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自己的上限已满,无法攫取。
念及于此,他心神勾动皇天道图,映照自身。
十五道命数色泽各异,熠熠生辉。
“【鹰视】、【狼顾】不能动,【阴德】、【善功】不可改,【虬筋板肋】、【龙象大力】、【云龙风虎】、【气吞斗牛】……都有大用。
目前命数评价已经是甲上之资,升无可升。
下一步只能从命格着手,看能否打破上限,
好攫取更多命数,加持于身。”
纪渊心下轻叹,准备抽空再去一趟钦天监,询问易老先生此前所说的融炼之法。
记名弟子再怎么不济,传道解惑的待遇总归能有。
元天纲所秘传的天书、地书,于他无益。
唯独那本未完成的人书,能吸纳先天气运,熔炼后天命数,颇为神异。
正符合自己的需求。
“兵部,罗龙……”
梳理心头杂念之后,纪渊命人取来这位四品武官的卷宗。
他身为正六品的百户,除开几位千户,北衙再无谁能节制。
手握这份大权,自然就要派上用场。
不多时,两指厚的案牍文书被送到面前。
“罗氏三雄,老大从军,投身行伍,
老二考讲武堂未果,混了一个兵马司的差事,
老三最没出息,常与江湖帮派来往,做了一名小供奉。
这等小门小户,放在天京城里,算得上遍地扎堆了。
他敢伤北衙的人,还大放厥词让敖指挥使给个交待,哪里来的胆气?
是真个兄弟情深,亦或者想主动当出头鸟,求个进身的机会。”
纪渊屈指叩击,发出笃笃之声。
他心中更倾向于后者。
卷宗内里特别标明。
罗龙往常少与其余两人见面。
而且颇为不喜老二罗猛、老三罗烈。
借他的名头出去狐假虎威。
“北衙人人都传我是太岁神下凡,招惹上必无好事。
不知道这位罗大人,他的命够不够硬,是否能扛得住。”
纪渊嗤笑一声,默默将罗龙的名字放在心里。
如今他既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又是钦天监的秋官。
且奉东宫的密令,调查域外四神暗中布置的潜伏爪牙。
别说被兵部的四品武官惦记,就算得罪尚书姜归川和大都督谭文鹰。
一时半刻也是无虞。
“那位含章太子气数太过强盛,浓烈无比。
若非担心物极必反、盛极必衰,造成亢龙有悔之相。
只凭他这么热切拉拢,倒是可以做个合格的靠山。”
纪渊轻轻摇头,东宫现今如日中天。
无论是当朝为官的儒门中人,亦或者坐镇一方的将种勋贵,对于白含章明面上保持拥护之态。
这也使得卫戍塞北统领一军的燕王,
深受上阴、稷下两座学宫看重的怀王,
独霸三府之地贤名远扬的宁王。
皆是服服帖帖。
面对中央朝廷的调遣,向来是无有不从。
“四条大蛟夺真龙气运……这等大事与我一个小小百户有什么干系。”
纪渊合上卷宗,望了一眼正堂外面的昏黑天色,唤来堂外听候差遣的裴途。
“你跟旗下的兄弟说一声,今日下值同去金风细雨楼,我请诸位吃酒。”
北镇抚司正在查办三分半堂,像青楼、赌档这些灰色产业,大多都会被抄没归公。
以他百户的身份,此时纵情包场。
老鸨识趣地话,应该不会收下银子。
等于是有可能白嫖。
“怎么好让大人破费,兄弟们心里过意不去。”
裴途轻咳两声,主动请缨道:
“不如由属下做东,代为请上几桌,如何?”
纪渊伸手指点两下,取笑道:
“就你那点家底开得了几桌,叫七八个姑娘弹琴跳舞都够呛。
裴四郎,少把心思放在琢磨上官好恶,我不需要你这般逢迎。
北镇抚司内部的升迁,终究离不开资历积攒和考校武功这两样。
只靠上司提拔,以后服不了众,迟早如林碌一般被掀翻下去。”
裴途心头一凛,脸色一肃,明白这是在敲打自己。
“多谢百户提点,属下定然勤奋练功,绝不懈怠,免得堕了北衙的威风!”
纪渊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此方天地,拳才是权。
靠山有可能垮塌,富贵有可能散尽。
就连手足兄弟,亦有可能反目成仇。
唯独武道,真实不虚。
“燕王勉强能够与太子争一争,靠得不正是他的带兵领军之能,勇猛精进之心。
每每身前士卒,战功彪炳至极,将塞北之地经营得如铁打一般!”
纪渊轻吐一口气,勾动【破妄】斩灭杂念。
双眸闭阖,似睡非睡。
开始搬运气血,继续参悟《不动山王经》。
这门横练绝学,入门只是第一步。
后头的诸多诀窍,要依靠自个儿逐渐摸索。
……
……
戊时三刻,正是华灯初上的热闹时节。
金风细雨楼内,觥筹交错,浓烈的酒气、脂粉气弥漫各处。
“小的敬纪百户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