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屿转过身,看向那个人。
这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留着一头鲻鱼半卷发,右耳上缀着一颗黑色的方形耳钉,一件lt;a href=https:///tags_nan/gangfengwen.html target=_blankgt;港风衬衫配一条浅蓝牛仔,眉眼里带着些刚起床的倦意和慵懒,是个漂亮的男人。
这人名字叫尾狼,如果非要解释苏未屿和这个人的关系,苏未屿一定会说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除此之外,苏未屿一点也不愿意和这个人扯上别的关系。
“进来坐会儿?”尾狼挂好黑板,拿下手里的烟,吐出一个小烟圈。
苏未屿盯着黑板上那两个字看了会儿,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一颗一截拇指长的粉笔,在“洒”字下面加了一笔。
“酒吧。”
尾狼望着补上的两个字,嗤笑一声,转身走向楼梯。
第13章
走到楼梯的终点,正如门外挂着的黑板上所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下酒吧。苏未屿第一次来这个酒馆时,还怀疑过这是什么非法交易场所,但事实是,这还真就只是一个卖酒的酒吧,多的连个烟都不卖。
走到酒吧门前,尾狼摸出兜里的钥匙开锁,开了门后进去摸开关开灯。苏未屿就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直到店里昏黄色的灯光亮起,才轻轻“啧”了一声,以示对这过于暗淡的灯光的不满。
“嗤,你还别嫌弃这灯,可贵着呢,来这喝酒的人,就图这个气氛。”尾狼把钥匙往吧台上随手一扔,又顺手从台上拿起一瓶罐装的黑啤,单手拉开后就往嘴里灌了两口。
苏未屿不理他,在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也从吧台上拿了罐啤酒打开。
尾狼勾着唇看着苏未屿一口气灌完一罐子啤酒,不正经地笑:“以前不是死活不肯喝我的酒吗?今天转了性了?还是说想不开了,终于决定跟着你尾爷我过了?”
苏未屿没忍住还是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唉,怎么越来越像个闷葫芦了,小孩以前骂人不是挺凶的?”
苏未屿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干什么想不开要跟着进这酒馆来听这人拿自己开涮。
“你好吵。”
“嘁,喝你尾爷的酒还敢嫌你尾爷吵,说说吧,又干什么了,都逃起课来了,当初是谁说要读书不要跟着你尾爷干的?”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开一个酒吧?”
苏未屿知道这是个没人知道的秘密,也是尾狼的一个雷区,所以他故意这么问,有迁怒的意思,但也的确是好奇。
尾狼这个人很是神秘,没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芜城,只知道他大概在这混迹了有五六年,开了一家酒吧算是主业,副业是给人放高利贷。
但苏未屿把他当做自己的债主,却并不是因为跟他借了高利贷,一是尾狼自认是有道德底线的,绝不借钱给未成年,二是这个债并不是金钱债,而是人情债。
“别转移话题,老是这一套,我不会上当了。”大概今日尾狼心情不错,竟然没有冷脸。
苏未屿知道自己今日不讲清楚为什么,尾狼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但要他解释为什么要逃课,就是解释为什么会对温淮骋失望,但这个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得先有希望,才会有失望的可能,但他对温淮骋何谈来的希望呢?
“你说,朋友是什么样的。”
尾狼挑了挑单边眉毛,意外道:“怎么,你终于交上朋友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很奇怪。”
“交朋友有什么奇怪的?你只是不习惯,多交几个就好了啊。”尾狼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要找根烟,又想到苏未屿还在这,便又收回手转而把吧台上的青桔子捞到手里摸着玩。
“他有自己的朋友,他们那样就很好,但我不一样。”
“他?唔,就是你交到的那个朋友?他也这么想吗?觉得你不一样?”
苏未屿摇摇头:“我们班主任好像提前和他打了招呼,让他……关照我。”
尾狼把手里的小青桔往苏未屿手里一塞,嗤笑道:“原来是别扭这个,合着你是觉得人家是
接了班主任的活,才和你做朋友?你也想得太多了,小孩子想事情别弯弯绕绕的,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问。”
去问他吗?苏未屿沉默,自己有这个勇气吗?万一他说是,自己又该说什么呢?
苏未屿没在尾狼这待太久,看差不多到营业点了便回去了,来这里的大多是熟客,而且基本都是男人,原因无他,这不仅是个酒吧,还是个gay吧。
尾狼喜欢男人。
苏未屿有点恐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尾狼帮了他,可他仍然没办法亲近尾狼的原因之一。
猎人总喜欢把猎物狠狠攥在手心里,尾狼想做那个猎人,但苏未屿不会做他的猎物。
苏未屿回了家什么也没做,脱了外套就直接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
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点饿,苏未屿去浴室里冲水抹了把脸,然后去看了眼冰箱,只剩下一个蛋和一瓶李婆婆给的辣椒酱。
他关上了冰箱门,摸出口袋想看一眼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于是又走回房间,把手机插上电后扔在了床头。
苏未屿从抽屉里摸了张十块的纸币,又迟疑地多拿了两颗一块钱硬币。他昨天回来路过巷口的面馆时看到鸡肉面好像涨了一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