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乏力,喉咙很干,像是被棉花堵住一般呼吸不畅,让他开口都做不到。
隐约之间,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天,晚上的时候,他让祁淮不许跟他一起睡觉,让他睡客厅。也是像这样难受的时候,听见祁淮在焦急地喊他:“卧槽!裴小景!!你怎么这么烫啊!”
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人扶起来,趴在一个坚实温热的背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跟祁淮身上的一模一样。
祁淮好像背着他往医院去了,他的头上被带上帽子,脸上有口罩,只有搭在祁淮肩上的手能感受到祁淮正在跑动。
祁淮很着急地在跑,他没有感受到颠簸。
到了医院,祁淮把他轻轻放下之后就走到哪里去了,他静静等待了一会,脚步声又回来了:“你先喝点水,慢点,我把水温稍微往上调高了一点的。”
干涸的嘴唇接触到水,就如久旱逢甘露,迫不及待大口喝起来。
但是喝得有点急,呛到了。
祁淮边拍他的背,一边给他擦漏在衣服上的水:“慢点,慢点喝,不着急,还有呢。”
然后再清醒的时候,就是知道祁淮一晚上坐在他的病床边守着他打了一晚上点滴之后。
裴榆景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飞机上米白色的顶仓,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那只是一个梦啊。
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滴泪痕从眼角滴落,在靠枕上氤氲出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波士顿。
下飞机之后,裴榆景带上黑色的口罩,拉到自己的眼睑下。他微微阖了阖眼,想缓解一下眼睛的酸痛。喉咙很干,全身还隐隐作痛。
不过他还是拉着箱子跟着若沫沫他们,一直到了所住的公寓才停下来。
发胀的脑袋让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但是还是摸索到床上躺下才舒了一口气。
若沫沫敲了敲裴榆景的门:“小师弟,出来吃饭吧。”
没有回音。
若沫沫皱了皱眉,裴榆景不是这种听到敲门没有回应的人啊。
而且看着他赶路和下飞机的时候状态也不好。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若沫沫赶紧开门,快步到窗前,就看见裴榆景脸色涨红,眉头无意识紧锁。她用手试了试裴榆景额头的温度,被烫得缩回了手。
坏了。
若沫沫赶紧给老师打电话:“老师,不好了,小师弟好像病得很严重!”
此时的祁淮已经到了裴榆景的家门口。今天下午裴榆景没课,实验室也不在,也没去图书馆,肯定就是在家里了。
他已经准备好道歉的腹稿了,还特地在花店给裴榆景买了一束红色月季,开得热烈又繁盛,上面还挂着鲜艳欲滴的露珠。
今天的祁淮穿得很正式,里面是被熨烫得平整的白色衬衣,外面穿的是一件很有质感的深蓝色西装。头也抹上了发油,深邃的眼神看起来淡漠极了。但是一想到等会可以见到裴榆景,眼里又掩饰不住的柔情。
这件西装是之前裴榆景夸过他很帅的一件,他一直放在衣柜里面,每件裴榆景夸过的衣服,他都好好挂在衣柜里的。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阵子,还是抬脚走到门前,按了按门铃。
等待了一会,没人。
祁淮又轻轻按了按门铃,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焦躁的内心开始慌乱不安起来,给裴榆景打电话,直接就是已经关机了。
攥在花束上的手指渐渐收紧,祁淮拿出手机,给闫昀打电话:“裴小景不在家,没在学校,在宿舍里吗?”
那边的闫昀还在打游戏,正“噼里啪啦”地打得不亦乐乎,闻言道:“小景儿不是好久都没有回宿舍住了吗?肯定不在宿舍啊。话说,这几天他好像也没来上课了,听学委说好像是请假了。”
请假了?请假去哪里了?
电话被挂断,祁淮又给秦朗打。
秦朗接起了电话,还觉得奇怪:“裴榆景去哪里了我怎么知道啊哥?我不是他的贴身保安,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呢一天跟着人家,把人家的行程了解得清清楚楚。”
都没有?
秦朗顿了一顿,后道:“不过,我认识的一个玩得好的学长,也是裴榆景那个实验室的,听说好像有一批实验器材在国外不好挪回来,准备派几个人去那边同步一下实验数据和实验流程,他是不是跟着去了?”
“你别着急,我问问。”
出国?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祁淮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就出国了?
祁淮把那束月季花放在一旁安全通道的垃圾桶里,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
裴榆景出国了,但是没跟他说。
是不是他真的把他惹生气了,准备就在国外定居不会再回来了?
现在电话也关机了,看来已经不准备跟国内的所有人联系了吗?
这是彻底斩断他们俩的关系了?
全身的温度开始下降,电梯门映照出祁淮自己的样子,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恐惧。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止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