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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瞧不见的阴暗之处,早已遍布杀机,踏错一步,就要丢掉性命。
  “五毒叟七老八十,肖鱼肠面黄瘦削……他们的画像,在下都是见过的,倘若藏在客栈,怎么可能无人发现!”
  罗平贵脚步挪动,意图靠向洛与贞所在的屋内。
  相较于五毒叟、肖鱼肠这种积年老怪、冷血剑手,他的武功堪称稀松,挡不住几招。
  对方真要有心取其性命,实乃易如反掌!
  唯有离纪千户近一些,才能止住心中恐惧蔓延。
  “三更堂的头牌,还能不懂易容之术?亏得罗家大郎你是老江湖,怎么连这一层都没想到!”
  洛与贞眉毛一挑,直言说道。
  “可客栈之中,只有掌柜、几个店伙计、以及我专程从州城寻来的大厨、押送货物的镖师……拢共二三十人。”
  罗平贵声音渐低,耳边冷风呼啸,时近时远。
  好似幽魂鬼魅,盘旋于屋檐瓦片之间,令人心头瘆得慌。
  就在他要跨进门槛的时候,纪渊双手撑着膝盖,身子微微前倾,平淡问道:
  “罗大郎不好奇本官怎么识破摩天金翅等人,又怎么察觉三更堂的踪迹?”
  罗平贵微微一愣,身子僵在原地,发怔之际,耳边继续传来纪渊的声音:
  “这帮龟缩于辽东的余孽真个可笑,还以为是江湖势大,广布天下的时候?
  他们哪里晓得朝廷的厉害,仅北镇抚司一座衙门的眼线、暗桩、钉子,就遍布四十八府,记录身份的卷宗,足以堆满七八间大屋子!
  更就别提南衙的密探、黑龙台散布的谍子了。
  区区一座三更堂,他们有多少银子织就罗网?安家、抚恤、逢年过节的俸金赏赐、立下功劳的世袭封荫……这些东西,一群只知杀人的屠夫给得了?
  没足够的好处,谁又肯拼命?”
  罗平贵眼皮一跳,心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给朝廷做事,不仅有钱,还能谋个官身。
  又何必跟着三更堂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那摩天金翅一进随州,南衙的捕风密探就传来消息。
  他自以为行踪隐秘,殊不知从入城、住店,皆有密探暗中监视,记录行踪。
  那什么劳什子百胜妖刀、血袍老祖,都一样。
  宗师以下的武道高手,总要吃喝拉撒,朝廷罗网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焉能躲开?
  所以,一剑无笑的肖鱼肠,你打算忍到何时再出手?”
  话音将落未落,纪渊眸光陡然一转,宛如利箭射向缩着脖子的罗平贵。
  那端坐的身形猛然站起,霎时如同大岳撑天,将八方风云都压得沉陷!
  极为骇人的雄烈气息喷发出来,宛似笔直狼烟冲霄而起,稍微摇晃一下,整个屋宇就要震散垮塌!
  “千户大人,不是我……”
  罗平贵吓得面色惨白,好像面对垂挂而下的万丈狂澜,根本无从躲闪、无处抵挡!
  嗡!
  剑鸣声起!
  那抹雪亮的刺眼光芒,居然比刹那升起的锐烈长吟更快一步!
  咝咝!咝咝咝!
  剑气像是细微的游丝,漫天遍野,无穷无尽,瞬间铺满方圆五十步内的每一处地方。
  好似一场暴雪,洋洋洒洒,落向所有人!
  刺骨的寒意、凛冽的杀机!
  乃至于蕴含灭绝意味的冰冷剑光!
  恰如银瓶乍破!
  水浆迸溅!
  都只在半个弹指都不到的功夫,以无比自然的姿态,跨过那道门槛,倏地逼至长身而立的纪渊!
  “一剑无血……”
  极致绝伦的快剑刺杀之下,那袭大红蟒袍鼓荡震动,几欲割开裂口。
  可无比沉静的心念波动,仍然散发不疾不徐的平淡意味——
  “仅就如此,而已么?”
  茫茫炽白的剑光大潮即将临近的那一刻,修长的两指轻轻伸出,分明是舒缓的动作,却要更快一线。
  那大雪似的漫天剑气,那连绵不绝的锋锐游丝,悉数散尽!
  周天道场,大印旋动!
  滔滔黑水,卷尽万物!
  三阴戮妖刀的凌厉气机,霎时就把肖鱼肠引以为傲的剑气成丝,破得一干二净!
  铛铛!
  纪渊修长的两指直似金石铸就,间不容发地夹住剑身!
  那抹吞吐不定,宛若游蛇的青白剑气萦绕于那只手掌,却伤不得分毫。
  旋即,他一松一放,再以手指撞向剑尖,随着“铛铛”几声裂响,那口三尺余的长剑,顷刻崩断!
  “这点微末伎俩,也敢接五万两的暗花?”
  纪渊眸光闪动,仅用两指就逼退刺杀的一剑无血肖鱼肠。
  随后借着剑势余力,挺拔的身姿重新坐定,一派从容。
  “灵肉合一!谁能想得到纪千户你已经半步脚踏入四重天,对气机的敏锐到此程度!”
  剑碎人退的肖鱼肠抹去干瘦老脸的易容面具,眼中带有一丝错愕。
  “三更堂对你的底细,还停留在换血九次,兼修横练、内功,体魄坚固,气力雄浑的层面上!
  没想到你不仅蕴养灵觉,还有一手凌厉无匹的三阴戮妖刀!”
  纪渊面无表情,好似随意弹动指甲道:
  “本官已经瞧过你的快剑了,平平无奇。
  炼剑成丝的火候,远未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