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怎么突然叫全名!好可怕!」
她紧张地身子都忍不住绷紧,萧景廷被她这一夹,只觉天灵盖发麻,才将严肃的神情顿时荡然无存。
陆知晚也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男人闭着双眼,脖颈仰起,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
她脑袋有些懵,又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男人那啥的样子是这样的……是她疯了么,怎么觉得有些性感……
她飞快眨了眨眼,试图驱赶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尽管此时此刻,他们俩就在制造废料。
萧景廷也知这个样子完全无法说正事,再加之陆知晚一副奄奄一息快要饿死的可怜模样,他撑身而起,又抬手掀起幔帐,总算朝外喊出第一声:“送水。”
寝殿门外,听得那声低哑但清晰的吩咐,余明江那颗提了一整夜的心总算顺利落地。
太好了,不用吃下一整册的春画儿了。
***
何为男人二十猛于虎,陆知晚从萧景廷的身体力行里有了深刻的了解。
从大年初一夜晚伊始至大年初十,整整十个夜里,没有一夜是消停的。她身上的那些粉痕,旧得还没好,又叠上新的。最后还是姨妈神听到了陆知晚内心最真挚的呼唤,如期而至,叫她得以暂时喘息一阵。
吃不消,再多来一次,她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在她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只听过做死在床上的皇帝,成为千古的笑柄。要是她成为第一个死在床上的妃嫔……指不定后世之人怎么编排她了!
这如胶似漆的十来日,顾太后未曾露面,但隔三差五就派慈宁宫的嬷嬷送来什么鹿茸枸杞汤、人参乌鸡汤……
这些汤很明显是给萧景廷送的。
可萧景廷根本用不着,反倒是陆知晚虚得要补,每回的补汤大多进了她的肚子。只是有一回她喝汤喝得正香,忽然咬到一样奇怪食材,好奇问萧景廷是什么肉。
萧景廷看她一眼,淡定答道:“今日母后送的是鹿鞭红枣汤,你觉得你咬到的是红枣,还是……”
话未说完,陆知晚扭头就干呕起来。
萧景廷:“………”
不紧不慢替她抚着背,他试图安慰:“往好处想,医书上讲,此物也有滋阴补阳、美容养颜之效。”
「我信你个鬼!呕——」
又过几日,便到了上元节。
陆知晚的癸水也差不多没了。
为了弥补她被鹿鞭红枣汤伤害的幼小心灵,萧景廷决定带她出宫逛灯会。
难得出宫约会的地点正常一回,而且据说上元灯会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热闹的景致,陆知晚不免有些心动。
但想到上回出宫被剧情引力支配的恐惧,又迟疑起来。
万一这次出门,又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呢?还是老老实实在宫里苟着得了。
刚想推脱,萧景廷从容抚袖:“灯会鱼龙混杂,不去也好。”
陆知晚:“……!”
「他怎么又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也太邪门了。」
探究的目光在男人英俊的脸庞扫来扫去,不等她弄明白,额头便被轻敲一下。
漆黑狭眸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浅笑,萧景廷弯腰乜她:“反正观灯赏景也不止那么一处,今夜你跟着朕便是。”
第48章
夜幕降临, 一轮明月高悬天幕,流光皎洁。
宫宴开场结束,又看了两三支歌舞, 皇帝便以醉酒为由,由昭妃陪着离席。
眼见着帝妃离开, 席上王公大臣及官眷们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观察着顾氏太后及贵妃的神情。
“我怎么觉得这个年过去,陛下对昭妃越发爱重了?”
“我也发现了,打从宫宴一开始,陛下那眼睛就没从昭妃身上挪开过。”
“哎哟,也不知这昭妃到底有什么手段, 竟能将陛下迷成这样?”
“这你们不知道了吧?听说自年初一后,昭妃就一直宿在养心殿,白日也不曾离去呢。”
“竟有这事?难怪今日贵妃面色不大好……”
官眷们窃窃私语, 居于高位的顾贵妃只觉如芒刺背, 浑身不自在。
连日来养心殿发生的事, 她自也知道,尤其姑母隔三差五送的那些汤水, 傻子都猜到怎么回事。
照理说,陛下如今能像个正常男人与女人亲密接触, 于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可一想到他看陆知晚那个眼神,分明是动了真情。
好在有一事暂且叫她宽心,每次那陆知晚侍寝结束,都会服用避子汤。只要没有皇嗣, 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思及此处, 顾贵妃端起酒杯浅啜,又不动声色往顾太后那看去, 眼底闪过一抹怨色。
哪有这样为人姑母的,不帮着自家亲侄女,一心向着外人。
罢了,指望这菩萨心肠的姑母帮忙大抵不可能了。还是得自己想个办法,趁早除了陆知晚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一劳永逸!
