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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也是一样,只能忍着。
  可能是他哭得太伤心了,林安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别扭的安慰他,“别哭,咱得让敌人哭。”
  孙回哽咽道,“咋让敌人哭,我打不过。他们还因为我爸是当兵的,所以才来打我的。”
  林安安听了这话,更气了,“你和我说说,打你几次了?这次我非得不让他们好过!”
  孙回道,“从上周开始,其实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人,家里都有人当兵。因为你爸是军人,他们打不了你,就打我们出气。每天要么放学的时候,要么上学的时候,就逮着哪个就打哪个。”
  林安安听了,气得咬牙。那群小畜生!
  不过林安安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这明明是那群小瘪三太不是东西了。太猖狂了,无法无天了。简直不是人。
  “你等着,这事儿我来处理。以后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孙回已经哭完了,擦着眼泪,“你别管了,真的。我不想闹大了。我想读书。”
  哽咽了两下,“我妈就想我能够多认几个字,说就算以后被拉壮丁了,也多点保命的本事。你爸当初能回来,肯定是因为多认了几个字,要不然咋当干部了呢?”
  林安安道,“你放心,你读书的事儿肯定没问题的。我可以保证。”实在不行,她找林常胜,就不信林常胜不管这事儿。
  “孙回同学,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但是这个事儿我管还是不管,你都要被打。所以我还是得管。这次不管,下次还有别人被打。而且他们气焰会越来越嚣张,以后干的事儿越来越坏。所以我这次一定要办他们的。如果你顾虑读书的事儿,这就不用担心了,读书肯定没问题的。”
  孙回没吭声。他毕竟没有林安安到勇气,也没有林安安的见识。他从小生活在落后的村子里,见到队长都紧张,更何况是社长呢?许涛可是副社长儿子。
  林安安继续道,“我也知道你为啥忍。我过去和你一样,被人欺负就憋着,忍着。可后来结果是啥?结果是我看到那些欺负我的人,我就害怕。我还躲着,藏着。就怕被他们看到,然后被欺负。不光是身体被人殴打,精神也被压着。你现在是不是也很怕他们。”
  孙回坐在后面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林安安虽然没看到,但是也能知道他的心情。因为主人格以前的经历和他差不多。不敢反抗,任打任骂。
  老实人心里难道真就没一点气性?
  林安安道,“你想想,今天不反抗,明天不反抗。以后这事儿过去了,你长大了,再回忆这事儿的时候,能不憋屈吗?而且你忍了这次,以后再遇到别的不公平的事儿,只会继续忍着。然后憋憋屈屈的过一辈子,你觉得这好受吗?”
  孙回又开始抹眼泪了。他确实是从小被欺负长大的。
  林安安道,“所以啊,咱们要学会反抗。当然也不是硬碰硬。打不过咱就不打,咱学会借力。你要是信我,这次你就看着我咋整治他们的。如果我成功了,你以后也学着点,不要被人欺负了。”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些怨我,觉得我连累你了。”
  孙回:……
  “但是我和你说,我是不会认为这事儿怪我的,他们欺负我,难道我不该反抗?错的不是我,错的是那些小畜生。我们其实都是受害者。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对付他们。”
  这话让孙回羞愧得脸红了,好在他脸上现在也看不出别的颜色了。
  他问道,“真的不会影响读书吗?”
  “不会!这是新社会了!”林安安强调道。“你应该开眼看世界了,外面的世界是保护我们穷苦百姓的。谁敢欺负我们穷苦百姓,就是我们的敌人。”
  她倒是也能了解孙回的处境。他们这农村地方,好些还停留着过去的思想,没能彻底的改变。
  孙回也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没人教过他反抗。
  就和当初的主人格一样,啥也不懂,只知道忍着。因为除了忍着之外,真的不知道该咋办了。就很迷茫和绝望。
  后面的路程,孙回就一直沉默了,到了临近孙回居住的大队的位置,林安安才放下他。
  林安安将他放下后,就让他安心。啥事儿也别想了,明天她就去把这事儿办了,尽量不让他掺和进来。“孙回,你爸爸是英雄,他保护了别人,被他保护过的人也会保护你的。”
  孙回沉默的看她一眼,转身跑了。
  林安安看他进队了,就骑车离开了。
  她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但是老林家的人只是看她一眼,也没问。只是等她进屋了,孙银花才过来,“安安啊,赶紧打开收音机听啊。”
  “今天没空。”林安安今天还真没时间,她得办别的事儿呢。而且就算有空,也不能这么听话。在老林家生活,就得一身反骨。
  孙银花顿时不高兴了,但是又欲言又止,不敢再多开口。歪着嘴就走了。
  林安安坐在房间里面,琢磨着明天该咋做。找老师告状?
  林安安否定了。学校顶多就是一顿教训。
  找公社?
  又是和上次一样道个歉了。万一许副社长想包庇儿子,也许还要提前威逼利诱搞破坏。
  林安安这次很生气,想闹大。校园霸凌是坏,有目的的欺负烈士子女,是坏上加坏!简直畜生不如。需要社会的教育。
  而且许涛他们还是在校外欺负人的。这就不是学校内部的事情了。
  林既然如此,就要往大了闹,让任何人都不能搞大事化小那一套。
  说干就干,林安安先是撕了几张纸,然后每张纸写一个字。最后找了一根木板,又去厨房弄了饭米粒儿黏上去。
  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横幅。
  然后又开始写字。
  写许涛他们平日里的作风,写他们如何欺负人,如何被包庇。写他们如何有目的地挑着军属来欺负。
  闹是吧,大家就一起闹吧。看谁闹的场面大。
  第二天林安安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吃,把请假条给了刚起床的林萍萍,让林萍萍帮自己请假。
  “我心情不好,别搞事儿,老老实实把请假条给老师就成。”
  林萍萍:……
  她特别想大喊一声,心情不好关我啥事儿?
