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咱们家也神奇,菜居然都放不坏。”
进宝拨弄着大白菜的菜叶子:“你瞧,还和刚摘下来那会差不多。”
“许是阴气重的原因。”问荇揭开盖子检查腌菜。
不光鲜菜腐坏得极慢,腌菜发酵得速度也慢得吓人,照这样下个月都吃不上。
幸亏也不着急,往后有段时间都得住在醇香楼里,说不定回来就能吃上腌菜。
进宝慢悠悠出门,眼角余光小心瞧着敞开通风的卧房门。
柳大人的牌位还在,但是柳大人已经不在里头了。
没有柳连鹊管着,进宝一时间还不适应。
他鼓着脸,皱着鼻子叹了口气。
清心经摇着尾巴跟在进宝身后,听到他叹气,不解地蹲在原地。
问荇临走前给他备好了几日的口粮,也托付过祝澈过来投喂,所以小黑狗长得油光水滑,平日无事就是在院子里巡逻,或者跟着帮哥哥投喂的祝清,护着他安稳回家。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问荇家有只不好惹的黑狗,孩子们也知道不欺负好脾气的小哥儿,怕突然从路边窜出来只狗。
“辛苦你继续看家了。”
问荇摸了摸它的头,切块生肉喂给清心经。
“呜呜!”
清心经眯着眼趴在地上,尾巴摇得更欢了。
“再歇两日走也不迟。”黄参忍不住道,“那掌柜的意思,也是不急着你回去。”
还是村里头安逸,去到镇子里乃至县里,问荇又得束手束脚,被一堆事情缠上。
“不歇了,掌柜也就是客气客气说不需要人手,现在醇香楼缺人缺得厉害,那卖地的老汉地没卖出好价钱,见着我估计都来气,还是别在村里头给他老人家添堵。”
“这些天就麻烦黄叔注意下山头地好种什么,到时候我回来再买种子。”
地契得过些日子才到手,种地得等到天暖些的时候,就现在这天过几日得下雪了。
“好。”黄参见劝不住,叹了口气,“你也要注意身子,别仗着年轻火气旺穿着秋衣了。”
“是,我听黄叔的。”
晚上把秋衣穿在身上,的却是有些冷。
正午。
“你要搬的就这么多了。”
祝澈替问荇把茅草搬上牛车。
祝清像小尾巴跟在他哥后面,递上来双针脚细密的鞋:“小问哥,这是我娘新纳的鞋,里面藏了芦花很暖和的。”
鞋纳得尺寸刚好,问荇收下鞋向两人道了谢。
他和鬼打得交道比人多,不愿和村里人有太多牵扯,能遇到祝澈一家子,也算是件幸运的事。
“不谢。”祝澈笑着露出两排牙,“我看也不用祝你一路顺风了,你去镇子里一直都路上很顺。”
“那就祝你接着挣大钱吧!”
问荇算是他见过最爱挣钱,岁数还比他小的人了。
“小问哥挣大钱!”祝清也跟着喊。
“好,祝你们家过冬也顺利,大家身子都好。”
他昨天去祝澈家看过,祝澈的娘不光能下地干活,脸上笑也多了起来,原本胆小瘦弱的祝清飞快地窜了半个头,隐约有些少年模样。
努力生活的人,总会抓着转机变得更好。
醇香楼。
“要我说,问小哥最爱的是什么?”
阿明故作高深仰着头,随后两只手撑在桌上。吓得看热闹的小厨子往后退两步,惹得其他伙计一阵哄笑。
“当然是银子!”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圈,作出铜板模样。
“爱银子怎么了?谁不爱银子,你敢说你干活乐意不要银子。”老祝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就仗着掌柜的休息,问小哥又不在,活都没干完又开始胡来。”
“是,爱银子也不是坏人,所以我觉得问小哥人很好,运气也不差。”
阿明压低声音:“这连着又是挖好药材又是拿好熊掌,还有了不起的香料,寻常人能见着一个就不错了,哪有这本事连着撞上好几个?”
“听说问小哥是柳家的赘婿,柳少爷也是个好人,肯定是他在保佑咱们问小哥呢。”
小伙计们大多不清楚醇香楼和柳连鹊具体的关系,只当问荇是个倒霉的穷鬼,又恰好是不被重视的赘婿,受到了自家掌柜重视,就连和问荇交集较多的阿明也只是朦胧知道些。
但他脑子直,理不清这些复杂的事。
老祝皱着眉,刚要提醒他们别在醇香楼里头说神神鬼鬼的事,犹豫间瞧见后门摸出的身影,脸色骤变。
阿明浑然不知,继续滔滔不绝:“柳家是什么地方?有银子又有金子的大户人家。”
小厨子用力碰了碰他胳膊,阿明不满地看着他:“听我接着说,还没说完呢。”
他有些纳闷,这群人刚刚笑得厉害,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另个小伙计也冲阿明拼命努嘴,示意他往后看。
“要我说柳少爷也……问小哥午饭吃了没?今天天真好!”
阿明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头低得像被果子砸了脑袋的大鹅。
“没吃,天也不好,外边正下小雨,采买估计都要晚两个时辰回来。”问荇似笑非笑看着他,“接着说,柳家怎么着?”
“我又怎么运气好了?”
“没,没有。”阿明干笑,绞尽脑汁找补,“我就是说问小哥为咱们醇香楼费了太多心力,甘愿飞蛾扑火,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