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现在身上多了一股特殊的气息,灌注在两臂上,敲打着铁饼的频率,和液压锤一样,咚咚咚咚地砸在铁砧上。
“华前辈,练完剑了?”
秦昆挥汗如雨,回头招呼道。
华天枢一愣,发现秦昆气息凝而不乱,这么高的频率,还能分神和自己说话,普通人一不留神就会岔气,看秦昆似乎习惯了这种承受力,华天枢脑袋发懵:这家伙是妖怪吗?
“你跟老夫比试的时候,没尽全力?”
秦昆洒然一笑:“怎么会。”
“不要安慰老夫,说!”
“是保留了一些,不过前辈技艺超群,用了全力也奈何不了你。”
一块铁饼敲打完毕,被丢到一旁,这铁饼经过不断敲打折叠,已经成了折叠百层的铁片,看起来有了精铁的样子。
华天枢为之忌惮起来,一周前的交手他记忆犹新,秦昆的力量,比起葛战20多岁的时候,可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就这,他居然没用全力?
“老夫低估你了。”
华天枢说着,摸出黑布,把秦昆眼睛蒙上。
“继续打铁。”
“好的。”
一周的时间,提手,落锤的动作已经完美地融入肌肉记忆,即便蒙上眼睛,秦昆也没打过几次空锤,只是耳中听到自己击打的不怎么均匀,立即着手调整起来。
华天枢看到秦昆一丝不苟,点了点头,走出屋子。
十月,在云丘观待了足足一个月。
秦昆的肌肉凝练了不少。
深山湿冷,山洞中因为铸造炉的存在,却热气逼人,秦昆赤着身子,坐在洞内取水的深潭边,对着一个女子客气笑道。
“朔月师妹,山路难走,你辛苦了。”
朔月好奇地打量着山洞,询问道:“秦师兄,师伯在给你做什么特训?”
前一个月,送饭只能送到院门口,她甚至都没见过秦昆,现在终于能进来了,朔月忍不住好奇心,抓住机会开始询问。
特训?
秦昆笑着摇摇头:“每天都是打铁。”
“打铁?为什么打铁?”
“我也想知道,他不让问。索性我就不管了。高人行事,总有他们的道理。”
秦昆就这一点好处,只要相信一个人,那个人说的他全都照做,不会多问为什么。
朔月低头,发现下方的深潭里泡着几个虚影,意外道:“这是秦师兄的鬼差?”
“对。”
自己在这可能要待很久,秦昆索性也把鬼差放了出来。嫁衣鬼说这深潭特别适合它们修炼居住,秦昆也就没再收回去。
这帮家伙,每天都待在下面,要么泡水里,要么待岸边石头上,深潭离这里还有一定距离,需要走石阶下去,鬼差们不喜欢燥热的铸剑炉,对潭水却赞不绝口。
溶洞深潭,修炼宝地一般,鬼差们过着水帘洞一样的日子,无比快活,每天晚上修炼无聊还会设个赌局,感觉比待在家里还逍遥几分。
华天枢见过这群鬼差一次,说它们泡在水里对淬火的水也有好处,也没反对。
朔月身旁,一个戴着面纱的脑袋出现。脑袋下面,是长长的脊椎。
鬼差,腐颅鬼。
“见过秦上师。”
“啊,好久不见。”
秦上师的人和他的鬼差一样友好,腐颅鬼看到深潭旁,一个文绉绉的男子朝她招手,正是鬼将张布,她看了朔月一眼。
“去吧。”朔月道,“这段时间,你待在这里也行。”
得到特赦,腐颅鬼飘下去一起戏水了,朔月也起身道:“秦师兄,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
待朔月走到洞口,秦昆忽然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做的虎皮鸡蛋还挺好吃,下次送饭,多加个蛋。”
朔月一笑,摇着头走了。
十一月。
气温已经骤降。
铁砧前,秦昆蒙住了双眼,又被棉花塞住了耳朵。
现在抡空锤的次数比之前多多了,秦昆辨别不了打铁时的声音,只能通过感受来判断,这一锤是否打的恰到好处,是否击打均匀。
超高的频率,在蒙住眼睛、塞住耳朵后,秦昆只能通过手感来判断落锤的位置,在一个锻打了两个月的铁片被他锤断后,秦昆更加小心起来。
“七天时间,废了两片千层铁,一片市价9万,你到时候得赔我。”
“你明抢啊!华大爷,再说这是我打的!”
“别废话。继续。”
黑灯瞎火的日子,18万被自己砸没了,秦昆心在滴血。这万锻千层的铁,可是他从铁胎一锤一锤敲出来的,现在说没就没了,而且还得自己负责,哭死的心都有了。
但还能说什么,只能更加小心。
手臂感受着敲打的频率,秦昆慢慢学着用手上传来的震动,判断好坏,同时每一锤,对身体细节的把控,更加严格了几分。
十二月,云丘观的冬天悄然而至。
山洞外,雪花洋洋洒洒落下,给紫气山铺上银装。
秦昆算了一下,这几个月,自己似乎抡了80万锤了,身体出现了很多的变化,除了肌肉外,自己却不知道其他的变化在哪。
叮叮叮叮叮——
每天,华天枢都会随着秦昆的节拍,温习一会功课,院里,漫天风雪无法近身,华天枢舞剑完毕,雪花落在身上,他回头看向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