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有人招呼着,场面终于停歇下来。
陆林扭头过去,瞧见建明老师陪着一个脸上满是沟壑,板着脸的半老头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半老头子板着脸的时候,颇有些威严之感,他这边走到人群之前来,原本跟苍蝇一样“嗡嗡”的议论声立刻消失不见,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中,而他则来到了那络腮胡面前,黑着脸问道:“老杨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仗着你们老杨家人多,在这儿欺负人是吗?”
络腮胡一脸委屈地说道:“哪有,我们是过来抓贼的……”
那村长瞪着眼,说:“抓贼?抓什么贼?”
络腮胡赶忙指着陆林,然后将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在他的口中,陆林的行为显得极为恶劣,完全可以直接抓起来,暴打狗头不可的那种……
所以没有等他说完,建明老师直接就打断了他的叙述,对着村长说道:“王叔,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讲的我学生,你别看他年纪不大,现在已经是明城著名风水事务所知命堂的首席合伙人了……”
村长打量了面对着一众人等却淡定自若的陆林一眼,说道:“年轻人,你有什么要讲的?”
陆林面对着小赌王这样身份的大人物,或者苏尼哈那等狠人,都硬生生扛了过来,此刻哪里能够在这里栽了面子,当下也是淡然地说道:“多的我也懒得讲,我去杨家,是为了调查村子里最近几次事故,结果瞧见他们家牛棚里绑着一女人,感觉涉嫌非法拘禁,所以就想着多看两眼,结果却被杨家人放狗追咬,后面还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抓着我就打……现在大伙儿也都在,我也想问问老杨头你,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把人捆在牛棚里——你要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立刻就报警,让警察同志来跟你直接对话!”
陆林说的话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人多势众而有半分示弱、服软,整体上很是刚猛,有跟对方一拼到底的气势。
而他这么一说完,络腮胡老杨头立刻就慌张地大声喊道:“什么跟什么啊,那是我儿媳妇美凤,她因为我儿子死的事情悲伤过度,人有些疯疯癫癫,不正常了,所以我才把她给捆起来,让她别乱动的……”
陆林盯着他的双眼,冷冷说道:“儿媳妇?你对待自己家儿媳妇,像对待畜牲一样?”
老杨头蛮横地说道:“这是我老杨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他有些气急败坏,而陆林则越发冷静下来,说道:“我管不着,但警察管得着,我现在就打电话……”
他作势拿出了手机来,这回老杨头有些怕了,直接冲上来想要抢手机,而陆林早有防备,哪里能容他得逞,当下也是一脚踢了出去,将老杨头踢了个狗吃屎,报了那放狗咬的仇。
老杨头被踹到在地,也是恼了,怒声骂道:“我去你娘咧,老子跟你拼命了……”
他放声嘶吼起来,带着哭腔,然后要冲起来跟陆林拼命,这时那村长张罗着人,将老杨头给架住了,随后对陆林说道:“陆林同学,你是大学生,别跟他这种粗鲁野蛮的乡下人一般见识,行了行了,事情就到这里吧,你收起手机来,我来跟他说……”
说完,他冲着老杨头说道:“陆林同学是建明请来帮忙作法事的客人,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行了,赶紧滚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他是老村长了,颇有些威望,所以即便是老杨头这些亲戚儿子多的,对他多少也有些敬畏,被这么一骂,也不敢反驳,悻悻地瞪了陆林一样,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院子里乌泱泱的人至少就走了一大半,地上的人也给搀扶离开,空气都为之一清。
村长瞧见老杨头带着人走了,转过身来,笑嘻嘻地对陆林说道:“陆林同学,乡下地方,刁民甚多,我这个当村长的,也有难处,轻的不行、重的也不行,所以这事儿你也多体谅体谅我们,毕竟家庭内部矛盾,还是以协调为主,你给我一个面子吧,可以么?”
陆林能够感觉得出眼前这个男人的诚恳,以及内里的威严。
他看了旁边的建明老师一眼,瞧见建明老师朝着自己投来恳求的目光,当下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自然。”
村长瞧见陆林这边也松了口,当下也是哈哈一笑,随后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来,陆林同学,我听建明说你在明城那边,是当地很有名的风水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今天过来这里,能够瞧出一点什么吗?跟我讲讲呗,我老伴现在,也是疯疯癫癫的样子……”
他在建明老师的带领下进了屋,然后与陆林攀谈起来。
陆林自然不好下定论,当下也是将自己的一些见解简单地聊了一下,随后又问起了村子里的异常情况,以及村长老婆身上的症状来。
村长的讲法,与陆林之前与那妇人聊天的内容差不多,不过他另外又多聊了两个消息。
一个就是最近村子修路,路过五公里外的一个乱坟岗,据说迁出了十几堆枯骨来。
另外就是之前地质院有人进山来探矿,还放了炸药……
之所以说这两件事情,是因为村长觉得这些事儿,有没有可能破坏他们村子的风水,这才使得半年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出了那么多的破事……
陆林听了之后,沉吟一番,然后说道:“这个的确是有可能的,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需要调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