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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天道图之内,白色、青色的浓烈光焰汹涌喷发。
  犹如通天之柱,照彻数百里之地!
  远远看去,好似横亘虚空的庞然大岳,镇压中央!
  至于更上层粲然若烈阳的耀眼光芒,其中充斥沉重威压的可怖气息。
  纪渊吃一堑长一智,绝不多看一眼。
  “一、二、三、四、五层,其道蕴之色,上青下白,
  正好与钦天监的官服颜色相同,其中有什么说法?或者巧合吗?”
  他略作思忖,忽然喊道:
  “晋先生……”
  走在前面带路的秘书郎停下脚步,回头看到纪渊驻足不动,呆立在那里。
  他不由会心一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轻声道:
  “纪九郎不必诧异,这座楼名为‘社稷’,共有九层,乃是天京城最高之处。
  它以五色土为基,五金为脊,玉石山晶为阶,
  举国之力耗费巨大,才将其建成。
  据说,能够为景朝镇压国运、龙脉。
  监正大人就常年在九重楼上闭关修行,推算天道轨迹,把握阴阳变化。”
  每个人初入钦天监,亲眼目睹这座拔地而起的九重高楼,都会露出纪九郎这样的神色,晋兰舟早已习惯。
  八百里天京,比太和殿还要高的地方,唯有此处。
  只是,那俯瞰全城的壮观风光,一般人却也欣赏不到。
  “那个,晋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问社稷楼的来历,
  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你们钦天监还招人么?”
  纪渊一脸诚恳,目光炯炯。
  别说四十九丈了,上辈子几百丈的高楼他都见过。
  当然,未必有如此豪奢大气就是了。
  “呃,怎么?
  纪九郎对天象、星相、命理、奇门之术感兴趣?”
  晋兰舟心中惊了一下。
  你一个辽东军户,北镇抚司的缇骑,讲武堂考生,怎么会想着进钦天监?
  这地方虽然清贵,但也苦闷啊。
  哪里有拜相封侯,为官做宰来得痛快舒服。
  况且,你纪九郎也不像个读书人啊!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纪渊纠正道。
  “哦,你的那位朋友精通星宿历法么?
  或者了解四季农时?
  实在不行,钻研命数易理,
  把什么《三垣论》、《紫微斗术》、《定盘风水杂谈》都吃透了也行。”
  晋兰舟边走边问道。
  “一概不通。”
  纪渊倒是毫不尴尬,理直气壮回答道。
  他这等出身,能够识文断字已经很不错了。
  指望博览群书,学问渊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我那朋友很会作诗。”
  纪渊补充道。
  他满肚子的文华锦绣正愁无处释放。
  只等一个做文抄公的机会出现!
  “纪九郎别说笑了,吟诗写词该去翰林院,钦天监不看重这个。
  咱们这儿,主要分为外官、内官两种职司。
  前者负责撰写公文、拟就奏折;
  内官待在社稷楼,每日与星宿、古书打交道,
  偶尔摆弄诸般仪轨,日子枯燥得很。
  前者还好,能落个清闲。
  后者就惨了,白天睡觉,晚上观星,整天埋头苦读浩如烟海的杂书残篇。
  一年到头睡在社稷楼、吃在钦天监,连……婚姻大事都解决不了,孤独终老。”
  晋兰舟一脸怨念,颇有几分入错行的诉苦意思。
  像极了纪渊上辈子遇到过的那种,劝人千万别学医、学法,深受其痛的前辈。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女色如刀,红粉骷髅,
  哪里比得了头顶的星辰日月,万古不变,依旧如常,令人沉醉不已!”
  古板男子适时地插话,十分认真说道。
  晋兰舟面皮一抽,他可不觉得那庞杂星宿有何迷人之处,转头道:
  “总而言之,你那朋友若想进钦天监,没些专长学识,恐怕只能做个刀笔吏或者打杂。”
  纪渊仍旧不死心,继续问道:
  “难道社稷楼的诸多练气士不会收徒么?
  我朋友天资横溢,未来有宗师之姿!”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稍微夸大了一点点。
  七百多万的道蕴!
  哪怕就在钦天监外面蹭一蹭,不进去,所得好处也绝对不小。
  晋兰舟似是觉得好笑,无奈道:
  “六、七层春夏秋冬四位正官修为深厚,掌握道法,只有那样的神仙人物才有资格传授绝学。
  我们这些秘书郎、灵台郎、挈壶郎,
  大多都专研一门,道法、道术的层次低微,远远谈不上精通,更遑论传承。
  纪九郎,我劝你……那个朋友收起心思吧。
  武者收徒,在乎心性、出身,天赋反倒是其次,
  再平庸的武骨,熬上二十年,也能把外炼、内炼修到大成。
  可走练气士这条路,道法、道术,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练不成就是练不成,
  任你耗费再多心血,照样门槛都迈不过去。
  要不然,怎么会有三千年前,百家尊武这一说法呢。”
  武道于末法时代盛行,不正是因为其挖掘自身,打通人体的天地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