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尝试,秦昆拿捏不住要领,却惊叹阴阳二气分离后,呈现的温度差异竟然如此巨大。
看来,还得多多尝试才能得到要领。
……
……
年初六,晚上12点半。
秦昆开着机车,拎了两瓶酒和凉菜,驱车前往殡仪馆,准备找土娃喝两杯。
每年的殡仪馆,都有人值班的,今年是土娃。
年关期间,死亡率很高,许多老人撑过年关后,满足了过年相聚的心愿,就撒手人寰了,这其实算得上喜丧之一。因为有更可怜的,一些老人吊着一口气还没撑到过年,就离开了。相比之下,前者离开的更安详。
临江市殡仪馆里,晚上火化楼是不开门的,这是习俗,所以整个殡仪馆大院,只有办公楼,冰棺堂亮着灯。
办公楼楼道空空荡荡,只有秦昆脚步回荡的声音,上楼的楼梯拐角,总会不经意瞟见一些虚影蹲在那里,贪婪地看着秦昆手中的酒菜。
4楼,秦昆站在楼梯口,对着身后道:“别跟上来了,这里不是你们徘徊的地方,要享香火,冰棺堂那里有。”
几个虚影惊异地互相对视一眼,犹豫片刻,走了下去。
秦昆喊着土娃的名字,走进办公室,一个焦炭模样的鬼在玩电脑,脚底下放着火盆,闻言转头:“秦地师来了?我主子去冰棺堂了。”
秦昆身后,牛猛、剥皮一众跳了出来,热情地给祭炉鬼一人一拳:“年过的还好?又开黑呢?”
祭炉鬼招呼道:“牛哥,剥皮,快坐快坐,我和徐道子的黑白无常,刚好仨,这把打完加上你俩!”
秦昆瞟了一眼这群乌合之众,就知道打游戏,一点追求也没有。
几只爱热闹的鬼差们被留在这里,秦昆前往冰棺堂找韩垚。
大过年的,临江市温度本来就低,冰棺堂更是低了好几度,秦昆以前上班时看过一篇文章,对普通人来讲,人处于过低的温度下,其实极易出现幻觉,因为残酷的环境会让人丧失求生的欲望,身体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让人脑海中充斥一些美好的事情。
而在这种死气沉沉的鬼楼,基本属于人连幻觉都没时间产生的地方。
几个纸人走在过道,贴着眼睛鼻子,举止模仿人类,在约束鬼的行为,一个老太婆嗑着瓜子将那些想抓住自己的纸人踹走,一个小朋友抱着皮球在和纸人玩耍,一个娘炮贴心地在给纸人涂红指甲。
总之,过年的冰棺堂,比殡仪馆什么地方都热闹。
这些埋在西山公墓的鬼得到家人烧来的供奉,各个财大气粗,还有聚众赌博的,秦昆嘴角抽搐,觉得这些年他们的日子越来越滋润了。
“秦师傅好……”
“秦师傅来啦?”
“好久不见啊秦师傅……最近忙什么呢?”
“秦师傅,吃点东西吗?”
一些秦昆以前帮忙入殓的死鬼,腆着脸在和秦昆打招呼,秦昆一一回应,惹得一些新面孔惊奇不已,纷纷打听这个年轻人是何方神圣。
土娃在缝尸间缝合着一具尸体,看样子是跳楼死的,骨骼塌陷导致面孔扭曲,不得不从脖子下面割开口子,塞入填充物。
听到有脚步声,韩垚回头,发现是秦昆来了。
“昆哥?还有酒菜……稀客啊……”
韩垚咧着嘴,憨厚一笑,填充胶塞入死者体内,面孔终于能看了。
“大过年的,知道你值夜就过来看看。最近辛苦吗?”
秦昆走入消毒间,在香炉上点了三根香,一边吃着凉菜,一边和土娃聊了起来。
“还行,王馆长带了两个弟子出来,帮了不少忙。老曲死后,他有些心灰意冷了,向上面推荐我负责殡仪馆工作。”
曲大爷的死,一直是王馆长的心病。老王今年马60,老伙计死了,年前给儿子王亚洲办婚礼也没叫生死道上的人,退意明显,也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两位新来的酆都门客?在哪?”
“小周,小郭,过来一下。见见秦地师。”
旁边的缝尸间,两个小伙子走了出来。
面孔非常年轻,生涩之余,甚至还有些怂蛋。
“黄泉天府下九重,九山九江天下同……临江,周不易。”
“黄泉天府下九重,九山九江天下同……临江,郭不同。”
不到二十岁,穿着和殡仪馆雇来的学徒一样,二人卸了手套,手掌叩成鬼头形,向秦昆行礼。
周不易长着两个大眼睛,看起来比郭不同年轻些,咧嘴笑道:“秦爷吗?我听师父提过你好多次呢……”
郭不同用力点点头:“我也听过。师父说你是咱殡仪馆的靠山。”
秦爷?
这称呼也太江湖了。
秦昆无奈一笑:“老王这是要把你们打发给我啊?好了,以后有不长眼的惹到你们,我给你们撑腰便是。”
二人一喜,有这句承诺就足够了。
土娃开口道:“酆都门客分武门客和文门客,周不易是王馆长亲传,为文门客。郭不同走的是曲大爷的路子,也就是武门客,王馆长让你没事指点指点郭不同。”
当时杨慎把这一招传给曲承阳,也是给武门客多增一分自保之力,既然有传承在,秦昆便不会敝帚自珍,点了点头。
“行,看小郭的身板也不错,我不是什么好老师,但我会的,也不会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