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道图抖动如浪,不仅护住心神。
还从那道渐渐消散的宽厚背影上,硬生生攫取下一缕极其细微的气机。
【白重器】
【命盘】:【日月巡天】
【命格】:【紫微坐命,君临万方】
【命数】:【当世真龙(金)、圣人之位(金)、布衣天子(金)、雷府神照(金)、大运所钟(金)、日出凤翔(金)、月落沧海(金)、四正无煞(金)、神武之姿(金)、雄强之心(金)……】
十道金色命数?
纪渊微微一怔,刺眼的精光汹涌喷薄。
几乎要晃瞎他的双眼!
好似大片汪洋翻涌滚动,险些吞没悬挂于高天的七星斗柄!
幸好皇天道图犹如浩浩长河,铺展开来,及时压住那十道金色命数的猛烈冲击。
“这份气运之隆重,足以称帝了吧?不愧为人道至尊,当世真龙!”
纪渊倒吸一口凉气,心头亦是震动,微微有些惊讶。
他有设想过景朝圣人的文治武功之强。
毕竟,对方是从一介淮右布衣,走向天下。
手提三尺之剑,与群雄豪杰角逐玄洲。
以南击北,驱逐百蛮,再造乾坤,鼎立山河,凭实力打下一座庞大皇朝。
这份遍观三千年都很罕见的宏伟功业,哪怕与庆皇、炎武、盛宗相提并论。
亦是不遑多让,不弱半分!
可……
皇天道图所映照的十条金色命数。
仿佛十道煌煌大日,展现出了横压一切,比肩仙神的绝伦气魄!
几如通天神岳,高耸入云,充塞于深邃虚空!
这等宏伟的气象,委实震骇人心。
“也只有拥有这般气运命数的景朝圣人,才能收服天下,甚至直面四神!”
纪渊以手扶额,像是喝醉一样,平复识海的动荡。
那道撑天抵地的宽厚背影消散之前,被他惊鸿一瞥,洞穿千万道交织气机,竟然窥见一抹本真之相。
好似……一轮冰冷的烈阳。
“怎么?纪九郎?才这点酒量?饮两三杯就醉了?”
白含章坐在对面,好像并未瞧出端倪,笑问道:
“亦或者是学那炎武后人,故意装作听雷受惊,避开刚才的话题?”
纪渊收拢杂念,顺着话头往下接道:
“宫中御酒,确实是后劲大,让微臣有些头脑昏涨。”
白含章没有计较,摆手道:
“想要告退,直说就是。
本宫准了,这几日把杂事料理干净,好没牵挂的去辽东。”
纪渊缓缓起身,颔首道:
“自当如此,也请殿下保重身体,莫要因为国事繁忙,伤了元气。”
白含章闻言有些诧异,笑道:
“难得从你纪九郎的口中,还能听到这等关切之语。
虽然舒心,但没赏赐,四季轮回,一年复始,各部各府又要开始伸手要钱。
本宫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你若是差银子,不妨找洛三郎打打秋风。”
纪渊嘴角抽动,这位太子殿下倒是惯会说笑。
景朝疆域之辽阔,乃三千年之冠。
下设四十九府,一百二十州。
二十年的修生养息,足以让国库充实,仓禀富足。
哪怕有九边军镇、六部内阁,太医局、天工院等巨量开支,也不可能掏得空!
“微臣告退。”
纪渊略微拱手,走出暖阁。
独留白含章一人,继续用膳。
他适才用皇天道图映照过那位太子妃的命数,实则平平无奇。
那份让人心惊的大气运,显而易见,并非来自于太子妃本人。
“皇太孙……母凭子贵啊。”
纪渊心思流转,面上瞧不出变化。
等到酉时,他才从皇城回到自家府邸。
跟二叔、婶婶一起用过晚膳,叙了片刻的闲话。
纪渊步入后院的练功楼阁,唤出许久未见的安善仁安老头。
“小老儿,见过九爷!”
这道曾在阴市卖云吞的阴魂,如今五官面貌栩栩如生,躯壳凝实如血肉。
“你这进境倒是颇快。”
纪渊扫了一眼,含笑说道。
安老头的阴魂躯壳,不再是之前一团团气流聚拢的虚幻模样,反而有种血肉饱满,宛如人身的感觉。
“这要多谢九爷的收留,还有临济大师,若不是每夜听大师诵念佛经,感悟佛法,小老儿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进步。”
安老头躬了躬身,显得极为恭敬。
“你如今有何本事?之前听你讲,阴魂逐渐壮大,自然领会手段。”
纪渊轻声问道。
他对阴魂的修炼之法,以及层次划分,颇有几分兴趣。
可惜的是,安老头没什么跟脚来头。
每次提及这些,都是懵懵懂懂,难以说个清楚。
“小老儿,现在会……穿墙过院之术,还能吸食牲畜的精血阳气,以及卷起阴风,化身梦魇恐吓。”
安老头如实回答。
“倒也不错,碰到服气一境的武者,凭借这些手段,足以应付。
只不过撞上二重天的通脉高手,还是要退避。
因为气脉一成,内息勃发,自身的血气便如粘稠焰光,可以透发皮膜,压制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