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收获算是不小。
“【百步飞剑】与【险死还生】尚可,其余没什么好看。”
纪渊眸光一转,大略做出决断,将那条【险死还生】攫取手中,吸纳进入皇天道图。
随着名声越大,武功越高,他招惹的仇敌也越强横,不得不小心提防。
多些保命护身的手段,总无大错。
清点收获,化为己用,看似漫长,实则也就几个念头闪烁,并未耽搁多久。
落在众人的眼中,那个佝偻老者也似的可怖刺客,动用俱焚大法,身化血影铺天盖地,扑杀坐在上首的纪渊。
可随后就被一箭破灭念头,化解悬于一线的生死危难!
这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惊险,换作旁人早已冷汗直下,再难保持从容平静。
但是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闲庭信步也似,稳坐上首座椅。
其人好像八风不动,随手就将一尊杀道宗师逼得玉石俱焚。
“真真是天骄风采!”
九游道长由衷感叹,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过是长春不老山的扇火道童。
可对方已经官居五品千户,巡狩八府之地,搏杀半步宗师!
“这样一条强龙盘踞莽山,即便是定扬侯府也难吃得消。”
九游道长率先起身,对着端坐上首的纪渊打一稽首:
“千户大人只手压莽山,败退三更堂,的确是独占当世鳌头的绝顶天骄。
靖、昙二州,本该承受地肺震荡的鬼患大灾,也被千户化解干净,功德无量,令老道钦佩不已。
长春不老山今后,愿意每月献上百枚大丹、千余灵药,以供千户麾下的骁勇军士练功习武之用。”
九游道长慢条斯理,正声说道。
他向来看得清大局变化,倘若连一尊半步宗师都拦不下纪渊。
那么,辽东再大的风雪,相信都压不垮这位千户大人。
况且,经此一夜,靖州的孟风来必定彻底靠向朝廷,成为北镇抚司巡狩查案的重要臂助。
雄踞一州之地,完全称得上站稳脚跟,可以徐徐图之。
朝廷与定扬侯府各显手段,到时候就看谁能更胜一筹!
“碧水宫亦是如此,随时听候差遣。”
云南珠垂下螓首,微微行礼。
“千户占据莽山,若要开辟校场,造房建屋,移岳派的众弟子,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一袭葛袍的搬山老猿抱拳道。
亲眼目睹纪渊一身难逢敌手的强横武功,以及各种离奇的厉害手段。
四大派掌门不由扪心自问,倘若当日与谢明流车轮鏖战,真有得胜的把握么?
“千户……”
执掌赤龙府的步流回也上前一步,想要献上忠心。
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坐在上首的纪渊抬手打断。
那袭气势熏天的大红蟒袍向前一倾,目光平静垂落。
俯瞰赤龙府主,开口问道:
“步掌门,你那个眉毛发赤的嫡传弟子,怎么不见了?”
步流回微微一愣,有些错愕,随后答道:
“回禀千户,步某让小徒先一步赶回赤龙府。”
纪渊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道:
“死人沟不会无故动荡,引得地肺震裂喷吐煞气。
本官那一掌声势浩大,却也没有撼动群山的磅礴气力。
步掌门,你所打的主意,无非是两边讨好,左右逢源。
让赫连烈押注董敬瑭,自个儿留在本官这里。
确实老谋深算!
可百密一疏,你又有没有想过,自个儿的爱徒是否跟你一条心?
董敬瑭近五年来,几乎将白山黑水的响马盗匪剿个干净,挣下不少军功。
唯独只有赤眉、黑风等几支未动。”
步流回心头一震,额头立刻渗出汗迹,以他四重天大高手的修为,气血收敛细致入微,哪怕置身火炉当中,也不应该有此表现。
但听到坐在上首的纪千户提及纵横辽东的赤眉响马,这位赤龙府主再难平静,无法保持淡定之色。
“边军与盗匪勾结,养寇自重,方便行事。
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也未断绝过。
只不过,本官没有想到赤龙府胆子这么大,挪用军械,私制雷火,炸开死人沟……几万条性命,这般轻易丢开。
他董敬瑭背后有定扬侯府保着,你的靠山又是谁?
当朝文武百官,六部、内阁、国公、藩王,哪一位担得住辽东鬼患为祸村县,死伤万余的问罪?!”
纪渊最后一句话,如作狮子吼,心神与气血交融,陡然喝出,振聋发聩。
身为一派掌门的步流回,惊得脸色苍白,方寸大乱,险些当场跪倒。
他只知道赫连烈与辽东几股响马有些牵扯,却也未曾刨根究底。
至于勾结董敬瑭,炸开死人沟,这种折损阴德的天大祸事,根本就没想过。
“千户!步某并不知情……那个孽徒,他是瞒着我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步流回冷汗涔涔,浸透后背,赶忙辩解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
纪渊充耳不闻,对于五大门派,从一开始他就定下拉一批、打一批的策略。
谢明流率先跳出来,暗地里使绊子,所以第一个铲除。
步流回最不服气,而且赤龙府地处昙州,与董敬瑭牵扯太深,难以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