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残存半口气的赤练法王,面上透出无比的惊悸,艰难喊道。
逃?
纪九郎是换血十次?
武道破限!
常守静额头渗出细密汗迹,背后冒起一阵凉意。
众所周知,换血九次已是三重天巅峰。
除非天资悟性惊才绝艳,积蓄底蕴雄厚无匹,才可能在晋升四重天前,进入灵肉合一的玄妙境界!
可哪怕是六大真统,也没见过这等妖孽!
积累水到渠成,顺势凝练真罡,此为武道常理!
哪有放弃突破机会不要,强行继续打熬?
况且,这样带来的收益也不大。
因为不入四重天,始终无法将内息蜕变。
除非……
纪九郎他缺失凝练真罡的秘诀!
可堂堂北镇抚司的千户,怎么可能寻不到合适的法门?
常守静心头疑惑丛生,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道几如实质的冷冽目光就从高处落下。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犯了滔天大案,又能躲藏几时?!
乖乖伏法才是正理!”
常守静雪白眉毛一挑,身形连闪,几次纵跃腾挪,飞快退入大堂之内。
直到躲开那道附骨之疽也似的气机锁定,他才敢抬眼张望,看见天香楼的五层飞檐上,一位鹰视狼顾的年轻千户俯视而下。
其人左手持拿一把乌黑大弓,右手捏着一根雷击木箭。
大气盘旋,风龙呼啸,扯得衣袍猎猎作响。
“大不净菩萨座下拢共四大法王,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最不成器的吧?”
纪渊眉宇桀骜,眼神睥睨,颇为不客气道:
“那个红衣服的脑子一看就不好使,从天香楼杀到府主官邸,想要一掌拍死本官。
真以为箭手就不会拳脚?
能拉断千石弓的双手,打不死血肉法体?”
轻瞥一眼钉死在厚实墙板上的大红袍,常守静额角青筋跳起,心头退意更重。
因为,他才发现赤练法王是被一拳震破百病毒体,筋骨尽断,再被一箭射杀!
也就是说,将凝血神爪练得炉火纯青,放在灭圣盟亦有几分名气的赤练法王。
对上这个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连一招都没走过去,便被箭矢穿胸,活活钉死!
“以强弓利箭,逆伐四重天?
榜首之名,果然不是虚传!”
常守静吐出一口气,重重叹道:
“赤练这个蠢材,我早就跟他说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凡事最怕功亏一篑,让他不要节外生枝!
百世经纶一页法纸,未录姓名者,那就是命不该绝!
他死就算了,还把我也搭进去,真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纪渊眸光垂落,扫过院内几十具横尸,眼底似有隆冬风雪,淡淡问道:
“白眉法王,这就是你要交待的临终遗言?”
常守静低头思忖片刻,随后抬头问道:
“千户可否开恩,给在下一个机会?
我皈依于大不净菩萨,又与赤练蛰伏华容府六七年之久,晓得不少隐秘。
纪千户若能赐一条生路,我也可以效忠朝廷,为北镇抚司做狗!”
“你们这些怒尊爪牙,还真是个个怕死!”
纪渊眉锋一扬,摇头说道:
“白眉法王,你想谈?你拿什么谈?你在灭圣盟什么地位?
区区座下法王而已,不值天香楼这么多条性命。”
“我堂堂白眉法王,四重天的真罡武者,一身毒功少有人及。
做过周绍成的主簿师爷,清楚灭圣盟、四神、怀王……这么多的隐秘!
你说我,比不了这一百七八十条贱命?!
是我高看纪千户你了,本以为坐上这个位子,再怎么也不会感情用事,只凭一腔热血!”
常守静哈哈大笑,半是讥讽半是嘲弄,他潜伏于周绍成的身边,作为主簿师爷处理一府政务。
官场上什么货色没见过?
贪钱的、求名的、好色的、重利的!
唯独不曾遇到过,将草芥也似、猪狗一般的低贱黎庶正经当人的!
“他们在你眼里,是猪狗,你在我心中,又何尝不是草芥?
本官如今只想踩死你,在意其他作甚?”
纪渊轻蔑一笑,面皮泛冷,双臂发力挽动强弓,就要动用无极箭。
细滑欲使都没说出多少隐秘,血肉就已爆碎。
可见皈依怒尊,生死就操于一念。
紧要的消息,根本问不出来。
也难怪从来没听说过北镇抚司,对待余孽有过生擒活捉,或者策反用间的事迹。
“等等!我体内蕴有一条太古瘟魔的道则碎片!
一旦身死,瘟魔之气混合我修行七十年的毒功,半座华容府城就要生灾!
纪九郎,你可要想清楚……”
“废话恁多!”
纪渊立身于飞檐,双眸绽出重瞳神光,将大弓拉开如满月。
气血内息霎时游走全身,脚下用力一震,五层高楼层层坍塌。
崩!
惊雷一般的轰鸣巨响!
天地泛起一圈圈涟漪,如怒涛骇浪翻涌升涨!
四面八方的滚滚元气牵动汇聚,化为一条怒目张须的气血狂龙!
“你个疯子!大不净菩萨迟早会恳求怒尊,让百世经纶降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