  但是不敢,只能憋屈的同意了。心里想着,都要考试了,安安还请假。就这还想考大学?做梦呢?
  孙银花倒是看着林安安的背影嘀咕,“这丫头咋把以前的旧衣服穿起来了。”自从买了新衣服,以前那些破烂衣服,可没再穿过的。
  林安安没管她咋想的,骑着车就离开了。
  这会儿正是县城上班的时间。街上人来人往的,各单位门口也是不停有人往里走。
  林安安到了县政府门口,就把写的举报信往门口的大树上面一贴,然后举着木板横幅站在大门一侧。
  木板上贴着的几个大字就很显眼的面向大街上。
  字很大,很快就吸引人了。
  有人路过就停下来看一眼,看完之后,脸色一变。
  林安安也开始吆喝起来,“军属子女被欺凌,谁能主持公道?”
  很快,县政府门口围了更多人。
  这年头极少能看什么热闹,一有点动静,对于人的吸引力是很大的。
  特别是林安安横幅上的内容,和喊出的话那更是挑动人的心尖尖。引发人心深处的沸点。
  建国才十几年,往日的战争还停留在很多人的脑海中。加上这几年也一直有一些动静,所以军人是很被人尊敬的。
  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事儿,那自然就吸引人。
  很快,这事儿就引发了正义之士的关注,“小姑娘,这事儿是真的吗?”
  林安安道,“千真万确,我自己亲身经历,后来也是亲眼看到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有人包庇,谁也管不了!屡教不改,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县城求助。”
  林安安这话,瞬间让围观的人气愤不已。
  县政府门口很快就热闹起来。
  这事儿终于惊动了里面的人,立马有人出来了解情况,搞清楚之后,赶紧跑进去报信。
  县长秘书小崔擦着额头的汗水,想让人处理,又担心引发更大的混乱。
  毕竟人家都说求告无门了,这要是直接把人赶走,岂不是真的应了这句话?
  他赶紧擦着汗,去和自己领导汇报。
  “什么情况,大门口那边怎么闹哄哄的?”严县长正在看早上的报纸,了解最新的情况,就听到混乱的声音,正好秘书进来了,他就问了一句。
  小崔尽量镇定,“县长,外面出了情况。”他赶紧把外面的事儿详细的和领导说了。
  听到这情况,严县长一把站起来,“怎么不早点汇报?”
  然后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他心里可清楚,这事儿真的传开了,影响是多大。
  当然了,这种事情严县长也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建国以来,还真的就没遇着这种跑门口来喊冤的。一般有啥事儿,下面大队就解决了,实在不行还有公社。县城单位也有专门的工会解决工人问题,谁会跑县政府大门口来闹?
  这都啥年头了?那小姑娘不会是胡闹吧。不会是小娃娃之间闹着玩打架,就跑来告状吧。真要是这么回事,那他可要好好教育这孩子。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影响,虽然外面是个小女娃,严县长也亲自去了。
  这会儿外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情况了。
  原来下面公社有个副社长的儿子仗着自己老子有本事,纠集了几个混账东西一起横行霸道,天天欺负人,现在还专门挑军人家属欺负了。尤其喜欢欺负没人撑腰的烈士子女。
  这事儿可真是挑动了大家的愤怒点。
  等严县长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帮着林安安喊话了。希望县领导能管管这事儿,不能让英雄流血还流泪。
  严县长看到外面的情况,就知道这事儿不能私下里处理。要不然就算只是孩子们之间小打小闹,回头也要被人误解。还不如现场问清楚了,回头大家自有判断。干脆就当着大家的面问林安安,“小同志,我是县里的县长。你这个问题我们很重视,你详细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安安没急着说明情况,只是问道,“副社长的儿子,你们管得了吗?”
  这话问得严县长心里一抖,这听着咋像旧社会的问题呢?“当然能管!”
  “真的欺凌人了,可以送少管所吗?”林安安问,“还是仅仅道个歉,让人白白的被打了?因为如果让他们逍遥法外,我实在是怕他们后续报复我。”
  严县长严肃道,“那得看具体情况了。”
  林安安道,“红安公社副社长儿子许涛,我不知道他从多少岁开始欺负人,但是进了中学开始,就是整个公社中学学生心中的噩梦,天天在学校里逮着人欺负。我爸在外面当兵,老家没人管我,他和我一个班,见我就打。快两年了,我忍了又忍。上次我反抗了一次,告去了公社,公社领导就让他道了个歉完事儿。可是现在他变本加厉了,他开始挑着军属打了,还挑着没人管的烈士子弟打,因为他们的爸爸不可能回来给他们讨回公道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脚踩着那同学的脑袋上面。等我把那同学救出来的时候,那同学都不敢告状,他说如果告状就没法读书了,因为打人的是副社长的儿子。”
  “真是无法无天了!”人群中有人气愤大喊!
  “公社竟然没人管?也太猖狂了!”
  “这事儿得管啊!没人管,咱就去举报!”
  严县长满脸严肃,他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这要是孩子之间的打闹,那还没什么,但是这种专门挑着打的行为就过分了,而且还拿出了自己当干部的爸当靠山……这影响简直恶劣。性质太恶劣了。这要是闹出去,动静只怕不小。
  不过严县长还是很严谨,“小姑娘,你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公社中学随时接受调查,那同学被打的脸现在还没消肿呢。身上都还有伤呢。不过他应该不敢说话怕被报复。所以到时候希望你们能保障他们的安全。最起码能读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