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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入一尊吉神绰绰有余,只不过却要好生挑选。
  地阶的鬼神之宗,多为阴世阴司,
  天阶是上清众圣,人阶是金阙华盖。
  吉神,应当从中择一。”
  纪渊思忖道。
  清点完毕之后,他绷紧的心弦,略微松开少许。
  那股突破二境极限,几乎压过虬筋板肋的磅礴气血,早已一点一滴收拢体内。
  六条气脉好似干涸河道,不复往日精力充盈之态。
  这是爆发过度所付出的代价。
  全凭体魄强横积蓄深厚,纪渊才没有脱力栽倒过去。
  那道狱血咒,乃是压榨筋骨血肉的每一分气血、每一丝气力。
  属于竭泽而渔,掏空身子的危险举动。
  若非他自忖十五条命数加持,根基雄浑无比,也不会轻易动用。
  “血神的恩赐……有点像是钓鱼的饵料,看似爽快馈赠,赋予旁人毕生都难以拥有的强大。
  但使用越多,痴迷越深,最终沉沦,容易变得嗜杀嗜血。”
  纪渊心头雪亮,好似明镜。
  他嘴上说着白嫖四神,实际警醒得很。
  正是依仗皇天道图,自己才会这般胆大,不断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
  “以通脉之身,斩杀五品练气士,五头凶煞恶鬼,付出这点代价,堪称划算的买卖。”
  纪渊运转气血,缓缓恢复四肢百骸的空虚疲惫。
  “接下来还要应付凉国公府的疯狂报复,以及闯入兵马司杀人的这条罪名。
  想过这一关,却也不难。
  只看圣人脚下,究竟是杨洪一手遮天,还是东宫一言九鼎。”
  ……
  ……
  刚过卯时,西城兵马司叶辉煌匆匆披上官袍,来到大通坊巡营。
  他挂着两个黑眼圈,脸色很好不看。
  任谁天还没亮就被叫醒,都会存有几分脾气。
  故而,这位叶指挥刚下软轿。
  看到前来迎接的王五,就劈头盖脸骂道:
  “你办得是什么差?不知道强闯兵马司巡营是什么罪名?按律可斩!
  更何况那凶贼还敢杀人,反了天!
  既然已经拿下,那就当场活活打死!
  非要上报,搅扰本大人的休息!”
  王五躬身低头,不好吭声。
  等到叶指挥怒火稍灭,方才压低声音道:
  “那凶贼颇有来头!”
  叶辉煌双手负后,架势十足,冷眼一瞥道:
  “来头?什么来头!王都头,你莫非忘记国法不容情这五个字了?
  他便是六部尚书的儿子!内阁大臣的亲孙!
  触犯兵马司的规矩,朝廷的法度,也该问罪!”
  王五凑近两步,苦涩道:
  “是北镇抚司的纪百户。”
  叶辉煌初时不以为意,喊道:
  “北镇抚司又如何……等等,你说谁?哪个纪百户?”
  停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姓纪?
  还是百户?
  很是耳熟啊。
  王五余光瞟向屋内,见到没有动静,继续答道:
  “还有哪个纪百户,北镇抚司风头正劲的那位。”
  叶辉煌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
  “怎么是他!兵马司谁不长眼,去招惹纪太岁?活腻味了不成?”
  他念头转动,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能遮掩过去,就当没有发生过,犯不着为此得罪北镇抚司。
  那个纪九郎,可是谁沾谁倒血霉。
  听说前几日,刚有个兵部四品武官栽了跟头。
  老爹、老娘、两个胞弟,死得一干二净,满门披麻戴孝。
  惨的不行!
  “凉国公府的大客卿,袁柏先生。”
  王五一字一句说道。
  “国公爷……直娘贼的!好大的祸事!
  王五,你好生听着!今夜我没来过大通坊,你也没有见过本大人!”
  叶辉煌闻言掉头就走。
  开什么玩笑!
  北镇抚司的百户,杀了凉国公府的座上客?
  水太深了!
  惹不起!
  “叶指挥,那纪百户就坐在屋里,等着受捕受审……”
  王五连忙跟上,他也不想卷入这股旋涡。
  朝堂的大能斗法,自己一个小小的都头。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你脑子坏掉了?纪九郎是北镇抚司的人,跟我们兵马司有何关系?
  谁去捕?你给他上枷?直接报给黑龙台,把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
  这点反应都没有,老王,活该你升不了官!”
  叶辉煌气急败坏,弯下身子钻进软轿,然后再三交代道:
  “记住!我今夜没有来过!起轿!赶快起轿,打道回府!
  他娘的,吓出一身冷汗!国公府……黑龙台……两座大山头。
  传言果真不假,那纪九郎绝对是个太岁煞星!”
  第215章 凉国公回京,大戏如何收场?
  天光大亮,红日东升,照得世间皆明。
  等纪渊差不多喝完那壶烧酒,隐隐有几分微醺之意。
  北镇抚司终于来人。
  两道金翅大鹏袍翻身下马。
  其后跟着一众数百的斗牛、云鹰。
  气势汹汹,好似乌云盖顶,几乎填满整个巡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