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皇觉寺的和尚,确实与白家有些香火情分!
但舅舅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至于让太子殿下动杀心!
你给本宫去查,看到底是哪个贱皮子嚼舌根,抓到当场打死!”
贴身的女官点头遵命,忽地又道:
“国公爷生死未卜,府中岂不只剩下三小姐一个人了,真是可怜。”
太子妃捋了捋鬓边发丝,颔首道:
“娉儿本来天姿国色,端的惹人怜爱。
如今变得痴傻,大哥出家做和尚,二哥被明正典刑。
现在舅舅也出了事,唉,举目无亲的。
这样吧,你去将她接到宫里,就当陪着本宫解解闷。”
贴身的女官好似迟疑,轻声问道:
“太子爷那边如何交待?”
东宫与凉国公府撕破脸皮,这是众所周知。
再者,杨三小姐虽是女眷没太多忌讳。
可未经太子允许,私自带到宫里。
一旦问责下来,罪名不小。
太子妃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底气很足道:
“小事一桩,殿下不会说什么的。”
……
……
辽东,浣花剑池。
纪渊一大清早就把洛与贞招来,他家的通宝钱庄遍布天下。
某些消息之灵通,甚至还要盖过北镇抚司。
“京州那边的确有点动静,只不过具体发生何事,暂且还不清楚。
只知道六扇门的总捕头风朝煌,还有好几位金章、银章捕头都过去了。”
洛与贞摇头道。
他这阵子将商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已经初具规模,挣了一个“散财童子”的名声。
“北镇抚司的密报传信,应当已在路上。”
纪渊眉头微皱,旋即又把些许担心按下,轻声道:
“我今日要邀大旗会的掌门夫人过来一叙,你不若一并留下?稍后我还打算与聊下募兵发饷的要事。”
对于大旗会的掌门夫人兰雅芳,与北镇抚司千户纪九郎暗中勾搭的风流逸事,洛与贞亦有耳闻。
他轻咳两声,面色古怪道:
“我怕耽搁纪兄你的美事。”
纪渊面皮一抖,反正名声已经败坏干净,也未做辩解:
“你只待着便是。这位大旗会的掌门夫人不简单,兴许能摆些阵仗,让你我瞧个新奇!”
洛与贞自无不可,对于纪兄他向来是言听计从,若没有这位千户大人睥睨靖州,自家商号哪能顺风顺水。
早就受尽明枪暗箭!
约莫未时过半,接到帖子的兰雅芳精心梳妆一番,乘一顶软轿来到浣花剑池山门前。
她轻轻一拍手,跟在后头的那架宽大马车帘子掀开,竟是十三四个头戴轻纱冠,手腕脚踝套着银色铃铛的妙龄少女。
她们穿着清凉,露出娇嫩小腹与纤细胳膊,看似该遮掩的地方,都护得严实,可却像是琴弦撩拨,勾得人心痒痒。
那白腻腻的肉光,好似浪花似的抖动,直叫来往的行人,无论男女都难以挪开双眼。
“那个纪千户真是艳福不浅!”
“十三四个火辣娇娃,也不怕掏空身子!”
“你懂什么?习武中人,气血强盛,以一敌众乃常事!”
“既然如此,你家婆娘为何还整天埋怨,讲你是银样镴枪头?”
“……”
各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霎时如同石子落进平湖,溅起道道涟漪。
兰雅芳充耳不闻,递上请帖,将那些散发妖冶气息的妙龄少女引入府中。
正厅当中,洛与贞瞧见那成熟丰韵的大旗会掌门夫人,以及身后彩云似的一众女子,赶忙垂落眼帘,瞥向旁边的纪渊,低声道:
“纪兄,你这虬筋板肋的体魄再强横,也难吃得消如此销魂的红粉阵吧?”
纪渊亦是感到意外,他本以为兰雅芳单独前来,没料到会弄出这么大的阵势。
他不理会洛与贞的胡言乱语,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轻声问道:
“夫人这是何意?”
兰雅芳美眸轻闪,掩嘴笑道:
“妾身这几日,恰好寻得几位前朝宫廷的舞姬后裔,故而想要进献给千户大人,感谢对于大旗会的照顾。”
纪渊眉锋扬起,似是半信半疑道:
“前朝风流云散,崩塌甲子有余,居然仍有舞姬后裔存世?
夫人不妨把来历说得更明白些,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
兰雅芳眼波流转,如一泓秋水,轻声道:
“百蛮皇朝信奉大蛮尊与长声天,常有法师、祭司以歌舞作为仪轨,乞求神灵恩赐。
故而,宫中常年养着歌姬、舞姬,除去宴请作乐,还有祭祀上天之用。
当初,那位末代汗皇尚且在位时,曾有大法师献上十六位绝艳舞姬,作天魔之舞。
引得大蛮尊与长生天垂眸降世,传为奇事!”
纪渊好像起了兴致,身子前倾,反问道:
“本官略有听说,百蛮汗皇与十六位天魔舞姬昼夜享乐,纵情滥欲,罔顾红巾义军挑起处处烽烟。
最后国破家亡,化为过眼云烟!
怎么,她们也会那支天魔舞?”
兰雅芳并未正面回答,只说道:
“是真是假,千户一见便知。
据说赏完天魔舞,而未被声色所迷,可以得到莫大的好处。”