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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弄清楚这个变数的源头在哪里。
  『殿下, 请看着我。』
  尼禄冷淡的声线, 打断了他的沉思。
  银发皇帝一手按着枪,一手扶住白发圣子的后颈,指腹紧贴在对方的耳侧和颈侧上,以便感知对方的脉搏变化。
  他紧盯着白发圣子空洞的美丽双眸,用强悍的精神力,持续感知杀意的来源。
  这是他第2次在这座圣宫感知到异常,但遍布圣宫的监视器、白发圣子本人脑中的缺陷、他的洞察力、以及他的精神力反馈,都在告诉他,这股杀意跟面前的白发圣子无关。
  尼禄盯了一会儿白发圣子的眼睛,突然语调温和地问:
  『跟我谈谈你的共生体。你确定他是受你操纵的,对吗?』
  圣洛斐斯自空中俯视他。
  自从理智觉醒后,他的本体意识便转移至共生体中,而只给人形躯壳留下一部分记忆和空空如也的大脑,方便随时应对尼禄的探查。
  而如果他不向人形躯壳灌输意志,没有本体意识的躯壳部分,便会像个冬眠者一样长期沉睡——无疑也会引起尼禄的怀疑。
  他不耐地收回伸往王都各方的精神力,来应对多事的人皇:
  (我不知道。)
  白发圣子便像被上了发条的机械傀儡,凭借此前的记忆和认知行为,很自然地开始摇头道:
  『我不知道,尼禄!它们好像一直在我身体后面长着,就好像鹿的尾巴一样。』
  尼禄:『我有办法可以看见它们,并跟它们沟通吗?』
  圣洛斐斯:(没有。)
  白发圣子:『唔,尼禄之前能看见它们吗?如果之前看不见的话,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看见……』
  尼禄偏头想了一下。
  他脸色阴沉,似乎无法轻易放过心中的疑虑。
  短暂思考过后,凌厉的红瞳再次抬起,银发皇帝果断道:
  『但我可以触碰到。现在,让它们到我的手臂上来。』
  圣洛斐斯很轻地笑了一声,为了人皇的执着和勇莽。
  人类不能正确认知来自创生之柱的造物,更别提凭空想象,若在面对他时难以防备,他不会认为人皇愚钝无知。
  只是,明明已经凭借着非人般的直觉,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强大威胁,人皇却依然选择近距离亲自确认,毫不畏惧自己下一秒可能会被绞得粉碎——
  至少作为人类文明的哨兵,人皇在自己的职责上是无可挑剔的。
  他操纵着庞大的、蠕动的触手团,在空中微微低垂下来,与尼禄那张秾艳的脸距离极近。
  但后者的目光,却透过全然不可见的诡谲生命体,笃定看向坐在一步开外的人形躯壳。
  (如你所愿。)
  圣洛斐斯低沉道。
  先是一根细细的触手,漫不经心地缠上了尼禄的指尖,随后更多不可见的触手,便从雪白的指尖,一路绕到了手腕。
  圣洛斐斯心知他要面对的是一只多么警惕的猫科生物,为了不暴露后续那场大规模复仇行动,他甚至有意识模仿自己理智缺失的时期,使触手表现得如从前般兴高采烈和没轻没重。
  以至于在轻轻撞上人皇的胸膛时,他可以感知自己裹缠的温热身躯,突然微颤了一下,少年唇间也溢出闷哼。
  尼禄微蹙着眉,把那根缚住胸口的触手拉开一点——它碰巧勒到了创可贴保护的部位。
  结果把那点嫩尖,从贴布边缘挤了出来,不得不暴露在被继续擦触的可能性中。
  但更多触手还在前仆后继往他身上涌。
  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腰身和双腿都缠满了。
  触手的重量沉甸甸的,尼禄的双足也轻微趔趄了一下。
  圣洛斐斯随之注意到,人皇身后恰好有花园里的装饰石板。
  石板被设计成一个小型的祭坛模样,铺着跟圣坛里一模一样的玫瑰砖,上面还绘制着跟圣坛完全一致的茛苕纹。
  出于一种浓烈的报复心理,他开始在触手上隐秘地施压,使尼禄不得不向后被压坐在那仿制的圆形祭坛上,好减轻废足承受的压力。
  因为坐姿,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张开了些,于是腿根间立即有细长的触手分化而出,把靴裤包裹的大腿一圈圈勒紧。
  又向两边微微拉开,像在固定即将承受神明怒火的祭品。
  银发皇帝微微沉着红眸,手掌紧紧攥着共生体的一根触手,意识完全集中进入精神海,将卡厄西斯的强悍精神场完全展开,极尽专注地感知共生体的每一寸形态。
  因人类视角的局限性,尼禄看不见那些莹白触手如何在自己身上游走,也没察觉它们将他固定在圆形祭坛上的意图,他只看见了礼装上轻微掀起的褶皱而已。
  然而这个画面,却很微妙地取悦了圣洛斐斯。
  他俯视着人皇近乎仰倒在祭坛上的画面。温热且散发出幽冷香气的血肉之躯上,缠满了诡谲的触手。
  少年那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沉肃神情,那一如既往的坚忍姿态,以及娇而冷的紧绷唇线,都在此情此景中,显出了殉道者般奇异的圣洁感——他的那头银发,也实在适合铺洒在瑰丽的玫瑰地砖上。
  的确。没有谁能比人皇更有资格,成为人类文明的祭品。
  他甚至毫不怀疑,当大屠杀那日真正来临,尼禄会宁愿代替帝国承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