*
“啊切——”
紫禁城内最高的阙楼之上,陆知晚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很冷?”
萧景廷抬手,将她身上那件玫红色镶一圈白色兔毛的氅衣拢紧,又吩咐余明江:“再多添两个炭盆。”
陆知晚忙道:“不用不用,臣妾不冷。”
萧景廷看她:“真的?”
“真的。”陆知晚颔首:“只是鼻子有些痒而已,炭盆够多了,不用再添了。”
「添那么多炭盆,我们俩坐中间跟烤肉似的,多破坏氛围啊。」
「不过没想到皇宫还有这么一个视野优越的观景点,还是这狗男人会挑地方。」
她环顾四周,彩绘雕梁的阙楼灯火辉煌,莲花灯、金鱼灯、螃蟹灯、走马灯、嫦娥月兔灯、七彩琉璃灯……各式各样的花灯排排挂起,形状精巧,花样生动,看得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除了这无数盏彩灯,面前长桌上还摆着各种民间小吃,冰糖葫芦、油炸鬼、炸馓子、芝麻糯米团、赤豆糕、长胜饼、玲珑水晶包……满满当当摆了整桌,不知道还以为他将半个市场都搬了过来。
而从阙楼高处,极目远眺,便可将整个京城的风光尽收眼底。
灯烛油贵,平日入夜老百姓都早早歇息,很少燃灯。可今日上元,按照习俗,须得点灯到天明。是以家家户户都亮起烛光,加之灯会上数以万计的斑斓花灯,整个京城都辉煌灿烂,景色如画。
“此处风景,你觉得如何?”
男人的嗓音在夜色里如美酒般低醇,陆知晚侧过脸,对上他似含笑意的黑眸,心头蓦得快了一拍。
按说他们俩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再没什么好害羞的,可不知为何,睡过之后,她反而愈发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心跳也像出了毛病似的,动不动乱跳。
勉强压住心底那阵莫名的羞赧,陆知晚故作镇定地答:“陛下挑的地方自然是好的,何况还有美食美酒,璀璨灯火,臣妾喜欢极了。”
看着她烛光下微微透着绯色的脸颊,萧景廷薄唇微翘:“你喜欢就好。”
陆知晚瞥见他的笑,不禁抿唇。
「他今天怎么这么温柔,怪不适应的!不然还是骂我两句吧,哪怕是阴阳怪气说两句也成!」
「等等,他这个样子……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呃……」
意识到这点,陆知晚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一直以来,作为后宫妃嫔,她自然想要皇帝喜欢她、宠爱她,毕竟这涉及着她的生活待遇和生命保障。
可是作为陆知晚,一个现代女生——她和萧景廷之间,能拥有寻常男女间那种平等尊重的爱情吗?
他可是皇帝啊。
期望和皇帝谈恋爱?她脑子里得进多少水?
但清醒理智是一回事,潜意识里又有个细小隐秘的声音在喃喃低语:“难道知道他喜欢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欢喜,一点都没有期待?”
欢喜,期待……
“承认吧,你有的。”那个声音在说。
陆知晚沉默了,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矛盾。
一旁的萧景廷见她忽的安静下来,且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捏住她的手:“在想什么?”
陆知晚回过神,不尴不尬牵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萧景廷眉心微动:“嗯?”
不等她开口,远处便传来一声又一声轰隆隆的动静。
“哎呀放焰火了!”
“真好看啊!”
宫人们小声惊呼,俩人也循声看去,只见漆黑天幕,一朵朵五彩斑斓的焰火冲上天空,绽放着炫目的彩色流光。
火树银花,硕然绽放,在这昭昭明月与漫天华彩里,元宵夜的京城呈现一派盛大繁华的太平胜景。
陆知晚不觉看得入迷。
当萧景廷抬手揽住她,她下意识将脑袋靠上他的肩,清凌凌乌眸里流光溢彩,她轻声感叹:“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萧景廷侧眸:“一直怎样?”
陆知晚仍是看着天边的焰火,语气向往道:“臣妾和陛下都平安喜乐,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萧景廷没说话,只静静聆听。
果不其然,过上须臾,又听一道心声飘来:「其实他这么聪明,完全能够励精图治,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若真能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几年后会被烧死了。」
「当然,他若是能一直只喜欢我一个,不去宠幸别的妃子,我也是能喜欢他,与他这样过一辈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