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恩赐。
血罡真体。
……
……
“大业朝亡于君主的横征暴敛,穷兵黩武,短短十年三次大征,耗尽国力民力……该不会是个永世神选吧?”
纪渊温习卷宗的时候,忽然想到二世而亡的大业炀皇帝。
自从了解域外四尊神之后,他再回顾古往今来的各部史书。
莫名觉得祂们的身影、爪牙,像是无处不在。
“那炀皇帝于书中记载,乃是美姿仪,少聪慧,性情仁孝,圣主气象。
可被立为太子之后,弑父杀兄,圈禁皇族,登基称帝,更是变本加厉。
大选佳丽填充后宫,骄奢淫逸兴建土木……倘若真是域外四神暗中作祟。
只怕需要血神、奇士、龙君、怒尊齐齐上阵。”
纪渊思绪发散,大业炀皇帝在位期间,天下烽烟四起,死伤何止千万。
若非另外一条真龙横空出世,险些引得龙脉溃散,坏掉遍布玄洲的绝地天通大阵。
笃笃笃!
坐在雕龙大案后面批阅奏折的白含章,忽地抬起头来,轻声问道:
“纪九郎,本宫听说你在北镇抚司被人传成‘太岁下凡’?
谁要招惹,必定会倒大霉?”
这位太子殿下颇为好奇,身具阴德福缘的纪渊,为何背上一个“纪太岁”的凶恶名头?
“殿下,那些都是毁谤!市井坊间以讹传讹,无稽之谈罢了!”
纪渊自然不认,收拢杂念答道。
他为人向来儒雅随和,做事一贯以和为贵。
怎么可能跟太岁煞星扯上干系!
“但本宫翻看卷宗,你的第一位上官百户林碌,他命丧义庄火场。
再上一位是千户孟长河,又因为收受钱财,已被革职罢官。
还有杨休、扈彪、扈霆、罗家三兄弟……凡是与你结仇之人,个个都没落到好下场。”
白含章嘴角噙笑问道:
“这却是什么原因?”
纪渊面色如常,浑不在意道:
“殿下,俗话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其实是坏事做得太多,所以自作自受?”
白含章淡淡一笑,颔首不语。
他只是调侃罢了,并非当真信了命犯太岁这回事。
气数、运势、命格……这些都是添头。
因为气可变,运可改,命可易。
万事万物,此消彼长,盛衰流转,全凭人之所作所为。
古今几部史书上,不乏有天运加身,最终落个败亡身死的枭雄豪杰。
就像大业朝的炀皇帝。
传言,早年他的父亲文皇帝暗中命令相士将所有儿子都看了一遍。
最后得出炀皇帝命数贵不可言,身负真龙之运,这才有了后面的废长立幼之举。
但谁又能想得到,他将会成为史书上赫赫有名的暴君,一手葬送如日中天的大业朝?
“据闻,域外四尊格外青睐气数浓烈、运势鼎盛的‘鱼儿’,时常会为其投下饵料……也不知道真假。”
白含章手握狼毫,收敛心念道:
“纪九郎,你想得如何了?坠龙窟去是不去?
本宫从不强逼于人,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你家敖指挥使心里存下怨怼,让本宫赔他一位乘龙快婿。”
纪渊面色不变,轻淡道:
“殿下有命,岂敢违抗。
只不过……臣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楚。
首先,坠龙窟此行,只我一人独闯?还是多人同行?”
白含章笑意更盛,被他青眼相加的天骄种子不在少数。
但有胆子跟自己讨价还价说要求的,恐怕就这一个了。
“六条气脉的二境武者独闯龙潭?纪九郎,你有这份气魄是很好。
可本宫不想平白折损人才,要知道不少换血大成铸造法体的军中高手,都在坠龙窟丢了性命。
那地方颇有几分邪门,东宫手上只剩下七枚龙鳞,可以进入那座上三品的小洞天。
所以,这一次绝对不可轻忽,须得派足人手。”
听到白含章这个回答,纪渊眼中闪过恍然之色,再问道:
“那座小洞天里头,应当有东宫志在必得的东西?
殿下可否说个明白,让臣心里有些底气。”
白含章叩击大案的动作陡然一停,眼中升起亮光,嘴角勾起道:
“本宫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有猜度人心的本事。
只不过两份卷宗摆在面前,如何就能一针见血,想到东宫必有所求?
一座上三品小洞天,对于朝廷而言,难道便不重要了?”
纪渊垂首,如实答道:
“一是臣没有听到风声,若非殿下给出两份卷宗,关于坠龙窟这座小洞天,臣这个北镇抚司百户,只怕都要蒙在鼓里。
但开掘之事,分明有用到南北衙门,加上驻扎城外的玄武卫没有调动迹象,分明是上头有人刻意掩盖。
二是按照往常的规例,凡有小洞天、古遗迹现世。
必先通报六部,命卫军驻扎,封锁方圆百里,再派钦天监勘验,黑龙台记录。
若有百姓村民,必要疏散干净,以免横生枝节。”
白含章点头以对,这小子倒把诸多条文背得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