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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双重瞳法眼映照万千,如同通亮的炬火,清晰洞彻孩童还未长成的身子。
  再怎么细微的地方,亦是掌上观纹,绝无任何遗漏!
  “吐纳功夫没偷懒,打拳练架也不曾落下,很好。”
  纪渊满意地点头,握掌如锤,轻轻抵住小病已的后背。
  往前一推,将那条脊柱大龙顶得笔直。
  精纯的内息似潮水升涨,化为温热的溪流走遍半大孩童的四肢百骸。
  “至多再养半旬,就可开始外炼功夫了。
  到时候记得每日服用药膳,好长长气力。
  早晚各打上几趟拳,北镇抚司的百步拳和劈空掌就不错,我当年也是这么练过来的。”
  对于这个从龙蛇矿山捡回来的半大孩童,纪渊颇为上心,仔细指点。
  毕竟因果已经结下,善始善终最好。
  “知道了,先生。”
  小病已认真地点头,因为没有正式拜入纪渊门下,所以他不能叫师傅,只能尊称先生。
  “你武骨算是中上,日后若有机缘,还能再提升一番。”
  纪渊语重心长道。
  武骨是资质的体现,气如烈马,力大如牛,就算堪堪合格。
  可惜的是,小病已早年沦为做矿奴,瘦小身子亏空太厉害。
  纵然来到纪家之后吃好喝好,可一时半会也难完全填补上来。
  于先天条件这方面,的确是差了一些。
  不过比起炼神仙道那种极为看重灵根禀赋的路数。
  气血武道胜在勤能补拙,大器晚成的五境宗师历代都有,绝非少数。
  教完百步拳、劈空掌这两套粗浅武学,纪渊走出客栈,神骏异常的呼雷豹已在门外。
  “洛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锦衣玉袍的洛与贞手持折扇,他刚逛完蒲安集几个坊市,面上带笑道:
  “稍后就成。这蒲安集的买卖不错,除去粮食、柴炭、布匹等店铺,罗平贵私底下还操办鬼市,收罗大批的前朝皇族的墓葬品、古物等等。”
  纪渊眉毛一挑,好似来了兴趣:
  “他一个给五毒叟当台面的小角色,搜集这些东西作甚?
  百蛮皇朝都被打崩国运、震散龙脉,难不成还妄想复辟造反?”
  人道皇朝的统摄之下,除非国运日益凋零,龙气日渐衰微。
  否则的话,很难真正立起一杆反旗。
  历朝历代,皆是天下烽烟四起,才有各路反王丛生!
  “这个我哪晓得,反正刚才叫掌柜去清点库房、货仓,大几箱子的铜器、玉器、金器,皆是皇族所用。”
  洛与贞摇摇头,走近小声道:
  “没甚值钱的东西,几乎都是破烂,少有几样完整。”
  纪渊眉头微皱,忽然想到华容府的赤练法王、白眉法王,他们诸多罪状之中,便有一条私运禁物入京。
  “你将那些装进箱子,我等下发信给北镇抚司的本地百户,让他们转交钦天监。
  想不到五毒叟也与灭圣盟余孽有关系!”
  听见灭圣盟三个字,洛与贞面色肃然,点头道:
  “好的,纪兄,我这就吩咐下去。”
  灭圣盟向来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自从马踏江湖后,那些残余的外道、魔教,皆如丧家之犬,齐齐逃出关外,与成为四神奴仆的化外蛮夷搅合在一起。
  其中冒出不少应运而生的天骄妖孽,像是跟纪渊打过照面的天运子,以及纳兰桀、江神宵等等。
  另外还有赤心上人这等五境宗师。
  至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盟主,就连黑龙台都查不到相关的卷宗。
  好似从未露过真面目一样!
  “前朝皇族的器物能做什么?收拢残余的国运龙气?可百蛮皇族最后一个正统嫡系也叫杨洪在捕鱼海畔,用五匹战马活活拖死了!”
  纪渊越琢磨着,越觉得疑点重重,总感觉灭圣盟想搞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
  “还是让监正去头疼吧,但凡涉及国运龙脉,都由社稷楼掌管,其他衙门也掺和不进去。”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只需要把看到的、知道的,如实禀报上去,就算做好自个儿的本分。
  无论是当世道术第一的监正,亦或者监国二十年的太子白含章,都并非什么眼花耳聋的昏聩之人!
  景朝也远没有到国之将亡,妖孽层出,岌岌可危的那般境地。
  像这种无谓的操心太多,反而容易伤神。
  “纪兄,我可收到风声,靖州已经摆足场面,要给你这位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接风洗尘。”
  洛与贞笑嘻嘻的打趣道:
  “就不知道是唱哪一出……”
  纪渊不以为意,摆手道:
  “管他是什么鸿门宴,亦或者群英会。
  任凭靖州的风浪再大,地头蛇可以兴风作浪,那过江龙也能掀天动地!”
  洛与贞眼皮一跳,心想道:
  “难怪东宫选中纪兄办这桩差事,换作别人,未必踏得进白山黑水。”
  稍微收拾几下,洛与贞的一行车马整装待发。
  纪渊也翻身骑上呼雷豹,缰绳轻轻一抖,很快就纵出蒲安集,直奔积翠岭。
  身形随着马背起伏,狂风烈烈呼啸,吹刮震荡衣袍。
  “这漫漫的跋涉途中,我反复推敲内息蜕变、凝练真罡,也将《不动山王经》、《三阴戮妖刀》等诸般武学,以气血为薪柴、肉壳为鼎炉,不断地熔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