?出去不被联邦警员盯到,才有鬼!”
“让开让开,找块布都好...”
文森特没好气回这帮人道:“你们第一次杀人,说不定还没我胆子大呢,嘲笑谁呢?”但文森特说完这句话,腿还在打摆子颤抖着,显然杀人对正常人还是有一定的阴影。
有人奇怪,讶异问道:“你们不是经手过这么多具尸体,取脑子都行,杀人这么害怕?”
文森特低声道:“你都说了,是尸体,或者是植物人,不会突然跳起来说话的人,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一行人又开始嘲笑文森特的没用。
2h后,回到墨菲斯帝国秘密实验室,与联邦领域接壤的一个星外城市。
“文森特”抬眼看了一眼驿站的名字,若有所思,这块地方倒是在整个星域版图里,不太显眼,是墨菲斯帝国与大型联邦政体交汇的,其中一座星城。这也符合视网膜接驳器的特性,总不能横跨两个政体,接驳器还有信号传递视频图像。
怪不得赛弥亚的人,如此有恃无恐,历史以来的两国交接之地,就没有不“大动干戈”的。
谁能想到,墨菲斯帝国主导的上帝会“赛弥亚”,主体实验室距离联邦如此近?
“文森特”神情恍惚,很快被同行之人察觉。
“你没事吧?第一次杀人的阴影还没散去?”
“没事。”
3h后,穿过深海地下通道,文森特用自己的瞳纹和基因锁,验证成功进入了秘密实验所。
最高处往下探寻,便是“文森特”梦寐以求找寻的答案。
“他”终于要见到赛弥亚的幕后之人了。
一会儿时间,“文森特”拎着霍华德的脑袋,向组长复命。
老组长鼓掌道:“文森特,以后霍华德的主刀位置,便交由你了。”
“做的不错,联邦境内,我们去的人太多,已经引起了智脑潘多拉的不满。”
老组长肯定了文森特的亲手刀人行为,毕竟潘多拉明面上,还是对墨菲斯帝国的公民限制旅行、外出的,赛弥亚的人员能这么顺利进入联邦,自然有卧底相助。联邦境内上层管员之中,有墨菲斯帝国派出去的探子,深根于联邦,为墨菲斯帝国效劳获取情报,开开后门。
文森特一声未吭,意识似乎还沉浸在几个小时前。
老组长观对方苍白的脸色,安慰他道:“总要有第一次的,像这种杀人外派的活,以后我不会让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